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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揪心的一撇

“公主,公主,快醒醒!”凝儿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岚才从噩梦中缓缓回过神来,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便看到凝儿一脸的忧伤。她坐了起来,怔怔地望着凝儿,意在问:“什么事?”

却见凝儿满脸愁云,她让了让身子,说道:“公主,您看!”

岚从凝儿让出的空隙看去,才忽然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事物,虽然都是漆黑的颜色,但是岚却可以看出这些盛大的物件都是为了明天的婚礼而准备的。岚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凝儿看出公主的疑惑,便解释道:“这是王派人送来的。”凝儿本以为王不忍心再将公主嫁于暗夜公子,但是没有想到,今日一大早,王便派人送来了这些东西,这显然是在说明明早的婚礼如期举行。难道是因为昨日的矛盾吗?其实凝儿也不知道,昨日公主去寻塚将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回来的时候为何是那副模样?凝儿异常担忧起来。

岚勉强一笑,然后摆了摆手,意思为“罢了罢了”,她不介意摩北对她的怀疑,必定自己太过大意,此刻她全心期望可以提醒摩北警惕舂和暗夜,这是曳儿的摆脱,却也是自己的希冀,虽然心已凉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那个男子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心不由得一痛。

凝儿看出,不禁说道:“公主,需要凝儿向王解释吗?”一看到公主痛苦的模样,凝儿就倍加心痛,况且她知道王也是痛苦的。

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缓缓下了床,准备洗漱。

凝儿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床头,便准备伺候公主,但谁知忽然进来两个女婢,作揖恭敬地说道:“公主,女婢伺候您梳妆。”

岚和凝儿均是满脸诧异,梳妆?平日里均是凝儿伺候岚左右,今日为何……凝儿皱眉问道:“谁吩咐你们来的?”

“是王,说是为了明日的婚典做准备。”其中一个较小的女婢说道。

“不用了,我来吧。”凝儿说道。

“这……”两个女婢面露难色。

岚不想让女婢违背摩北的命令,便握了握凝儿的手,示意“没关系”。

“公主……”凝儿低声唤道,她知道公主看到这些物件便会想起伤心之事,想要帮她挡去……无奈她只是一个女婢,因而苦涩地说道,“好,你们准备吧。”

岚洗漱后便被两位女婢引到梳妆台前坐下,两位女婢便开始慢条斯理地为岚画起妆来。凝儿知道岚必定是个少女,平日里便是素面朝天,如今让其梳起妆来,定是个苦差事,不禁督促道:“你们动作快点,别累着公主。”

“是。”女婢说着,便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但是终究快不到哪里去。

岚呆滞地望着铜镜中的容颜,近日来渐渐有了些许气色的脸昨日起便又开始变得苍白不堪了,她忽然想到了那张跟自己有着同样样貌的少女曳儿,蓦地站起身来,两位女婢被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手上的东西均抖落在地。站在一旁的凝儿也紧张地走了过来,问道:“公主,怎么了?”

岚不能回答,只好赶紧走到书桌前,提起笔写道:“装扮后会见到王吗?”

两位女婢看着,连忙点头,答道:“是,王说装扮后引您去大殿。”

大殿?岚沉思着,若是去了大殿,那些话必然无法说出,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您还是让奴婢装扮完吧。”其中一个女婢说道。

岚坐回了梳妆台前,任凭女婢精心摆弄,但是心里却始终在打算到底如何向摩北开口,若是他来了这里或许还可以写字告诉他,但是……一想到昨天他拂袖而去的决绝眼神,岚的心里就莫名疼痛。

凝儿看着公主的模样,逐渐在两双手下变得更加美丽而动人了,少女的稚嫩已去,一股成熟的韵味浮上她的脸颊,凝儿竟也看得出神。

“好了,公主。”女婢停下了手,满意地看着铜镜中公主的容颜。

“公主,您真美!”凝儿赞叹道。

岚轻轻望去,便见一张异常美丽的脸映了出来,一时间觉得不似自己。这脸上是有颜色了,可是心呢,仍旧是冰冷的。岚面无表情,只等女婢为她更了衣服,然后去见王。

“好了,公主,该更衣了。”一个女婢说着,另一个女婢早已将嫁衣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

“这个我来吧。”说着凝儿再也无法安然地站立一旁静静等待了,从女婢手里硬是接过了嫁衣。却见那嫁衣依旧是漆黑的颜色,虽然显得异常庄重,却也不失华丽,单单从那柔软的布料和闪烁的光泽便可以看出了。待凝儿缓缓抖开那一件一件的嫁衣,岚瞬间有些傻眼,那嫁衣竟然如此之多,看那摩北平日里的衣装也是极其简单的,却不想这嫁衣这么的……令人匪夷所思。然而凝儿和两个女婢望着这嫁衣,竟不由望得出神,真心希望有一天自己也会穿上这样的嫁衣站在铜镜面前。

