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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幸福的香味(1)

给父母一个炫耀的资本

那时我只有五六岁的光景。大伯令我唱歌后,发了五十块压岁钱。我将冻僵的小手放于口袋中,紧紧攥住那崭新的五十块钱,奔过大街小巷,为我的母亲换来了一枚黄铜戒指——之前我见很多阿姨的无名指上大都有枚金灿灿的戒指,惟独我的母亲没有。

我的好意惹来母亲一阵痛骂。她说,五十块钱能买一盒这样的戒指了。我不相信,直到十岁,都固执地以为那是一枚纯正不过的黄金戒指。我也曾悄悄地对我的伙伴们说,我母亲手上戴的那枚金戒指是我很久以前,冒着风雪买来的。他们惊异非常,说我真是个孝子。

骂归骂,那枚戒指母亲一直未曾嫌弃过。亮晃晃地戴在无名指上,时不时用拇指搓搓,转溜着光芒。偶然,有邻舍或串门的阿姨问,大姐,你这戒指真好看!在哪儿买的?每每这时,母亲总是笑笑,把手指举得老高,歪斜着头仰望,客气地说,不知道啊,又不是我买的。

嘿,奇怪了,不是你买的,难不成是孩子他爸买的?真浪漫啊。母亲摇摇头道,不呢,是我儿子买的。我儿子这三个字,她总是念得特别响亮。而我,也总是被那几个字搅动得气血翻涌,喜悦之情四面袭来。

我能看出,她也是欣喜的,因为她这样的话总能换得旁人一日惊羡,几句奇赞。想想,几岁的孩子顶着凛冽风雪,穿过深巷,用压岁钱给母亲买来一枚戒指,这戒指即便不是真金,也怕是比真金更为珍贵了吧?

我们的生活需要一些小小的涟漪来作为短暂高潮,作为资本,借此看到人生的某些美好。

给父母一个炫耀的资本吧,兴许那是他们此生最为快乐的理由。

为我守护一生的天使

三毛曾写过一篇《守望的天使》,被收在《稻草人手记》里,文章说:

“每个人生命中最真最诚的天使是自己的父母,天使终其一生舍尽全力来为自己的孩子挡风遮雨……”

如果,有人问我,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我会告诉他,愿我的爸爸妈妈永远健康,永远幸福。人世间最大的恩情莫过于父母给的爱。父母的爱无私,父母的爱真实,父母的爱伟大。无论我们怎么来报答也是报答不完的,无论我们怎么来爱也是爱不全的,无论我们怎么去还也是还不尽的。

可是,曾经青春年少的我怎能一下子体会得到呢?年少时的我,就像是一阵叛逆的风:我行我素,任性、骄傲……高中学期,因家庭的变故,我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同学和老师、离开生活和学习了五年的可爱校园,转学到另一所区重点中学学习。高三那一年,当别的同学都浸在课本里、钻进题海里,不分昼夜的准备迎接高考的时候,而我却在荒废着,每天放学不复习功课,不是去唱歌就是写那些青春尚且朦胧单纯的小说。喜欢同学们传诵我的文字,喜欢清晨校园里洋溢着我甜美清脆的声音,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日子……久而久之,我的文化课一落千丈,自己还不以为然。

记得临近高考前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我的总成绩从原本年级前六名迅速下滑到三十几名。我清楚的记得那日,爸爸阴沉着脸从家长会上回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也没有对我严加指责什么。只是点燃一根香烟,蹲在门边一个劲地抽着。爸爸是从不抽烟的人,一边抽一边被烟呛得直咳嗽,流眼泪,但还是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着。满地的烟灰,满地的烟头,还有他满脸的踌躇与疼痛。当时,我看着爸爸烟雾围绕的身影,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任性,可倔强的我却没有对爸爸说出那三个字,只是长久的伫立在窗前默默的看着爸爸,默默的看着为我伤心的爸爸,默默的看着为我破例吸烟的爸爸。第二次摸底考试后,离高考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可我的成绩还是在下滑,班主任老师把爸爸请到学校,分析了我的学习情况。那天回家,爸爸第一次狠狠地骂了我,他问我:“你准备怎样?继续写一些不着边的小说吗?你还准备考大学吗?”我低着头不说话,爸爸气极了,大声地说:“你这样荒废学业,你还能考进什么大学?考不进大学,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吗……?”爸爸的一席话,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关爱和背后的坚强,在我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候把我从迷途中拉回。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被我荒废的学习给补回来,于是,我又开始了紧张的复习,爸爸妈妈常在半夜里起来,悄悄地送进来一些点心,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有时,爸爸还会给我一点好的复习建议。

