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卢家镇小龙惩阴杀
且说听到曹二管家将卢府近来所发生的大事讲述完毕，并且确定受害的少夫人便是自己的义姐玉狐仙，不由怒火中烧，“哪来的妖道，与你何冤何仇，又碍了你什么，却起无端加害于她？我必要拿住你，问一个究竟。”他这一生火，头上的浩然巾没了，变回龙角，乌发变青发。曹二管家看得清楚，“妈呀”一声，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浑身栗抖，差点尿了。爬将起身，叫着：“又冒出一个妖精。”飞也似的跑了。小龙先打听了一下卢府位置，正欲前去确认了一下，并看看是否便宜马上救人，却忽听不远处里传来一声：“截住她，前面跑的是一个小狐精。”小龙循声而瞧，越那边街口跑过去几个人。怎么回事？小龙飞身形，赶将过去，到在镇子外边。见零零散散一些人远远瞧着热闹，瞅什么呢？原来有三名女子正在恶斗，两个夹击另一个。遭受攻击的女子已经是气力不支，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衣而红，但仍旧殊死抵抗。小龙一眼认出，受困女子正是玉狐仙的丫环小红，太熟悉不过，尽管脸面上有血，也能辨别得真。再瞅那两名气势汹汹的女子，也不陌生，正是去年在格山云光观逃走的章仙姑与大兔精。小龙不能眼看着小红出事，大呼一声：“小红姐，不要担惊受怕，小弟敖鸿来救你。那俩妖妇，莫要继续行凶，昔日对头来也。”飞纵过去，亮通灵宝剑，照定章仙姑便是一劈。章仙姑尚未辨别得出来者为谁呢，就见一道寒光扑面，躲闪不及，“咔嚓”，脑袋并身躯被分为两半。尸身栽倒，现出原形，却是一头母獐子。再说那个大兔精，见到同伴被杀，而到来的不速之客却是冤家对头小龙敖鸿的时候，惊恐万分，扭身刚待逃命，没防备小红撒手一剑掷出，“噗嗤”，飞穿她的后心。大兔精当场毙命，也现出原形，一只雌性兔儿。围观的人吓怕了，一哄而散。
小龙来瞧看小红，小红却因劳乏并加创伤过重，失血过多，倒地昏迷过去。小龙刚要将小红弄到背静之处，为之调理伤势，忽闻身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不由欣喜非常。来的并非旁人，乃是小兰。小兰认出了小龙，叫道：“这不是鸿兄弟吗？”小龙忙道：“小兰姐，正是弟。”小兰又惊又喜，眼中落泪，道：“鸿兄弟，你来太好了，小姐她出事了，单等着有人搭救。”小龙道：“小兰姐，弟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定然会解救翠玉姐姐脱险。此处并非讲话之所，咱们先回到云柏宅去，再做道理。”带上小红，同小兰驾云而至云柏宅，也见着了在这里留守的小云。玉狐仙本来是四名丫环，但其中随之而去卢府的小英已然遇害。小云见到小龙，当然十分喜悦，但又看到小红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情，大惊，忙问缘故。小龙道：“遭遇恶人。”简单一说。小兰并不清楚内情，道：“怎么这么晦气，碰到了那俩妖妇？”小兰道：“小云，你还更不晓得咱家小姐出事了呢。”眼中垂泪。小云惊问：“啊，小姐她出了什么事情？”小兰哽咽，一时说不成话。小龙道：“你们先给小红姐调治一下，待会儿我要了解一些有关翠玉姐姐嫁到卢府前后的事情，你们将所知道的讲给我听。”小龙回避，俩丫环将小红抬回到她的卧室，进行医治，一番忙碌。忙完之后，小云、小兰来见小龙。小云的眼泪流淌不止，声音含悲，恳请小龙解救危难之中的小姐。原来，为小红敷药、包扎的过程当中，小兰已经将主人遭厄的事情大致给小云说了。小龙道：“你们都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把翠玉姐姐救还。”问小兰玉狐仙缘何会坠身红尘，嫁到卢府做少夫人，从而惹来一场祸端。小兰道：“有些事情没法子说，难解个中奇妙。小姐一日外出，从恶者手上搭救了一位公子，带他回到了云柏宅。这位公子开始的时候，神情恍惚，除了小姐之外，见到其他任何人都嚷‘妖精’，应该是惊吓过度，落了毛病。但经过两天调治，这公子逐渐恢复了正常。一问，才知道这位公子乃是三十里外卢家镇卢珅大善人的独子。这位卢公子相貌堂堂，言语斯文，才华颇高。可能因此小姐对他很是赏识，同他就像是旧相识，言谈亲切，往往每次都要很长时间，跟别人却从来没有这样过。不时地，还会吟诗答对。可以说是无比的投缘。当分别的时候，也见出两人有一些恋恋不舍。卢公子去后的一些天里，小姐茶饭不思，心事重重。我们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对卢公子产生了爱慕而动了真情，却遭致小姐的申斥，不教多嘴胡说。后来，卢家三番五次有人来提亲，最后连卢大员外也亲自登门。小姐可能是真心喜欢卢家公子，再没有加以拒绝，于是便成为了卢府的少夫人。她仅仅带去了小英，而留下我同小红、小云在云柏宅。