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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进展

天黑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来的特别的冷,北京城里,饥寒交迫,老天爷这是存心要收人了,自大明太祖高皇帝以来,经历了十五个皇帝,二百余载,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寒冷的冬天。也不知道这老天到底是在冲谁发怒,还是要惩罚谁。

过了腊月二十三,城里就已经有人开始燃放鞭炮,噼啪的鞭炮声,时刻提醒着人们年关将近了。随着节日的临近,宫里头也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过年,宫里头的规矩,夜晚是要比民间早些点灯的,寅时初宫里头就已经烛火莹照了。红彤彤一片明亮,那片火红的光芒,映红了天空无边无际的漆黑。

皇城东边的司礼监值班房内,被堆满了硕大的黑色银碳的白云铜火盘烧的红彤彤的,室内温暖如春。此时司礼监权利最大的几位太监,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张国元、司礼太监随笔方正化、御马张彝宪、提督东厂太监王之心、等人正坐着喝茶聊天,商议着这即将过去的一年的总结。下首站着东厂掌刑王德化、东厂理刑吴道和内监衙门的主事等人听候差遣。旁边跪着一溜小太监,给几位司礼监的大头头他们捏脚暖鞋,伺候的活做的无微不至,这从几位大太监舒服的表情中能够看的出来。

这些太监里头,当属司礼监掌印高时明,司礼监秉笔曹化淳,提督东厂王之心三人权势最大,其中高时明地位最高,曹化淳最得皇上信任,王心之是司礼监在外头办事的头头,三人在司礼监中分属不同的司职,高时明保管大明帝国的玉玺,是国家权力的最后保障,曹化淳负者审核内阁的奏疏,是为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部门,王心之负者在外头替皇帝办事,三人哪一位都是头头,崇祯朝没有出现权阉,也许和这个有些关系也不一定,这有些像古代版的三权分立。

在大明朝,内廷中称老祖宗的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了,高时明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大内十万总管的身份,他十五岁入宫,已经在这紫禁城住足足快五十年,对宫里头的事掌握的一清二楚。高时明虽说年过花甲,但眼光仍不时露出精光,他扫过众人的脸庞。从他们的表情中解析着各自讯息。

放下茶盏,高时明慢悠悠地问道:“皇上回宫了吗?”

一个小太监走出一步,轻声道:“回禀老祖宗,已经与于申时一刻回了坤宁宫,王公公正伺候着呢”他说的王公公便是王承恩。

“皇上今天留宿在哪里?”

“说是去袁贵妃的翊坤宫”

“哦——”高时明思索了一下,心中想道:皇帝自从大病之后,去后宫好像勤快起来了,心想:难道是皇上是因此而真的转了性子?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真是天威难测啊。

这时曹化淳接过,对那个站着的小太监道:“你下去吧,去翊坤宫伺候着,要是有什么事,立刻来报我”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高时明又喝了一口茶,转头又对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道:“曹公公,今日里皇上要司礼监统计今年奏折的事,你是怎么准备?”

曹化淳吹了吹茶盏里的茶叶,笑着说道:“回老祖宗,是按皇上的意思办的,司礼监只要统计今年已经复核过的奏疏,在按门类分好,做成奏表即可”

高时明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道“哦,呵呵,皇上近来虽是罢了早朝,可对朝中大事还是一丝不苟的,你得好好体察圣意才是”高时明心中暗想:皇帝这么做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好在这些都不违反祖制,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如今老了,也不去做那讨人嫌的事情来,反正自己也不在乎权势,只要能让自己舒舒服服,在这皇宫里头再待上几年,就陛辞高老还乡,也算能得个善终。

曹化淳喝完茶,微笑着道:“今年外头乱了些,但这年也是要过的,宫里头各处,咱司礼监可的把好了,各娘娘处,都得照顾周到些,还有各老太妃哪里,该给的照例给了就是,免的到时候出了篓子,让万岁爷不高兴,到时候可别怪杂家不讲情面”。

“奴才们遵旨,定不叫曹公公担心”其他太监纷纷点头答道。

曹化淳见话说的差不多了,便要告辞,他要去回复皇帝的差事,前段时间,崇祯出了躺宫,回来之后,便让他去琉璃厂,修整厂房,修建新的窑口,总之崇祯给他许多画在纸上的草图,要他按图索骥,修建整套的设备和收集需要的人手,还有那些材料。而且还有田贵妃那里要开画展,也要装修房子,事情多的他都快忙不过来了,他时间宝贵,不便多留,于是便对众人道:“杂家还有事,得去皇上那里复命,就不陪各位了,”