在那段迎接高考的日子里,很多个夜里,我就是这样,看累了就趴在书桌上睡一会儿,然后洗一把冷水脸再读。有一次夜里,泪痕未干的我沉沉的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轻轻地抚摸我的脸,为我擦试去脸上的泪。我知道那是妈妈的手,我知道那是妈妈的不舍,我知道那是爸爸妈妈的疼痛。我听见妈妈说:“这孩子,这样临时抱佛脚,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还怎么考上大学啊……”“唉!”爸爸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妈妈说:“也许,我们不该把自己未实现的梦强加在孩子身上,我们可能错了,真的做错了。不过,这孩子的底子厚实,考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妈妈默默无语走了出去,屋子里的爸爸,就这样久久的看着我。长长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我再次流下了两行泪,把头轻转向一侧,无声的哭泣。爸爸只是温和的对我说了一句话:“孩子,好好的学习,快乐的生活、健康地成长,这就是爸爸妈妈对你最大的期望……”

那一幕场景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我至今还不曾忘记爸爸蹲在门边第一次抽烟的样子,都不曾忘记妈妈那只温暖手为我擦试去泪痕的那个夜晚,都不曾忘记那晚,爸爸对我说的那句话。爸爸,妈妈,为了我,您们无私地奉献了您们的爱;为了我,您们的心随我牵,在我委屈的时候,在我受伤的时候,在我失意的时候,在我困惑的时候,在我流泪的时候,总是默默的给我呵护,给我鼓励,给我一生深深的爱。女儿压抑在心里多年的那句话,此时终于可以鼓足勇气对您们说“爸爸,妈妈,对不起,爸爸,妈妈,女儿好爱好爱您!”

如今,爸爸和妈妈都老了,却把更多的爱给了我的孩子们。亲爱的妈妈,您的头上有了白发、额上有了皱纹,但是女儿始终觉得您是自信和漂亮的,哪怕您的肌肤日渐衰老,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弹性,在女儿看来还是那样的柔软和舒适。哪怕岁月爬满了您的额头,风中飘扬着的是您满头的银发,在女儿眼里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绽放着动人的微笑。亲爱的爸爸,您额头上的一条条沧桑的刻痕,印着多少孜孜不倦的教诲和呵护,您深沉的爱,无私的爱,永远都渗透在女儿的心里。

那一份盘亘在我心中欲唱而未唱出的歌,欲写而未写出的爱,终于在这个的温馨而美丽的季节蓬勃而一发不可收。母爱充盈着我的生命,母爱深深深几许?父爱坚实久远,给我力量和信心。在生命长长的跋涉中,有多少个漫漫长夜,有多少次狂风暴雨,有多少回苦苦追求,有多少次静静思索?有母爱的陪伴,有父亲的牵挂,在风雨的人生路上,带着岁月不尽的潮湿,我的思绪横排而出,父母的爱亦在这一刻羽化成满天的星光,温暖地映照着女儿前行的路!