说是但有不顺心，便会离开卢府，回到这里。我们当时见到她很是欢悦的样子，也为之开心，并加祝福。谁知，才过了多长日子呢，便发生了大大的变故。今天，我同小红到山外的洪庄集去，打算购买一些用需，却听到几个卖牲口的人闲唠扯，之中可能有卢家镇那一片的，知道事，谈到了卢府。给别人讲卢府近几日发生的大事情，怎么又怎么的。自小姐去后，教人牵挂，有心去探望一下，又怕惹得小姐不高兴，因为她走之前有吩咐，不教我们随便到卢府去。于今听到有人谈到卢府，或许从中可以得到一些小姐的事情，我遂同小红停步听来。不想，听到的却是天大噩耗，小姐遭受了不测。我俩当时慌了，急了，想要探知一个究竟是否，于是便到得卢家镇卢大善人之府。在空中便发现后院有一只大铁笼，困着我家小姐，原形都被打出来了，好是可怜。未知其生死若何，我同小红悲愤之下，考虑不了许多，一时冒失，打算破开铁笼，救走小姐。哪知道，只要接近铁笼，便会为一股外力扑出并摔跌。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两名妖妇，也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她俩正是马儿山的章仙姑，还有烂花山的大兔儿精明视仙姑，我们认得的。可以想到，小姐的遇害，同她俩不脱干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难免一场打斗。可是我同小红非是她俩的对手，只好且战且走。我不防吃到章仙姑一记暗腿，赶寸摔身花园之内的一口水井之中，呛了两口水，好悬淹死里头。容等出得来，不见了小红与俩妖妇。寻来找去，便遇上了你。鸿弟，事情即是这样。从情形上看，小姐应该还没有被彻底销魂灭魄，或还有还生的希望，必须抓紧时间解救于她。卢府所请来的法官既然能够降伏住小姐，看来神通不一般，若是仅凭我们这三个当丫头的，想要成事，难于登天，即便赔上性命也白搭。现在，也只有靠你了。”小龙道：“翠玉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她于今有难，我理当全力以赴，救她脱灾免祸。”
当天夜里，小龙二次来在卢家镇，于空中向下俯察。看到一所最大的宅院，后院里头一片烛火。当央一座高台，台上竖立有四十九杆招魂黑幡，四十九杆引魄白幡。蜡烛按照阴阳、三才、五行、八卦布置。台上一张法案，两端竖立着两根特大的蜡烛，跳跃蓝色火焰。案子的正中，立着一个木人，在二尺长。一名法官撒发跣足，行步舞剑，不时地用剑尖指向木人，击发一道恶光于上。小龙料定，他便是什么紫荆道人。在法台的前面，七步许，放置一只铁笼，内中困着一只白狐。此间呈现出一片肃杀而又阴森的气氛，足以教人窒息。
其实，法台之上的法官并非是什么黑虎山金真观的紫荆道人，而是通山阴星观的观主阴杀道人。他缘何会出现于这里，加害玉狐仙呢？当然源头起于去年的一些事情。玉狐仙同小龙大闹格山云光观，除掉了黄薇真人。在场的黄薇真人的义妹章仙姑同大兔精明视仙姑则逃脱而去。哪里去呢？章仙姑的马儿山？不敢，玉狐仙清楚那里，怕是会后脚找去索仇。大兔精道：“还是到通山去吧，到我的义兄阴杀道人那里暂且栖身。而后求他出头，灭除臊狐并龙精，替咱们把仇来报。”章仙姑一想，也只有如此一条道儿。于是，俩妖妇到在了通山阴星观。见到了阴杀道人，两个讲述委屈与凶情，请他给自己做主。自然把事里头的一切不是，全推到了玉狐仙的身上。阴杀道人很是气愤，称必要找玉狐仙算账，为义妹小兔精月精仙姑与好友黄薇真人报仇雪恨。但当时，阴杀道人正在炼制丧门砂，总共三百六十粒，当然不能半路放弃而废前功，所以暂时不能离身。待到丧门砂炼成之后，再向玉狐仙问罪索仇，也不为迟晚。俩女妖只好等着。然而，过去百日之多，阴杀道人的丧门砂炼成，正待前往云柏山，却有阁老山浑、涂、沙三公来了请柬，邀阴杀道人往赴他们仨所主持的一个神道大会。说是神道大会，实际上是一群左道邪恶之士的聚会，却起得一个好听的名字。阴杀道人不能不去，所以，教俩妖女先回来的地方，监视玉狐仙的行为。容等聚会完毕，自己会去找她们。所以，俩女妖回转，但是却另择谷仓山栖身。但不知何由，日子过去挺长了，阴杀道人迟迟不到。俩女妖心中犯急，但又不便去催促。整日寂寞无聊，于是出外摄取那些相貌好一些的青壮男子，采精****。倘若所虏获的男子不顺从自己的意愿，当即吮血以饮，掏心肝以食。即便是从了她俩的意愿，待到玩腻之后，所掳男子也免不得死劫。那一日，俩女妖在山中闲溜达，遇上了来谷仓山敬香的卢兴祖。见这位公子仪表不俗，相貌英俊，教人喜欢，遂摄了去，来在自己栖身的一处山洞。欲逼迫卢公子就范，满足自己的****。哪里料想，偏赶上那一天玉狐仙来在谷仓山采药，经过这一处有一些隐蔽的山洞，听得里头有动静，像似有人为非作歹。入洞一瞅，即时明白了事情，当即击走俩女妖，救下了卢公子。