“曹公公您慢走,”除了高时明和王之心两人,都纷纷起身送行,曹化淳走了之后,高时明也让大家散了,司礼监众人也纷纷告辞离去。

曹化淳脖子披着狐皮围套,手里套着狐皮袖筒子,在几个随身的小太监护送下,打着雕漆镶绢吉祥如意宫灯向坤宁宫去。

崇祯回到后宫,陪周皇后吃了顿饭,其间周皇后对崇祯说快过年了,有些家在京城的妃嫔宫女,打算让他们回家省亲,崇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于具有现代观念的人来说,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

周皇后道:“陛下好像很久没有去给懿安皇太后请安啊”今天皇后特别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紫色的内衫,外罩金色红牡丹秀襦裙,头戴一支比翼双飞金步摇,脸上淡施红妆,一点红唇,转头时嫣然一笑。显出六宫之首、万凰之凰的神髓,整个人显得母仪天下皇后仪态来。

崇祯知道,女为悦己者容,自己这段时间,就像小蜜蜂一般,花在后宫的时间要比处理朝政的时间多的多,后宫的妃嫔们,自然都开始将自己隆重打扮起来,个个犹如孔雀开屏,只为能得到自己爱人的喜爱和垂怜。

崇祯上前拉起周皇后的玉手,衷心道:“多亏皇后提醒朕,朕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竟然将这等大事遗忘,实在不该,呵呵,幸好朕有皇后在朕身边,帮朕拾遗补缺,你真是朕的梓潼神女啊。”

周皇后掩面一笑,道:“陛下,臣妾哪里算的上梓潼神女,臣妾最多就是一农家妇儒,只会一些采桑织布,如何配的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梓潼呢”。

崇祯笑着打趣道:“神仙太远,太缥缈,朕够不着,朕有你这样看的见,摸的着的女神就足矣”。

周皇后被崇祯顶的再没了话说,于是岔开话题道:“陛下今日要去翊坤宫,还是早些过去,免的时间太晚,天黑路不好走,再说袁妃妹妹该等急了”。

崇祯台头往外看了看天,时间真的不早,在古代,天一黑就是睡觉,基本没有什么夜生活,平常人家因为舍不得灯油,天一擦黑便上床睡觉,哪里比的上皇家,到处点着宫灯到天亮。

崇祯见皇后催促,便道:“王承恩”。

王承恩在门外应道:“奴婢在,皇爷有何吩咐”

“起驾翊坤宫”

“是”王承恩出去命人准备好步年,崇祯对周皇后说道:“朕这便走了,皇后也请早些歇息,晚上天凉,记得将炭火烧的旺些”。

“臣妾晓得,臣妾恭送陛下”周皇后将崇祯送出了坤宁宫,又叫来女官内侍,准备过年时要用来赏赐的礼品等物,分类一一包装,直忙到二更。

崇祯在大内侍卫和太监等人的护送下,进了翊坤宫,翊坤宫是内廷西六宫之一,是后妃居住的地方,二进院格局,建于明永乐十五年。始称万安宫,明嘉靖时改称翊坤宫。翊坤宫位于永寿宫之北,储秀宫之南,长春宫之东。东西十二宫以东为尊,以靠近中轴线为尊,以靠近乾清宫为尊。翊解释为辅佐,皇后的寝宫为坤宁宫,翊坤即辅佐皇后管理六宫之意。

崇祯进来时,袁贵妃已经在宫门口迎接:“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下了步辇,上前托起袁贵妃的玉手,笑眯眯地道:“爱妃怎么到了外头来,快快进屋,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要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崇祯一边说,一边牵着袁贵妃的手,两人一同进殿,进入殿内,立刻将外面凛冽的寒风关在了冬天里,殿内炭火烧非常旺,袁贵妃将崇祯的裘皮大氅摘下,交给女官收起。崇祯在御桌旁坐下,嬷嬷们端上袁贵妃亲手做的点心,有海棠糕和玫瑰酥,还有冰糖莲子羹,袁贵妃知道皇帝喜欢甜食,所以做了这道甜品。

崇祯分别捡起一块吃了,不仅连声攒到,“爱妃的糕点真是一绝,要是朕是平常人家,朕便和爱妃一起开个糕饼店,一定会顾客云集,这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

袁贵妃见皇帝高兴,激动的盈盈一福,嫣然道:“陛下喜欢是臣妾的福气,只要陛下喜欢吃,臣妾天天都为陛下做”

崇祯笑着摆了摆手道:“若是天天吃,也就不美了,少吃多滋味才是正理,爱妃你说是吗?”