此刻,所有的语言已显苍白,且让我在心灵的圣地,采撷一束芬芳的母亲花,献给养育我的父母双亲:感恩母亲赐予我生命,感恩父亲陪伴我成长,感谢您们一直如天使般守护在我身边,为我操心为我劳累,感谢生活让我的生命斑斓瑰丽……

破碎家庭完整爱

十年前,我的生活发生一场大变故,父母离婚了,因为父亲和别的女人发生了情感纠葛。

他们的离异,使我的感情指针发生摇摆。我的父母很有才华,我一直为有这样的父母而骄傲。现在,这个骄傲突然破碎了,原因是父亲对母亲的背叛。我有些恨他。

父亲跟母亲离婚以后,就出国务工去了。

父亲出国,没有使我从此远离父爱。母亲为了我能够享受到父爱,表现出了非凡的宽容和豁达。

父母离婚时,我刚进入中学读书。

一天,母亲无意中看到我填写的一份表格,我在家庭成员栏目中只填写母亲。晚上,我做完作业后,母亲郑重地对我说:“曹杰,你愿意像一个大人那样和我谈谈吗?”

我怀着非常矛盾的心情说:“我很想念以前的那个爸爸,而现在,我对他爱不起来,也很不起来。因为是他伤害了我和同样爱她的妈妈。”

妈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她说,你对父母的离婚,理解得不全面,我们曾经真诚地相爱过,爸爸为了这个家庭也曾经尽心尽力。至于要离婚,是我们都不想凑合着在一起生活,是我们的共同决定。妈妈说,从我们双双做出离婚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双双对你产生了伤害,这个责任,不应该都推给爸爸。妈妈忍住眼泪说:“这些,你长大后就会理解的。而且,还会帮助你走好自己今后的道路。只是,你没有必要因此就记恨爸爸。你爸爸是爱你的,我们离婚,解除的是我们的夫妻关系,你和爸爸的父子关系是永远也不能解除的。你如果能理解爸爸对你的爱,对你,对你爸爸,甚至对我对生活就保持住了一份温暖……”

妈妈郑重地对我说:“你说没有爸爸,你爸爸听了会很伤心,我听了也很伤心。因为,我虽然和他离婚了,但我不认为我们当初是盲目结合的。你有爸爸,只是,爸爸和妈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分手了……”

妈妈还说:“让你这么小的年龄就学着理解你不该理解的道理,这是爸爸和妈妈对你共同的愧疚,妈妈和爸爸都不希望你在生活中感到失掉什么……”

那天,妈妈讲了许多。尽管我并不完全理解,但我也能听得出,妈妈是在努力让我摆脱他们夫妻恩怨带来的感情负担,让我理解和接受爸爸对我并没有改变的父爱。

父亲出国打工后只是按时寄来我的抚养费。他不写信,每次寄钱后,就打一次电话。在电话里,总向妈妈事无巨细地打听我的情况。而我呢,就是赌气不接他的电话。一次,他来电话,恰好是我接的,他几乎是哀求道:“小杰,你就不能先和我说几句话吗?”但我还是马上向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喊:“妈妈,他来电话了。”

妈妈和爸爸通完电话以后,对我说:“你让你爸爸伤心了,他在电话里哭了……”

我听了,心里也很不好受。其实,说我有多么恨爸爸,并不是事实。每次听他在电话里絮絮叨叨问我的情况,我心里也酸酸的,很不好受。只是周围的人,尤其亲友们说起父母的离婚,都在指责父亲。我觉得,让我接受父亲的歉意,简直就像是公开宣布对妈妈的不忠和背叛。

但是,就在那天晚上,恰恰是妈妈让我听到了这些和别人完全不同的道理,恰恰是妈妈在说服我要一如既往地尊重爸爸,尊重爸爸给我的爱。

当晚,在妈妈的建议下,我给爸爸写了一封问候平安的信。我清楚地记得,爸爸很快就给我回了信,那封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我心爱的儿子,爸爸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向你真诚地谢罪……”我读着这封信,情不自禁地大哭了一场。

然而,在接到爸爸电话时,妈妈却批评他,不必把自己的感情向不能理解的孩子宣泄,他和孩子的感情,应该是不带任何前提条件的最质朴的父子之情。

以后,爸爸和我之间的通信不断,都是真诚又平和地互相传递着关心和爱护。甚至,我还向爸爸倾吐对于妈妈管教我的有些守旧做法的“不满”。

两年后,爸爸回国了。妈妈又一次无条件地答应了爸爸提出的要求——每月和我过一次周末。

因为爸爸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提出,可以和他一起过周末,但是,我绝对不会迈进那新家的家门。