没能成就美事，俩女妖对玉狐仙更加恨之入骨。后来听说玉狐仙步红尘，嫁给了卢公子，做上了少夫人，差点气死。正赶这时节，阴杀道人来至。原来是因为他朋友过多，神道大会之后，这个拉，那个请，一晃又是半年多过去，根本就抽不出工夫，脱不开身。阴杀道人向俩女妖了解了玉狐仙最近的情况之后，大笑道：“这个牝狐中了哪一门子邪？不能安于潜心修炼，却颓废自己的意志，犯红尘之戒，迷恋儿女情长，如此大有损于自己也。合该她气数当尽，我仇要得报。”因此上，至于卢府，巧言赚取了卢员外的信任，之后加害于玉狐仙，用丧门砂一举致功。但是阴杀道人也并没有想到玉狐仙临伏，还会有日、月二神珠护主。他也更无从知晓，玉狐仙早些时候前往澎浪山拜望自己的师父金卫龙姑，龙姑道她将遇红尘之厄。龙姑教玉狐仙将日、月二神珠呈上，注入一股金气，随后还回，并授予玉狐仙将二珠存蓄腹中并吞吐之术。极其危难之时，即便不去操纵它们，也会自动救主。而且以之气可以滋养狐丹，暂时维系生命一段时间而保不死。也所以，阴杀道人为二珠所御，又无破解之策，不得用强力去剥夺玉狐仙的性命。阴杀道人也只能运行索魂大法，妄图置玉狐仙于死地。而玉狐仙幸得日、月二神珠灵气供养，狐丹不灭，勉强维持生命，要不然早完了。实亏得其师金卫龙姑之功。然而，想在玉狐仙也是仅有余气游丝，怕是支撑不能长久，也将绝灭。阴杀道人的索魂大法也不是小玩闹，远非一般的钉头法、攒心术所能比的。但阴杀道人也暗自吃惊，心内犯嘀咕：“我每夜耗费一个时辰行功，连有四日，这牝狐怎么还不魂魄离身？真经活呀。”
小龙见到阴杀道人大行妖功邪术，恨入骨髓，真想用霹雳艺，只消一下便将之劈成齑粉。但又想到，这样便就成了死口，不能为玉狐仙挽回清白。最好能够拿得一个活的，逼迫他为玉狐仙洗清冤。当然需要里头掺假一些谎话，可以说成是因宿仇而施行报复，用魔法而将卢府少夫人变成一只白狐，她本非是精灵。不然的话，玉狐仙也难以便宜面于人前。小龙扬左手，来了一记劈手雷，当然相比霹雳艺，杀伤之力轻得许多。但也不一般，“咔”地一声，将法案击毁。这一来不要紧，把正在聚精会神作法的阴杀道人吓得跌了一个斤斗。压倒几根蜡烛，引火烧上了身。妖道赶忙蹦将起来，闪去鹤氅，任之燃烧。小龙落到法台之上，飞起一脚。妖道不及闪避，被踢下台去。小龙纵身而下，来擒于他。妖道不简单，倏地不见。小龙四下来找，却见妖道立身那边。妖道叫道：“本师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牝狐的那个帮凶。本师已然获知，被你杀死了我的义妹明视仙姑与友人章仙姑，情殊可恨。料定你必会于今夜而来此，搭救牝狐。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偷袭本师，行此下三烂的手段。现在，你就伏来。”飞身向前，拂尘甩出。之丝变得长长，来裹小龙。小龙身子一纵，躲开了。拂尘之丝缠到了一棵树的干上。妖道一抖，此树居然轻松而被连根拔起。妖道甩起它，扑击小龙。小龙放出一把火，瞬间将树木连及拂尘之丝，烧成了一把灰。妖道大怒，摄取了先前失落在法台之上的宝剑，同小龙大战。不能取胜，施弄手段，突然在左掌之中现出一根铁尺，冷不防打出一记。小龙机警的避开，心道：“好险。”但是妖道将一把丧门砂来扑小龙。小龙意识到它的厉害，情急之中连忙喝了一个“疾”，头顶的金箍迸发华光，护住自己，而将丧门砂化气而消散，再不能为敌方回收。妖道吃惊非小，不敢再将剩余的丧门砂来施发。祭起法台上的黑、白之幡，围困住小龙，欲行摄取他的魂魄。但是，全无用场，被小龙全部摧毁于须臾。妖道有一些心慌，忙将一口剑变化而成上百口，齐飞而出，妄想杀绝敌方。小龙冷笑，小弄法术，上百口剑仍还原一口，反来斩妖道。妖道情急之间，将左手的铁尺一击，并注加内力，将飞来的宝剑打得粉碎。小龙紧跟一记玄空掌，远距离之外妖道中招而跌。妖道跳起来，祭起铁尺，化成一尊巨鼎来扑小龙。小龙再击一掌，巨鼎败毁，散一地碎片。妖道另又相继祭起天龙钟、地虎印，欲制小龙，但结果已然白费。两宗法宝皆成废物，坏了。妖道彻底乱了方寸，观情势不妙于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欲要逃命。但尚未来得及，吃受敌方飞剑，一条手臂被斩落。疼得这厮痛号凄惨，摔身在地。小龙当然不会轻饶于他，飞出金箍，箍在了妖道的头部。稍微一紧，妖道便不能承受，面部扭曲。以手来摘，却根本摘不掉。小龙再加紧箍，妖道头痛欲裂，就地翻滚，号声凄厉而瘆人。面容也变了，一张猫儿的脸。想也想到，他是一个猫精。小龙知道他逃不掉，暂不理会于他，而是焚毁灵符，破坏铁笼，察看玉狐仙的情况。玉狐仙却已经是三魂七魄走有半数之多，气息微弱，身同僵尸，能否救得过来，还在两说。小龙十分心痛于她，遂迁怒于卢家人，呼喝卢府的人出来见。但是连喊数声，没有回应。小龙大怒，扬言要纵火烧掉这整一所宅院。这招好使，听得一株花树之后有人颤抖声音叫道：“神仙爷莫烧，人出来了。”哆哆嗦嗦，转出一人，走向前来。此人五十岁左右年纪，身材中等，胡须很长。戴锦帽，穿绸袍，应该具有一定的身份。小龙喝问：“你是本宅什么人？”来人打了一个躬，道：“神仙爷，小人是本宅的主人卢珅。”小龙一听，怒目圆睁，“怎么，你便是卢珅，本宅的员外？