岚忽然笑了,那样清浅,却蓦地将三个少女沉浸的思绪拉回现实之中。

“啊,女婢知醉!”女婢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已知太过失礼。

凝儿也脸色绯红,若不是拖着这嫁衣,她定也会下跪赔罪。

岚微微笑着,招手示意尽快为她换上,她另有打算。凝儿会意地动作起来了,三个人一起为这复杂的嫁衣挣扎着,好半天才将最后的黑纱头巾为岚盖上。众人缓缓松了口气,终于是完成了,但是看着眼前那个身着华丽嫁衣的美艳少女,凝儿和那两个女婢均是两眼放着倾慕的光芒。

岚轻轻挑眉,意思在问:“好了?”

女婢重重地点了点头,岚便向外面走去,她要立刻见到摩北。

谁知,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蓦地迎上一个漆黑的诡异身影。岚猛然抬头,映上那张戴着眼罩的少年,一时诧异无比,这塚为何会在众人的面前现身?他不是一贯从房梁上降落吗?害得岚还以为他只喜欢那样疏忽降落呢。

塚紧贴着岚,并不理会房间里异常诧异和恐惧的凝儿和那两个女婢,只是上下打量着岚的装束,不禁啧啧说道:“看不出来,这样一打扮还真是个让人垂涎的美人……”说着,他便要去揭岚的脸上的黑纱,可惜被岚一手挡住了,岚隔着黑纱抬眼望着塚,意思在问:“你来做什么?”

然而塚竟蓦然怔住,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前来,是什么原因呢?他思索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笑着说道:“公主给我的药膏用完了。”

凝儿诧异地望着塚,她从来不曾想过塚将也可以这么正常的说话,她是见过几次他,但是总是看到他一脸漠然地站立,而且有太多他嗜血的传闻了,尤其是他在训练新人的时候更加变态与残酷。

岚不禁皱眉,想她配制的药膏足以用到半个多月,却不想才过一天,这塚便说用完了,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是用它做什么了。但是此刻,她异常焦急,想要立刻见到摩北的面,不知为何,总觉得若是耽搁了曳儿的提醒就会出大事。于是,她试图从塚的身边走过去,谁知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凝儿看到后,立刻紧张地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凝儿给塚将请安了。”这话一说,塚似乎还是有所顾忌的,于是缓缓松开了岚的手,凝儿一喜,她方才已明白公主配制的药膏的去向,接着说道:“塚将,公主现在要去觐见王了,等回来以后再配药也不迟。”

却见那两个被吓傻了的女婢也忽然帮衬道:“公主,时辰不早了,还是赶快去吧。”

这样一说,塚也一时没了办法,只好从门口让出一条道,然后邪肆地笑道:“好,我等着。”

两个女婢立刻走在了前头,为公主带路。岚也快步跟上,虽然一直未想好见到摩北后到底该如何向他提示警惕那两个人,但是她一定要见到摩北。

随着两个女婢的转弯,岚心神不宁地紧跟着,不一会儿眼前便展现出一座硕大的殿堂。

两位女婢忽然停下了,其中一个说道:“公主,请稍等,女婢去通报。”

岚点了点头,隔着黑纱望去,却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均是虚幻,如同泡沫般,仿若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碎裂。她的心蓦然颤抖着,忽然有种预感,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

“公主,王有请。”那女婢已回来,便要引岚进去。

岚深呼了口气,迈起沉重的步子向大殿走去。

刚踏入那大殿的时候,岚蓦地听到了许多啧啧赞美之声。她抬起了眼眸,隔着黑纱望去。大殿之下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人,岚一个也不认识,却是鬼与魑魅魍魉等人。再向大殿之上望去,便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冷然地坐着,视线直视着前方,并未看她。岚猛然一颤,却立刻强作镇定地向前走去。然而每走一步,便靠近摩北一步,她的心就莫名的跳动着。直至来到摩北的身边,岚轻轻地欠了欠身,示意她来了,可是摩北依旧没有抬眼望她,却冷声说道:“明日的联姻是否一切准备妥当?”

大殿之下的众人齐齐点头说道:“是。”

鬼看到摩北冷然的样子,和岚的盛装打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角闪过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来。

“好,曳儿,你下去吧。”摩北忽然说道。

岚一震,没有想到就要回去了,蓦地抓住了摩北的手,那冰冷的寒意直刺心脏。她想要在摩北手里划出那两个人的名字,却不想摩北冷冷地抽回手去,一点机会也不给岚。岚想不出为何让她匆忙地一现便离去,若是还有声音也只需一下便可,但是如今她该如何做?

“公主,这边请。”女婢已经做好再次引领她回去的动作,岚只好缓缓转身离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背影异常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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