妈妈却对我说:“你可以提出这个要求,但是不要当成要挟你爸爸的条件,顺其自然吧。我认为你和你爸爸多交流才是主要的,他很聪明,很有才华,比我有社会生活的经验,你能从你爸爸那里学到在我身上学不到的许多东西。”

正是有了妈妈如此的宽容,如此的殷切嘱咐,所以,当爸爸在他的生日前夕,小心翼翼地提出希望我能到他的新家时,我没有让他难堪。他的新妻子黄阿姨,也非常礼貌又非常高兴地接待了我。

第二天,爸爸给妈妈打电话,感动得泣不成声:“谢谢你,是你让我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父亲。”

我想,他说的是心里话。

在我19岁那年,我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考进了北航。

熟悉我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在学习上,绝对不存在那种像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般非要达到什么目标的心理负担。若说谁在学习上给我的帮助最大,实话说,还是理工基础知识扎实的爸爸。我可以随时为需要请教的学习问题当着妈妈的面给爸爸打电话,可以随时告诉妈妈我去爸爸家了,甚至,爸爸到家里来,当着妈妈的面为我进行辅导,就像吃家常便饭一样。爸爸妈妈的这些做法,成为我的心理如此健康的关键。

我考上大学后,妈妈爸爸还和我一起去颐和园的“听鹂馆”共进午餐,表示祝贺。爸爸举起酒杯就落泪了,他对我说:“你要为你拥有一位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而骄傲。”这时,妈妈也落泪了,爸爸又对妈妈说:“我承认,你是我见到的最伟大的母亲。你是我见到的女人中拥有最伟大人格的女人!”

妈妈却对爸爸说:“你没有使孩子失去父爱,你也是一个好父亲。”

我一时什么也说不出。他们是一对分手的夫妻,但他们都没有把离婚的恩恩怨怨,把他们破坏性的情绪传给我。他们从来没有向我说过一句互相诋毁和谩骂的话,他们没有让我因为他们的离异而产生痛恨,他们都最大限度地让我感受着双亲的爱,都最大限度地是我在心里和感情上保存了亲情的完整。

斑白的发

争吵伴随着情绪的挥发,我开始咆哮,硝烟顿时在房间里缭绕,也迷蒙了彼此的眼眸。

我诉说着种种委屈,你埋怨我不争气,他坐在桌边一个劲地抽烟。我早已面红耳赤听不见你的怨言,而你则气得眼睛微微红艳,却不知他还在那边沉默寡言。拉锯战正在上演,谁都说服不了彼此,谁都在伤害着彼此,却谁又都在心疼着彼此。

这是一场家庭的战争,母子之间的争吵,父亲的哀叹,无时无刻不让人伤感。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不止一次和母亲发生争吵,而这一次终于爆发,因为我辞去了工作,我不想在一个所谓的国有企业里耗费生命,无限制的加班,毫无前途的未来,拿着并不丰厚的工资混沌着过日子。我宁愿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哪怕待遇并不是多丰厚,这样我就有多余的时间为了自己的梦想拼搏,我的文学之路岂能在虚度中走过,我的青春岂能如此浪费。

是的,妈妈!我知道你心疼我,好不容易有个工作,却这样不珍惜,家里本来就不太富裕,我这样做,你当然会伤心。我的家庭不是大富大贵,只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曾经为柴米油盐吵过,为家长里短闹过,可是就算再吵再闹,一路过来竟也其乐融融。

妈妈我知道,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工作难找,可我不能再虚度自己的时光,只为了一个稳定而埋葬自己的青春。

爸爸我理解,人生之路坎坷,一步走错,步步艰辛,我们家经不起折腾,也没有基础去耗费,但儿子的选择也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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