人称你是大善人？”卢员外道：“不敢当此称呼。”小龙“呸”了一声，道：“以为本神夸你呢？这厮空顶一个善人的名头，却怎么也会做出大恶之事？”卢员外慌忙道：“神仙爷，小人万不敢为恶事。”小龙“哼”了一声，道：“还没有为恶事呢？我且问你，少夫人她惹了你，伤到你，还是做下了什么有悖人伦的忤逆之事，你却为何串通妖道，做出卑劣之事，加害于她？”卢员外道连忙叫屈，道：“神仙爷容禀，小人这儿媳乃是一个狐精……”小龙打断于他，怒喝：“住口，哪个是狐精？她本是良家之女，实实在在的民间之妇，如何道之是妖孽？”卢员外道：“这是那位道爷说的，称我这儿媳乃是一个狐精，所以嫁入卢府，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终归要害好人的，卢府也会遭殃。因此上，小人方央求他早日降妖驱邪，免除祸端。况且，已然打现了她的原形，如何说她会不是妖孽呢？”小龙斥道：“你一介凡夫，晓得什么？道门之术，千宗万法，把一个人变化成畜类，不过小伎俩耳。你受到蒙骗，还不知道呢。以为妖道好心，利益于你？实则，在害你哩。先瞪大眼睛自己来瞅瞅你口中的道爷，是什么种类。”扯过卢员外，来瞧阴杀道人。卢员外看了，差点失了魂，半天不知言语。小龙道：“你肉眼凡胎，怎知这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祸害尘世的恶种，造孽不浅、无恶不为的妖邪？听信奸言迷惑，伙同妖人加害于好人，你认为自己做的对吗？还暗里偷看妖人施行其恶，迫切是巴望着自己的儿媳早一点被致死是不？”卢员外连连告罪，“小人该死，委实不当听片面之词，轻信妖人，仇对良善，一时糊涂而做下错事，但凭神仙爷发落。”小龙道：“若加发落，还得等到少夫人还魂无恙之后，交由她做主。但我要先告诉你她的真是来历，教尔清楚。她虽然为良家之女，民间之妇，但又不同于平常。她与本神同门然不同师，算来是我的师姐。其幼年识得高人，学得一些道法，本来想要修炼成真，却不想机缘凑巧，遇到了你的儿子。由于二人情投意合，她遂放弃修道之志、之念，嫁入卢府，而不是像妖道所说的会害人。想要害人的话，又何必非得嫁给你的儿子，嫁到你家里来？”卢员外不敢语言其他，低声低下，连连而称“是，是”。小龙问他：“知道当初劫走你儿子的两个女妖是谁吗？”卢员外摇头，称“不知”。小龙道：“一个是獐子精，称章仙姑；一个是兔子精，称明视仙姑。不说，你也晓得，她们是祸害。白日里，她俩已然为我本神双双杀死于镇外。有人看到了，你可以去扫听一下。正是因为我的师姐破坏了她俩的好事，救了你的儿子，所以才怀恨在心。知道自己力量不济，报仇不得，所以才搬兵助力，扯出了这一妖道。”一指脚前的阴杀道人。小龙接着道：“这是一个猫精，你也看到了。其真正的身份，本神尚不清楚，应该不是什么黑虎山金真观的紫荆道人。因为紫荆道人我有耳闻，清心正派的一位仙家，又怎似于他？”卢员外道：“也是，也是。”小龙道：“现在，你须做的是，召集家人，把事情给他们说清楚，还我师姐，即少夫人的清白，平之冤屈。她不但救了你的儿子，并且肯愿嫁到你府，本是你卢家的福分。而你却合妖人害她，致使她变身为狐身，神元受伤，濒临死亡，又未知后面能否恢复从前。我还要看一看结果，再做决定。倘若不能救转不能，本神便将你一家斩杀干净，方才会发泄心头之恨。”骇得卢员外魂不附体，“扑通”跪倒尘埃，连连叩头，恳求道：“神仙爷手下超生，万不可滥加戮命，殃及无辜。错在小人不明是非，屈冤并伤害好人，然不干系家中他者，还请不要株连。要惩治，但求惩治小人一个。”小龙道：“看你怕得，本神不过说说而已。我若是那样做了，也将有损并玷污自己的名声。”卢员外道：“对，对。您乃一位真神仙爷，身端性正，宽容大度，想也不会擅杀人命。也望请您念及小人平素为乡邻行了不少善事，积攒下一些功德，留贱命一条。小人今后必定学会分辨善恶，做一个明白人。”小龙道：“原来你也是一个怕死的人。你奢求逃脱惩处，休想，该计较还是要计较的。去，按本神交代的去做，招呼府上的人来此。”卢员外不敢怠慢，张罗人来，很快，男女老少聚集了不下五十口子。还有一些由于太过胆小，而没有来。另外，卢公子兴祖遭受突然变故，爱妻却为狐精，接受不了，病了，卧床不起，所以也没能到场。卢员外问小龙：“神仙爷，人来得差不多了，接下做什么？”小龙道：“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方才教你怎样来这？”卢员外道：“晓得，晓得，但小人怕言不明白，讲不清楚，还是请您来说的好。”小龙把眼一瞪，道：“你讲。”卢员外吓得打了一个冷战，忙道：“是，是。”说什么呢？当然只能是学话，小龙先前怎么对他说的，他怎么道于府上人。少夫人被冤屈，法官却为真妖精，等等，便是这些。卢府的人听了，无不吃惊，纷纷议论。卢员外讲完了，来向小龙领吩咐。小龙已然将阴杀道人丢在大家伙的面前，言道：“现在，便是处决妖人。”教几名汉子去取刀斧，而后将猫精大卸八块。有人来问：“员外，这位神仙爷是哪一位？”卢员外一听，心说自己粗疏，忙再拜小龙，问道：“小人斗胆一问，您究竟是哪一位神仙爷？可否赐教名号？”小龙道：“可晓得去年惩办格山的妖道黄薇，除掉旱魃之事？”卢员外一怔，道：“晓得，您……？”有卢府的一名家人抢言道：“员外，小的晓得，他便是并力下界仙君而伏邪恶的那一位龙神，为咱们一方州郡县乡祛除旱灾的大功大德者。处决妖人的时候，小的曾在场观看。”卢员外一听，“原来他便是那一位龙神。”慌忙又拜，称自己有眼无珠。小龙道：“你知道的事情还少呢。清楚当时的那一位下界的胡仙君真实身份吗？实则便是我师姐胡翠玉。因为不想为人歌功颂德，所以掩藏自己。”卢员外道：“原来她有如此功德，怪小人无知，酿成大错。”
