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在笑。”许国富笑着说,“刚才我给他讲了一个笑话,他听完以后就笑了,一笑起来就是这样。”他说着又用手捂着前胸,皱着眉头咧着嘴发出了一种短而轻还时断时续的声音,模仿起周毅的笑来。
这一来,周毅又笑了。周世涵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了那是笑,心里无比的放松,又觉得那样的笑声和那样的笑容实在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就也笑了。他回到厨房把这件事情告诉姜桂芝以后,姜桂芝也笑了。
虽然表面上是在笑,但周毅的心却一直都在滴血。他无法接受陈晓燕的死,也就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所以,陪着许国富吃完饭以后躺在床上,他再度陷入了沉默。
许国富感觉到了周毅心里的抑郁,也就不再说话了。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周毅叫他的名字。
“国富。”
许国富答应了一声,翻过身来面对着周毅说:“什么事儿啊,毅子?”
“你知道燕子是谁吗?”
“不知道。我哪儿能知道啊。”
“她是我的病友,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孩儿。”
周毅叹了口气,向许国富讲起了自己和陈晓燕的那段短暂的故事,一直说到自己出院的时候她含着眼泪和自己道别。他的嗓音轻缓而略带一丝沙哑,娓娓地说着这么一段经历,就像是再说着一个凄美的故事。最后他说:“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才六岁,三天就能背十五首诗词,竟就这么早早的死掉了。死在了出院的前一天,死在了病房的卫生间里,总让人无法接受。她还没有长大,她还没有成为中国的驻外大使,她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啊!可这是一个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在叫我,是在叫她的毅子叔叔!”
许国富听完周毅的叙述,也感到深深的惋惜。他想劝劝自己的同桌,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只得引用了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得一句话说:“生命是脆弱的。你也别太在意。好好活着就是对已经死去但依然深爱着你的人的最好的报答。”
周毅默默的点点头,想起许国富第二天早上还要上早自习,就不再说话。
夜,又陷入了寂静。
“下雾了。”这是韩雪起床之后的第一反应。她看看表,才四点钟。
就快要见到周毅了!这些天来,他过的还好吗?自己可是糟糕透顶了!老师每天都在讲习题,自己却不太听得懂。于是,就拼命的做一些习题,结果发现有更多的窟窿需要补。翻开书复习,又不能确定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毫无头绪。更为可恨的是,一看到习题自己就会茫然,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还感到莫名的烦躁。看书,书是看了,可合上书本就会记不起来都看了些什么,只觉得所有的知识点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打架,乱成一锅浆糊,混混沌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