那坍塌的是怨,是阻碍她前行的心魔。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北夜赤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以前的她,终究是太过懦弱。
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要做什么,那么,这世上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不论结局是是失败还是成功。
一切的身不由己,都是包容自己懦弱的借口。
以前,北夜赤认为自己不能实现自己心中所愿,是因为作为储君的责任。
现在,北夜赤认为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是因为自己无法做到舍弃。
一切都是借口。
世上之事千千万,陷入红尘之痛苦而不能自拔者,亦数不胜数,世上人人都道自己是修炼者,可能达到武道巅峰的又有几人?
哪来那么多牵牵挂挂,烦烦扰扰!
一人一刀,立于世间!与天下英雄逐战!这已足够!
北夜赤松开抱住头颅的手,从巨剑上站起。
她撤掉所有防御,把双臂挥向两侧,如同展开翅膀。
红莲业火,我向你宣战!你又能耐我何?!
赤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北夜赤的灵魂,凶狠的气势似乎要把北夜赤焚为灰烬。
灼热到无法言喻的痛楚从灵魂深处传来,但这次北夜赤却依旧不动如山。
父皇,不管你怎样,你都是我北夜赤的父亲!唯一的无法取代的父皇!
厉芸!无论你当时出于何意,我北夜赤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龙隐,你的仇就是我北夜赤的仇,你的恨就是我北夜赤的恨!神界又如何?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亲手把他们碾碎!
还有……我那未见过面的母亲……
战,为了战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绝不再是我的追求!
我会好好活着,活着走到那至尊的巅峰!
北夜赤握紧双拳,骨头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
乌黑的长发在烈火中狂舞,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在北夜赤身体内奔腾。
北夜赤猛的绷紧身体,双眸射出狂傲犀利的光芒,她好像是漫不经心的一瞥,但那一眼却让一个一直在局外冷眼旁观的狂傲男人,心中不受控制的一颤,那是灵魂的共鸣,那是遇到对手的兴奋。
北夜赤没有去在意烈的反应。
现在的她清晰的感觉到了红莲业火与她的相融,这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臣服!
北夜赤无视红莲业火带来的痛楚,调动起浑身的玄力与它相融,她灵魂体内的赤色血丝,也流动的更快,颜色更加艳丽,无形中帮北夜赤吸收了不少火焰。
红色战袍的北夜赤,赤色的红莲业火,在这个漆黑的空间内耀眼得不可一世!是魔?是神?不管是什么,在触及她的倾世风华,魔与神都不重要了。
只因,她就是她。
红莲业火不停地朝北夜赤身体内涌去,刚烈的气焰!灼热的温度!这都使北夜赤原来脆弱的灵魂变得坚不可摧。
就在这时,北夜赤忽然五指收成爪,向那把巨剑伸去。
赤红色的巨剑早已失去了先前的狂傲,乖乖的缩成正好可以被北夜赤握住的尺寸,静静的在北夜赤手里,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北夜赤无声的扯起嘴角,是无法形容的狂傲,原来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红莲业火还没有和北夜赤彻底融合,现在她的周身都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北夜赤望向手中的赤色利剑,终究是红莲业火所化,哪怕臣服了别人,还是有着与生俱来的锋锐。
北夜赤余光扫到烈的脸上,捕捉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赞赏。
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北夜赤垂眸,掩去眸中的邪戾。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让烈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做法。
只见北夜赤突然手握长剑,跃至空中,凛冽的剑锋就向烈劈来。
狂傲的男人一愣,下一秒就嗤笑出声,这丫头是被红莲业火烧傻了吗?
只有真正把剑握在手中的北夜赤,才能体会到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战天!”北夜赤突然冷喝一声,语气冷厉而又狂傲。
从此之后,你就是战天,帮我扫除一切荆棘!长剑所指,所向披靡!
赤色的剑在北夜赤手里又恢复了巨大的体形,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向烈劈去,不对,应该说是向烈身后的黑暗劈去,锐不可当的强大气势,奔腾燃烧的熊熊烈火,似要划破黑暗,又似在暗暗回应着北夜赤。
握剑的人,她战袍凛冽,仿佛这一剑劈下,就是两个世界,一面光明,一面黑暗。
在剑和烈相距还有半米之时,北夜赤忽然收回了手中的战天,若无其事的从烈身边走过。
正准备给北夜赤一个教训,让她别太得意忘形的烈:“……”
“很好玩?”赤色短发的男人冷冷勾唇,好不容易恢复淡色的瞳孔又变成了赤红。
“嗯?”北夜赤好像很无辜。
烈无声的看着北夜赤,赤色的瞳孔很有压迫感。
“心情有点过激,需要发泄。”北夜赤冷着一张脸,用没有情绪的语调说道。
“北夜赤,本座提醒你一件事,就是龙隐也不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哦,我的契约者,我知道他最是尊老爱幼,这有什么问题吗?”北夜赤一本正经的答道。
烈一窒,咬着牙回道:“没有问题,不过你还是要跟着你的契约者多学学。”
北夜赤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心里却在冷笑,别以为刚开始他对她的不屑,她没有看出来。
“我要怎么出去?”北夜赤结束她挑起的话题,把手中的剑收回体内,不咸不淡的向烈问道。
烈说这是她的身体里的空间,但她却对这些完全不了解。
在冰魄和红莲业火决斗时,她还在疑惑自己的身体怎么有那么大的承受力,现在看来他们刚刚应该是在这里动的手,只不过她没有在意周边的环境,只关注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去了。
现在她昏迷,灵魂体来到了这个所谓的空间,也不知道肉身怎么样了,估计很是惨烈。北夜赤皱了皱眉,但愿龙隐能把她的肉身护好,省的她出去再费劲疗伤。
想到这里,北夜赤忽然疑惑,和她是本命契约的龙隐怎么会进不来这个空间?北夜赤的眸色一深,能有这么大本事的,除了眼前的这位烈大人还能有谁。
烈不知道北夜赤脑袋里已经转了一个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
当他听到北夜赤问的问题后,唇角勾起一个轻微弧度,但也是绝对的狂狷和傲然。
“当然可以出去,不过……”烈拖长了音,眼里闪烁着兴味和冷淡:“本座也不知道呢。”
略带嚣张的话刚落下,气氛就瞬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