处决了阴杀道人，接下来如何救治玉狐仙，是个大难题。小龙喝卢员外：“你，说一说，怎样才能令吾师姐彻底摆脱死劫？若是没有办法，摘你的头去。”卢员外道：“地方有不少的名医，可以请来，对之施行救治。”遂聘请来了几名郎中，为玉狐仙诊断。但是，郎中们察看过，无不摇头，表示没有办法。言称少夫人所中既然是妖术，非凡医所能解得其害。若想救她，惟有仙人仙药。卢员外差点哭了，“哪儿去请神仙，求灵丹妙药去呢？”实则，他是担心小龙恼怒起来，杀自己的全家。但突然叫道：“有了，小人亲往蓬莱仙岛走一遭。”小龙问之：“你往蓬莱岛做何？”卢员外道：“人常言蓬莱仙岛之上生有回生草，小人去那儿请一株，以救治女仙。”对自己儿媳妇的称呼也更变了。小龙问道：“这回生草药效如何？”卢员外道：“回生草别是神奇，即便人死了，只要尸体没有腐烂，将此草捣成糊，取其汁液喂入死者口中，自能打通腔管肺腑与七经八脉，死者就能够复生。”小龙道：“还有这等仙草。但若由你前往蓬莱岛，何年何月才能转回？等你回来吗，怕是早就迟了，我的师姐便无救也。还是由本神亲自走一趟蓬莱岛。”他将玉狐仙带回云柏宅，交给三个小狐照看，自己动身而往蓬莱岛，采那回生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求仙草登蓬莱方丈
且说小龙为了救治玉狐仙，求取回生草，驾云疾驰而赴蓬莱仙岛。用时不长，来到东海。因为海上仙岛很多，不能确定哪一座是蓬莱岛，也即蓬莱仙山。怎么着呢？一时在海上瞎转，也急得抓耳挠腮，快要变成孙悟空了。好在发现水下巡海夜叉的身影，遂入水请教。夜叉为之指明了蓬莱岛的具体方位。小龙谢过夜叉，照之所言索来，到达蓬莱岛。降身，足踏大洋波面，望眼前的这一座传说中的蓬莱仙山：灵台仙崖嵌珠星，玉瀑天水垂银帘；丹鹤青鸾栖松上，云虺花螣盘翠桐。薄雾袅袅，宛若纱裙。锦云金霞，裁出新衫。妆点仙境之美，又衬托之神秘。小龙心说：“真仙家神圣之所在，祥瑞妙吉。”当然他依然不敢擅自踏上仙岛，否则便为不敬与无礼。突然，脚下头海水“哗啦”翻涌，两道水柱冲起，现出一双吉神。这两条大汉，身高俱在一丈五、七尺。头上红缨盔，身擐金鳞甲，各自的掌中握持一对人面赤铜锤。其中一位红脸者，横眉立目，喝问小龙：“呔，来者为谁？莫向前来，蓬莱山岛不许外人擅近。”小龙猜想，此二位准是巡察仙岛周边的神将，忙上前躬身一礼，道：“两位神君请了，在下乃是北海龙孙敖鸿，此来蓬莱仙山，是要面见三星，求取一株回生草以救濒临死劫之人，烦劳两位，能否为我通报一下？”两员神将听言，面色缓和了许多。还是那一红脸者，言道：“原来您是北海龙孙，稍候一会儿。”便要去岛上通报。忽然岛上一片金光闪现，一位锦衣使者飞至眼前。见他身有一丈挂零，白面长须。戴逍遥巾，穿团花锦袍，手执折扇吗，十分潇洒。两员神将忙行礼拜。红面神将道：“回禀灵官，有北海龙孙敖鸿，欲登仙山，面拜三星。请问您，是否可以为之一行通报？”原来来者乃是镇岛灵官，只是今日大概有假，并没有穿戴官服。灵官听了神将之报，道：“敖鸿？有所耳闻，他便是吗？”用扇子一指小龙而问。红面神将言“是”。灵官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龙，赞道：“果然好龙种，与众不同，有凛凛豪气。”神将来为小龙指引介绍自己的上峰，小龙连忙拜见镇山灵官。灵官还了一个小礼，问道：“敖鸿，你来蓬莱，想要求见三星，不知所为何事？可否对小仙一说，也好去为你通告。”小龙道出来意。灵官听了，道：“哎呀，原来你是为了回生草而来的，可是你搞错了，回生草并不生长于我蓬莱仙山。”“啊，”小龙一听，心中凉了半截，问道：“怎么，蓬莱岛上不生回生草？敢问灵官大人，那它究竟生长于何地？能否赐教指明？”灵官道：“回生草生长于方丈仙山之上，你可速往那岛，免误救人。”小龙施礼而谢，言道：“多谢灵官大人相告，这里答谢。还有一样，斗胆问您一声，您仙号怎称？能否降下？”灵官一笑，道：“小仙名叫小羡门，家师羡门高。”小龙又一次礼拜，请问了方丈仙山方位，而后飞身前往。