“陛下圣明,臣妾愚笨了,望皇上恕罪”袁贵妃性格比较成熟的人,他很早就被崇祯纳为妃子,曾为崇祯育有一女,可惜早夭了,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哪个女人是幸运的呢,如果有幸被皇帝宠爱,那也是一时之幸,终究人老花落去。

袁贵妃见崇祯今日兴致很好,她听说田贵妃得了皇帝的题词,心中羡慕,其实她也是个爱琴棋书画的女子,于是便叫女官将自己画的花鸟图拿来给崇祯看。

袁贵妃性情淡雅,不喜与人争抢,而且琴棋书画也甚为精通,最是写的一手的娟秀毛笔字,崇祯看了不仅赞叹不已,想他如今那草上飞般的毛笔字就感觉头疼。不过看见袁贵妃的好字,让他想起字典来,也许能让她先编写一部三四千字的简体字典,正好自己正准备的军事改革中,文化学习这一项可以用到,那些斗大字都不识的武夫,叫他们学繁体字实在辛苦,改为简体字,白话文,这样又方便,又容易,反正一般的士卒只要学习一些纪律和标语就可以了。简单易写的简体字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到这里,他有激动地道:“朕见爱妃书画极好,但这字事写的最好的了,朕有一事,不知道爱妃能不能帮忙?”崇祯瞪着大眼珠,期待地等着袁贵妃的回答。

袁贵妃不知道皇帝要她帮什么忙,但她不管是什么,做为皇帝的妻妾,还有什么不能为皇帝做能,她欣然道:“不管陛下要臣妾做什么,只要臣妾做的到,一定为陛下去做”

“朕想编一部字典”

“字典?”袁贵妃很是诧异,典籍不是都由翰林院来编撰的吗,怎么要后宫来编呢,他不明白,于是问道:“陛下说的是何字典”。

崇祯郑重地道:“新华字典”

“新华字典”听到这个名字,袁贵妃又一次愣住了,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古怪呢,在明代的时候,华还不能代表中国,华同花,是来形容繁华、奢侈,如华章、华表等,再说明代连旧华都没开始,哪里来的新华一说,所以袁贵妃又茫然了。

崇祯见他不明白,于是又解释道:“朕想编撰一部汉字的字典,而且是用简体字来编撰,这样既方便书写,有方便识字,一举两得,爱妃以为如何?”

袁贵妃从惊愕中醒来,问道:“汉字如何简化,新华字典又如何编撰,臣妾豪无所知,叫臣妾如何帮助陛下编撰这新华字典呢,臣妾无能,请陛下恕罪”袁贵妃说完,眼眶湿润,委屈地就要给皇帝行礼。

崇祯赶紧上前扶住,道:“爱妃何至于如此,这世间的事谁能懂的全呢,爱妃又何必自责,爱妃不会,朕也不会,但朕相信,爱妃同朕两加在一起一定能会”。

也许是崇祯的真心话打动了袁贵妃,袁贵妃破涕为笑,道:“陛下圣明,是臣妾愚昧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呢,只要有陛下在,臣妾相信一定能编撰好这部新华字典的”。

“这就对了,来来来,快坐下,嬷嬷,去将文房四宝拿来,朕今夜要同贵妃一起工作”崇祯兴致来了,当下便吩咐宫女去取纸笔,现场开始编撰,他先对袁贵妃讲了中国方块字的基本历史演化,从甲骨文到篆体,再到隶书、在到现在用的楷书,一一分析方块字的结构,什么偏旁部首,什么同音近意等,又举例如何简化,简化时要注意的事项等。

“爱妃请看,你看风云雷电几个字,”崇祯在洁白宣纸上写下繁体的风云雷电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又对袁贵妃道:“朕将风字中间的虫字去掉,改成一撇一捺,你看这样是不是简单的多了,也不会太损坏文字的形状,让认识简体风字的人,也能一看到繁体风字的人就能认出来,爱妃说这样是不是很简单”,崇祯认真地做着示范。

袁贵妃看的惊讶的快要掉出眼珠来,他结巴地说道:“陛,陛下圣明,如此真的简单了许多,也容易写了许多”。袁贵妃写了几个简体的风字,感觉很好写,她高兴地说道:“陛下真是神人也,若能将字简化些,书写时变能写的小些,如此又可以节省纸张,真是一举两得,啊,不是一举三得呀”。

“哈哈哈,爱妃真是聪慧,不仅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真是厉害”崇祯夸奖了袁贵妃一番,又继续道:“我们接着来,爱妃你看啊,这个云字,我们可以直接去掉头上的雨字,你看这样多简单呀,哈哈哈......”

翊坤宫里,崇祯同袁贵妃两人,正忙着编撰新华字典,外头内侍来报,说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来觐见,崇祯一听,想了一下,是自己想问他建设玻璃厂的事情,于是便让曹化淳先去偏殿等候,这才和袁贵妃说道:“爱妃稍等,朕去去就来,朕还要和爱妃具体讨论这个字典如编的问题”

“陛下请去,臣妾等着便是”袁贵妃答道。

“恩,那朕去去就来”崇祯出了翊坤宫正殿,来到前厢偏殿,曹化淳跪在廊檐下迎接,他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道:“奴婢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进去再说,”

“是,陛下”曹化淳跟随崇祯进了偏殿的书房,崇祯径直到上首的御座上坐下,不等宫女奉上香茶,便问道:“朕交代你去办的几件事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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