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开回了公司,钥匙还给了赵敏。赵敏看到林扬的心情比刚才还要差。
“你怎么了?合同呢?”赵敏看到林扬空手而归。
“要签你自己去签,我是想告诉你,恐怕我又要走了。”林扬苦笑道。
“什么?你又要走?去哪?”赵敏吃惊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还会回来,我想一个人静静。”林扬锤头丧气继续说道:“对了,借我点钱。”
赵敏一阵沉默后,才说道:“要多少钱?”
“五千。”
“才这么点钱?能干什么?”
“我要开始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的旅行。五千块钱不够吗?那就一万吧。”
“五千够了,我怕你在外面待上很久,你终究会回来,然后活在你讨厌的世界中、”
林扬叹息,半晌说道:“你说的对,那还是借五千吧。”
“嗯,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去哪儿?”
“这不重要。”
“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话怎么理解?”
“我是你的债权人,我必须知道你的动向,防止你携款潜逃。”
“什么鸟理由!”
赵敏却语气很坚决的说道:“反正我不管,你不告诉我,你别指望我能借给你。”
“威胁我有意思吗?”
“你不说反正我就不借”
“好吧,我想去黄龙溪。”林扬妥协道。
“为什么是黄龙溪?”
“我之前有想法在那里开个客栈,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行吧,回头把你的账号给我,我给你打过去。”
“行,那谢谢了。”
...............
林扬迎来了呆在蓉城的最后十几个小时,明天清晨,他就要踏上新的旅途。
他找了老李,去学校接回了小南,当林扬告诉婉玲自己要“出差”很久的时候,婉玲并没有感受到林扬的异样。只是答应替林扬照顾好小南。和小南回到家,像往常一样,只是没有妈妈在,小南总不是笑得那么开心。哄完女儿睡觉后,林扬独自到客厅,静静看着屋内的一切,点燃了一支烟,内心痛苦的回忆着一切。
第二天清晨,李婉玲来带着了小南去上学,林扬默默的开始收拾起行李,因为在顾璃推开自己,上了王雷的车,林扬就觉得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呆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林扬是多么再想看看屋内的一切,提着行李,慢慢下楼。却忽然听到了从一楼传来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宁静的清晨格外的清晰,而林扬更熟悉这个踩踏的节奏。映像中只有她才有这个自信的脚步。
于是两人在二楼遇见了彼此,可是那走得出自信的脚步的她,面容却在晨光的映衬下如此的憔悴和疲乏。
两人不得不停下各自的步伐,因为提着许多行李的林扬在狭小的楼道中挡住了她上行,而顾璃则挡住了林扬下楼。
顾璃看着林扬,又看了看被林扬提着的行李,眼眶突然湿润了。
“你要去哪里?”顾璃终于向林扬问道、
“这么大的城市,害怕找不到一处安生的地方吗?”
顾璃沉默着........
“麻烦你侧一下身,让我过去,好吗?”林扬说道。
她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林扬伸手尝试着用手推开她,顾璃却用手拉住了护栏,依然不想离开原来的位置。
林扬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她变成了初次见面的我,而我,则变成了初次见面的她。林扬那要离去的心又隐隐松动。不切实际的幻想着顾璃会拥抱自己,哭着让自己留下来。
终于,顾璃好似下定决心般的问道:“你离开这里,是意外着放弃我和女儿吗?”
林扬又想起了她推开自己上王雷车的一幕,终于咬牙说道:“对不起,我始终学不会你要的冷静和理智,让一让,好吗?”
“我就问你,你走了,我和女儿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生活。”
林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想到了当初两年前顾璃扔下自己和女儿离开的场景,随即说道:“那么两年前,我也想问你,你走了,我和小南该怎么办?”
顾璃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段时间,你把小南接你家住吧,如果我不回来了,就麻烦你照顾好她。”林扬痛苦的说道。
“你这是在逃避!林扬!”顾璃大声吼了出来。
“麻烦你让一让。”林扬不敢多呆,他怕自己的决心会改变。
顾璃的身子终于缓缓侧向一边,她低着头让出了林扬离去的空间。林扬看着她,明明不想离开,明明期待着她会抱住自己,可是却被一种说不清楚的力量操纵着踏向下一节楼梯。
林扬一步步向下走着,却越走越沉重,有些窒息,有些失控。发了疯似的想扔掉行李去抱紧她,然后在这个阳光照射进来的楼道中拥吻她,可那股力量依旧操纵着林扬往下走着。直到感受到了楼外小树林清晨吹来的徐徐凉风。
一辆出租车,很不识趣的路过,林扬将行李丢在后备箱。打开车窗,最后一眼看看这个城市的风景。他再也不愿用理性去看待两人的爱情,这一刻没有物质上的差距,只有互相伤害的两个人。
或许,两人都不想分离,却在楼道表演了一出不在乎的戏,曾经走得那么近,近到忘记给自己留下一丝余地,才会如此在乎对方和另外的异性在一起。
可是既然有伤害彼此的力气,为什么不好好努力,去了解,靠近彼此呢?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孩子气在作祟,因为我们都输不起,在输不起中忘记了曾经的相遇,动心。忘记了一家人牵手逛街,吃饭............忘记了一切曾经的幸福。
在一个ATM机上取了三千块钱,林扬找了一个安静的公园,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又笑了,自嘲的笑了。终于拿出手机,给顾璃发了一条短信“我不懂你...你更不懂我。”
然后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要出差,联系不上自己不要担心。之后便依然决然的将手机卡抽出,然后掰断,扔进了垃圾桶里,于是林扬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清静了。
买好车票,仅仅花了两个多小时便来到了黄龙溪。林扬的手机已经没了电话卡,这种带有强烈自我色彩把自己隔离起来的行为,并没有让林扬感到孤独,相反却得到了一丝安全感,因为不会再被那一个个空欢喜所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