不多时，小龙到在了方丈岛外边，脚踏海面。观此岛同蓬莱又有所不同：蜃楼缥缈水云间，鱼龙变幻见奇观；花洋树海衬玉宇，金石紫岩生彩辉。又见：蛟龙嬉戏出入水，海豚追逐穿梭忙；鹓鶵翩跹舞迎风，凤凰伴飞掠眉梢。小龙迈步刚要往岛子上走，眼前突爆黄、白两团光，瞬间出现两个跣足的童子。左边一个，黄脸，粗眉大眼，圆鼓鼓、胖乎乎的两腮。头上梳着日月双抓髻，系着红头绳，上身穿了一个黄兜子，下身短绿裤。项佩金圈，手腕、脚腕都带着金镯。在掌中，拈一杆金纂提炉枪。右边一个，面如银盆，细眉凤目，尖尖下巴。头上扎着冲天两根小辫，也系着红头绳。上身穿了一个白色蓝边的兜子，下身红短裤。脖子上银项圈，手腕、足腕四只银镯。在掌中，执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黄面童子大喝：“呔，哪里来的不速之客，胆敢擅闯方丈仙山禁地，还不驻足？难道想找教训吗？”小龙心说：“我哪里往前走了？教人驻足？又想要教训人，这俩娃娃口气好冲。”连忙笑脸施礼，道：“两位小仙哥，敝人敖鸿，本是北海龙孙。来在方丈仙山，为的是拜见东华圣帝君，欲求回生之草，用以救我的一位师姐性命。贸然而至，闯入仙界，望请两位小仙哥莫怪罪。能否辛苦一趟，代敝人往仙宫通报一声？”两名童子互相瞧了瞧，眼光传递无声之语言，似乎在商量什么。继而，黄面童子道小龙：“敖鸿，通报可以，但有条件。你瞅，我们俩连双鞋子也没混上，要是为你上山通报，道上磨破脚丫子可划算不来。这样吧，你给我哥俩一些买鞋子的钱，为你跑一趟腿也还值得。如何？”小龙一听，心中既好笑又气愤：“只闻凡间大户豪院的门上人向拜访者索要红包为跑腿费用，不曾想仙界里也兴这个，玷污道门清誉。”但有求于人家，只有遵从，道：“两位小仙哥，小可身上现在还有几两碎银，全都给你们，够不够？”说着，将一把碎银掏出，递上。俩童子连瞧也不瞧，白面者冷冷道：“敖鸿，这点钱银你也拿得出手，难道我们跑一趟腿儿的辛劳只值三、二两银子？你也真实在，还真以为我俩缺鞋子？当人是讨饭的是不？这里是什么地方？仙界，一般人别想踏入。你想办事，须奉成色之货。这样吧，念你也不是什么尊贵身份的人物，重了拿不出，一百两黄金，总能拿出来吧？”小龙心道：“这是成心刁难于人，便因为我是生客，又非高贵，从而认为好欺、可欺。还说什么念我如此，少讨，我若是尊贵人物，怕你们连张口也不敢张，快相又乖乖地来为办事。”但现时不便发火，言道：“两位小仙哥，小可身上只有这点儿家称，教我拿出一百两黄金，实是太教难为。即便外借、拼凑，也需时间是不，怕要耽误了救人。能否通融一下，你们算是办我一个大忙？敖鸿记着你们的恩情，日后定然重酬送来就是。怎么样？”可是俩童子仍旧不依不饶，任你百般恳求。黄面童子阴沉着脸儿，道：“敖鸿，别在这里穷对付，没用，只是多说废话。你既然拿不出黄金一百两，那么我们便也不太过为难于你。这样吧，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抵。看你头上的金箍是一件好东西，便就摘下来送给我们吧。如此，才肯得为你去通报。否则，怪不得我们不予方便，你打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小龙听此，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恼了，道：“两位小仙哥，如此怎可？你们倒也识货，金箍的确是上乘宝贝。但，这是我的老师罗天神丐所赐，也是某至爱之物，哪里有随便转送于人的道理？两位是仙门中人，怎么也为此污浊勾当？待我自上山去，面见东华圣帝君，问一个明白，岛上有无规矩允许你们向人索讨跑腿费。”他想要咋呼一下俩童子，心里清楚他们是背着帝君私自而为不轨之事。俩童子真就被小龙后头的这两句话给吓住了，黄面童子将白面童子拽到一边，低低耳语，说道：“兄弟，咋办？这小子上来楞了。真要是闯上岛子的话，万一拦挡不住于他，为之见着帝君，告上一状，咱们还不得倒大楣？你聪明，想一个好办法打发他走失了。”白面童子道：“哥哥，这是还不好办吗？可以……办。”黄面童子一听，道：“好主意。”心中窃喜。转来道小龙：“敖鸿，瞧你想见帝君如此心切，又念你大概远途劳顿，来此一趟也是不容易，我们便做一回好事，送一个顺水人情，为你通报去。不过，你可别继续前行，更不许擅自登足仙岛。”小龙心说：“他俩也怕被人知道这肮脏之事。”说道：“一定不会乱闯。”黄面童子道白面童子：“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就回。”晃身不见。
过了一段时候，黄面童子回来了。小龙早就等急了，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问道：“这位小仙哥，辛苦你了，但不知帝君可否降谕传见于我？”黄面童子道：“敖鸿，真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见着了帝君，也向他禀报了你的事情。然而帝君正要赴天庭，拜上太上老君，没有空闲顾及于你。发下话来，称你的事，容等他回转仙山再论。何时能够返还，也没说，肯定他自己也捏不准。敖鸿，你还是先回来处，过些日子再来吧。”白面童子在旁道：“敖鸿，快些走吧，不要在此磨叽。仙岛乃禁地，不容许外人随便接近。你这里呆时过久，一旦教巡视官瞧见，定然会责罚我们的。莫坏规矩，快走，快走。”操枪来驱赶。小龙大为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转身离去。
