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璃坐在餐桌的南边,看着父母和王雷亲切的交谈着,眼里闪过一丝丝阴郁。
“小璃,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王雷听说我身体不好,就托人送过来长白山的人参,妈妈住院的时候,他也去照顾过妈妈,真是个乖孩子。”顾妈妈对着女儿低低的笑着说道。
“妈妈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顾璃眼眸一闪,问道。
“王雷不让说,他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顾妈妈身体不太好,上次体检,查出食道癌和胃癌初期,好在治疗及时,抑制住了病情。
也正是因为这场大病,让她感觉身在异国,如果有个孩子照顾着,多么温暖。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要召回顾璃,一来希望身边有个孩子陪伴,二来,也希望可以弥补这么多年淡漠的亲情。
“伯母,这种小事情别挂在嘴上。”王雷虽然是在和顾父谈话,但是心一直放在顾璃身上,所以立刻接话道。
“王雷还真是有心人,从中国带了我最喜欢的普洱茶,小璃,你要学学人家。”顾爸爸五十岁,但是看上去要更年轻一点,很威严,但是一看上去就知道年轻时是个大帅哥。
“爸爸,妈妈,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顾璃放下碗筷,这段时间,她一直做更加营养的中餐给妈妈吃,所以满桌都是父母最喜欢吃的中国菜,但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看了眼王雷,顾璃眼里闪过一丝强抑的悲痛,说道:“失陪。”
她不等父母说话,立刻拉开椅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怎么了?看见老朋友不开心吗?”顾父眉头一皱,说道。
“也许是不好意思。”顾妈妈也不太了解女儿,她推测说道。
“不……是她讨厌我。”王雷低下头,说道。
“讨厌?为什么?”两个老人几乎同时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们联手弄垮了她的时装公司吧。”王雷更加低落的说道。
“这样不怪你,是我授意你们去的,要不然,这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让你和顾青天背黑锅,委屈你们了”。顾父叹了口气。
“伯父,伯母,所以我是来向她赔罪的,同时,还有一个奢望……希望她能嫁给我。”王雷满脸认真的说道。
顾爸爸和顾妈妈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知道王雷很喜欢自己的女儿,但是突然他提出了这个请求,还是让他们觉得慎重一点好。
顾璃靠在窗前,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她知道圣诞节快到了。早在一个月前,商店和街道就开始装饰各种彩带,圣诞老人的头像也被贴在了大玻璃上,处处都弥漫这圣诞的气息。
但是她还不能回去,妈妈的病情只是暂时控制住了,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在身边照顾,而且吃饭喝水都必须严格的控制。她从来都是以直抱怨,以德报怨的人。这次来美国,原本不知道父母到底揣着怎样的心对她,后来发现爸妈对她态度根本性逆转,对她真的关心起来,这让长时间缺少亲人关爱的顾璃一下就陷入其中,无法根本性逆转,无法割舍这浓浓血脉情。所以她一直延迟着回国的日期,想陪母亲渡过圣诞节。
在西方,大家对圣诞节的看重不亚于中国的中秋元宵,大家在喜庆的氛围中,想着一家人团聚,在起居室吃着美味的火鸡,挂着圣诞袜等着惊喜的礼物……只是没有想到王雷会找到这里。
顾璃看了眼扔在床上的手机,她挂断林扬的电话时,因为看到王雷,按挂断键太久,让手机关了机。
她打开手机,靠在床上,刚开机就收到了林扬的数个短信。被人关心的感觉永远都是温暖的。但是顾璃并不喜欢被多余的人关心,因为那意味着她也要付出同样多的感情。
而林扬付出的感情,让她清楚的知道,林扬不是“多余的人”。曾经那个喜欢脸红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大学刚毕业时的稚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逐渐的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现在好像如果回到家没有看到他,就少了什么东西。刚看完短信,还没来及的回短信立刻手机就响了起来,正是林扬的电话。
林扬已经洗漱完毕,已经七点多了,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试试能不能打通顾璃的手机。
“顾璃?刚才是手机没电了吗?”听到那边接通的声音,林扬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不等她说话,问道。
“恩。”顾璃不愿他太多心,没有说王雷的事情,“你在吃早餐?”
“是,我每天都按时吃早饭。“林扬笑着说道,“一点也没偷懒。”
“很乖。”顾璃勉强笑了笑,她知道林扬一个人的时候,会跟小涛一样,变得又懒又宅,所以叮嘱每天要按时作息,尤其要吃早饭,晚上也不能熬夜。“小南呢?”
“她啊?现在也是越来越能睡了,现在还在睡懒觉呢。”林扬笑道。
“那就好。”顾璃打断他的话,她现在的心情很乱,想要诉说,却又不愿林扬知道关于王雷的事。
如果林扬知道王雷现在就在她的家里,肯定会忧心忡忡无心工作。要是她记得没错,今天下午应该还安排了视察和会议。
“顾璃,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这是林扬第二次问她。
“可能要过了圣诞,父母两个人在这边很孤单,我不孝,没有陪他们一起度过圣诞,所以,今年想留在这边。”
“那圣诞节过完,你说的,元旦节你就会回来?”林扬不死心的问道。
“回来会告诉你的。”顾璃也不确定,她要母亲去做第二次诊疗,如果万千成功的抑制住病情,她就先回国。
“……小南很想你。”林扬看着熟睡的小南,说道。
“我知道。”顾璃平静的声音传过来。
“我比她更想你。”林扬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了。”顾璃沉默了半响,一丝极淡的笑爬进了眼里,这个书呆子变得越来越大胆。似乎让她感受到了林扬刚刚追她的时候说的情话,依然让她脸红心跳。
“我知道”,和“我知道了”,虽然只一字之差,但是意义却相隔万里,尤其对整天研究文字的人来说。
可林扬却十分高兴,他非常喜欢被顾璃承认的感觉,仿佛只要她点头,这个时间都是认可他的。
“那……你有没有想我……们。”林扬紧张的像一个青涩的少年。平时他都是只是简单的问候,以及汇报日常生活和工作的琐事,从不会问这么大胆的问题。
“你们?”顾璃听出他的语气的紧张和期待,眼里的笑意不由更浓,忘记了王雷还在外面。
“重点……是有没有想我。”林扬脸红了,他虽然在渐渐的改变,变得面对偌大的会场和无数的闪光灯,也能泰然自若,但是总是改不掉在顾璃面前脸红的习惯。虽然她没有看见自己,但是听着声音,也觉得有些害羞。
“还好。”顾璃抿着唇,在积满雾气的玻璃上,用手指轻轻划着,很快,一个呆头呆脑的卡通男人出现。
其实这个男人真的挺好,做老公的话,又乖又听话,还会抢着做家务,知道疼老婆……就是不知道日子一久,男人禀性难移的坏脾气会不会渐渐显露出来。
“还好?就是说,还是有点想念吗?”林扬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认为呢?”顾璃忍着笑,反问。
“我……我以为是。”林扬深吸了口气,说道。
“那就是吧。”顾璃也不在逗他,笑了出来。
“小璃……”林扬听着她的轻笑和回答,真的激动起来,紧紧握着话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面前,紧紧抱着她,再也不松手。
“顾璃。伯父母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蓦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璃骇然的转身,看见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屋内。她首先做的就是摁断电话,笑意在眼里凝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