小龙蔫头耷脑，十分沮丧，这没能拿到回生草，如何回去？又一想：“会不会是黄面童子欺骗于我呢？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去见帝君，行加通报？没有回生草，又是否身向哪里，另求药方？”没有目的地在海洋上空行驶着云儿。低着头，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迎面轻缓飘来了一朵五彩祥云，云中有一位仙人，头上黄巾，身穿锦服。生得细眉朗目，紫面长髯。小龙差点同人家撞到一起，亏得仙人急忙往旁侧闪让，避免出事。小龙赶忙给人家道歉：“这位仙人，恕在下心内烦乱，行走匆忙，未加多顾，险些冲撞到您，这里给您赔罪了，莫怪。”对方道：“没啥，你以后行路多注意一些就是。”接着问道：“后生，瞧你还像是龙神，不知哪一位？”小龙答道：“不敢称龙神，在下是北海龙孙敖鸿，祖父北海龙王，家父圣水威玉龙，名讳敖凛。”仙人笑言：“哦，晓得了。你还是洞庭湖康圣龙王的外孙，年轻有为呀。前些时，小仙同东海凤王对弈，他向我提到过你的。”小龙问仙人：“敢问，您是哪一位？”仙人回答：“小仙乃蓬莱岛上安期生是也。”小龙大吃一惊，“怎么，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大仙，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这里告罪。”大拜。安期生忙以手相搀，并且问道：“敖鸿，我方见你之时，观你面带愁云，并有焦急之色，必然是遇到了为难之事，可否与我讲讲？或许可以帮你一个忙。”小龙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不瞒大仙，是……一回事情。”将玉狐仙遭难卢家镇，自己远行几千里奔赴蓬莱岛，得小羡门指点又转往方丈山，一切只为了能够求取到一株回生草，以行救治义姐的性命，以及遭遇黄面、白面俩仙童刁难的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安期生听罢，面增怒色，道：“那两个畜生，竟然私自向外面的人索取财物，有违戒规，玷污仙门。而且，他俩也在诓骗于你。前不久，东华圣帝君同三星一道上过天庭，拜上太上老君，昨天已然各自回转了本山，又怎么会今日再行一遭？金壹、银泰，真真可恶，不是东西，待我将事情面陈帝君，必予你们教训。”小龙听此，暗道：“金壹、银泰？想必是俩童子的名字。”安期生道小龙：“敖鸿，走，小仙带领你去方丈仙山太元宫，面见帝君。”小龙心中大喜，连忙给安期生又施大礼相谢。而后，跟随他回转方丈山。
小龙同安期生走着，发现这位大仙的头顶之上一团红光耀眼，但是由于华光害眼，不能瞧真，遂问之头上有什么宝贝。安期生笑道：“我头上所悬乃是瓜枣。”小龙听来新鲜，“瓜是瓜，枣是枣，两种根本不属一类，他这如何一说？”问道：“何谓瓜枣？在下从未曾有闻，还请赐教。”安期生介绍道：“此物天产奇种，只生长在蓬莱仙山红光崖上。树也仅此一株，高有八丈，树冠浓密。每次开花至结果，再成熟，当须九十九年零九个月。且每一次，仅结九十九之数。每一颗的重量为九斤九两，所吃出的内核九两九钱，可以雕刻成为玩物。其虽具核，但种于土而不生苗。否则，便哪儿也有它长的了。它看着大似瓜，实则为枣儿也，故名瓜枣。食之甘甜、脆爽，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可以增筑元基。我呢，正要给帝君送一颗去呢。”小龙暗自称绝，世间千宗万种，什么稀奇之物也有。俩人说笑之间，到了方丈仙山，降下云头，正在山边、海岸。那俩童子再一次出现，见是安期生来到，赶忙将长枪插在沙滩之上，而后上前点头哈腰，礼拜请安。安期生问道：“金壹、银泰，帝君可在太元宫中？”金壹，是黄面童子的名字，也称金枪童子。银泰，是白面童子的名字，也称银枪童子。他们俩是叔伯兄弟。金壹回答安期生道：“在，在。”小龙听得，心里暗骂：“两个小东西，果然赚我。”金壹问了安期生的来意，道：“大仙，用不用我俩为您去通禀？”安期生道：“我常来常往的，这里又不是太元宫之外，还须多作通禀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金壹道：“也是，那您请吧。”安期生举步往岛上走，小龙在后头跟着。俩童子这时候才发现是他。之前，一则小龙躲在安期生的身背后，二则瓜枣华光耀碍眼晃目，俩童子虽然瞅到还有一个人，但起初认为是安期生的跟班，从而没有太加注意。但是现在，认出是小龙，当即闹惊，“这小子怎么会认识安大仙，且还随同而转来？他但将我们勒索钱财的事情说给安期生，那便不妙了。这要再传给帝君，焉有我们俩的好处？还不吃受重重的惩罚？不行，必须将小子拦下，再撵走，免得给我们兄弟惹麻烦。即便之后帝君追查事情，不见敖鸿，难加对证。我们俩只是不认，谁都不便拿着怎样。”俩小子一对眼光，相互会意，金壹叫道：“安大仙，请留步。”安期生停身，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吗？”金壹道：“安大仙，您往太元宫面见帝君，可以任由自便，谁也没啥说的。只是您身后跟着的这位，不能擅自登岛。”安期生心中好是不痛快，脸色一沉，问道：“为什么？”金壹道：“当然因为他不是熟客，属于生脸，同您怎能相比呢？”安期生道：“生脸？难道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他？”金壹道：“见倒是见过，他名叫敖鸿，不多时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安期生道：“那就算不得生脸了。”金壹呲牙强笑，道：“但也算不得熟脸呀。”安期生“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就是仍旧不肯教本仙带领他登岛了，对不？”金壹忙道：“安大仙，您别生气，事情怨不得我们。您是知道的，不只是我们方丈山，就是您那里蓬莱岛，若遇到陌生之人或非亲近之人，也是不教私登擅闯。这是规矩，没有违背的道理。不经帝君的允许，我们当然不敢教敖鸿登方丈仙山。我们要是随便放了他的行，上面怪罪下来，实在难以承担得起。所以，还请您体谅一二。”安期生道：“真会找借口，你们心里想得什么，别当外人不清楚。是担心敖鸿将你们之前所做的埋汰事在帝君面前抖搂出来，揭得底儿，遭受惩处吧？”俩童子闻听此言，表情尴尬且羞惭，无言答对，只会干笑。安期生又道：“但是你们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确，规矩各家都有，我也不便来打破它。也毕竟这里是你们方丈山，而不是我所在的蓬莱岛。既然如此，且教敖鸿暂时留于此处，这总可以吧？本仙去太元宫，向帝君说明他的事。若是帝君点头，自会传唤他去。那时，你们该没有什么说的了吧？”金壹道：“自然。”安期生教小龙于此耐心等候，不可乱动地方。又道俩童子：“切再不可刁难于他，否则，无有你俩的好处。”金壹道：“不敢，您放心地去。”安期生道：“别口不对心，耍花样。”动身往太元宫。
俩童子见安期生去了，回避开小龙，又凑到一起来嘀咕。银泰道金壹：“哥哥，安老儿此来不妙哩。倘若他见得帝君，于之面前讲咱们俩的坏话，而后再教同敖鸿前去太元宫对证，咱们俩吃罪不起呀。”金壹道：“可不是怎的，教人害怕。还是你来拿个主意，如何将敖鸿支走，但动粗是不能的。”银泰道：“支走，不是办法，我看给他栽个罪名，搞臭，对咱们更有大利。”金壹问道：“如何施行？”银泰道：“……，不就成了吗？”金壹挑指，赞道：“妙，高。”商量好了，二人假作无事一般，来回溜达了会儿。金壹自言道：“唉，帝君到底允不允许敖鸿去太元宫呢，这么久没有回信，连我都等得着急，怎如找个地方快乐一阵子。”走到小龙跟前，问道：“敖鸿，你心里躁是不躁？”小龙道：“不瞒小仙哥，我内心急如火焚，恨不得马上见着帝君，求得一株回生草，从速返回来处，把我那受难至深的义姐救治过来。若太过耽误，怕是坏事。”金壹道：“你动不得身，我们也不便完全脱开去干别的事情。这样吧，教我弟弟银泰这里陪你会儿，我去太元宫探视一下情况，回头给你信。”小龙道：“那么有劳了。”金壹道：“无妨，不过一去一回的事。”说完，走了。
工夫不大，金壹回来了，满面喜色，乐着冲小龙道：“敖鸿，真为你高兴。我去往太元宫的途中，撞上了安大仙。我问他，‘帝君可允许敖鸿登山？’安大仙说，‘已然答应了，我正欲唤他去太元宫面拜帝君呢。’我道，‘安大仙，前者小童同堂弟对敖鸿多有得罪之处，很是感到心中过意不去，能否向您讨一个人情，由我去传敖鸿到太元宫，对自己的过失做一下弥补？’安大仙道，‘本该你俩跑腿的，便给你一次机会，快去传。’因此上我就赶快跑回，通知于你。快些随同我去太元宫，拜见帝君。”小龙听言，信以为真，很是高兴，道：“多谢，多谢。”金壹道：“甭谢。”教银泰继续巡察岛缘，自己引领小龙登上方丈仙山，趋往太元宫。没有走太远，迎面来了一位神君，健硕魁伟，红脸赤髯，身上擐金甲，衬绿袍，手提钢鞭，叫道：“金壹，你身后头的可是北海龙孙敖鸿吗？”金壹连忙施礼，道：“罗将军，小童所引之人正是敖鸿，您有什么事情吗？”这位被称作罗将军的神君道：“帝君本来想见一见敖鸿的，但是不巧，来了瀛洲岛上几位大仙，所以便不召敖鸿去太元宫了。故而差本神带他到后山芳草园，取二株回生草予他，以全其义。”小龙一听，心中乐开了花，上前拜谢罗姓神君。罗姓神君道小龙：“敖鸿，且随我来。”小龙向金壹辞谢之后，跟随罗姓神君前往方丈山山阴，去取回生草。可是他哪里晓得，坠入了俩童子所设下的圈套，教吃倒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