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位李任潮也算是奇人了。
他被老蒋开除党籍好几次,还是永久开除,却又总是能够重新回归。
去年联共一次,打日本侵略者的时候逼老蒋抗日算一次,内战时候又是一次,要是普通将领,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你且看,发起西安事变的杨虎城和张学良,什么下场,一死一软禁。
这也是因为李任潮跑的比较快吧,一出事就往香港逃,再加上他是国名党的元老,所以才能保存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新中国成立后成了新中国的领导层。
国民党元老做了新中国的建设者,这也算是奇事了。
陈宸站在一旁,端茶倒水之余,一直听着他们对成立两广国术馆的讨论。
他是没有资格参与进去的,别说是他,就连三姐、铁桥勇这样的高手也没有插嘴的份。
毕竟身份地位不同,贸然插足,难免惹人反感。
所以陈宸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目前都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众人才不会让他出去,并不是他有多重要。
“宫老爷,今天咱就暂时先商量到这,具体事宜呢,还得等军政府的批准下来之后另行商议。民以食为天,这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让几位先生饿着可是大过,咱要不先吃饭?”
李任潮点了点烟头的灰烬,笑着说道。
“对对,咱今天就先到这,李先生请!”宫宝森站起来做了个手势道。
于是,众人鱼贯而出,换了一间房,而房子里已经摆好了一席酒宴。
可怜的陈宸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因为待会有人会接他的班,他也就不用再跟在几人身后侍候。
摆了摆胳膊,摇了摇脑袋,陈宸沿着楼梯下了二楼。
到了饭点,大堂里坐了许多客人,一路上各种呼和声不绝于耳,尽显乱世繁华。
“哎呦,陈弟快陪姐姐坐坐啊,”走着走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突然拉住了陈宸的手臂,一对饱满隔着衣服蹭在陈宸的手臂上,又嗲声嗲气道,“姐姐今日在八宝堂新买了一件衣服,要不姐姐穿上给你看看?”
陈宸尴尬地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臂,道:“勇哥找我有事,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下次再看吧,我先走了啊。”说着头也不会地向远处走去。
“哼!死鬼。”
……
金楼毕竟是风流场所,虽然不是什么青楼之类的俗地,却也多风尘之人。
风尘之中,自然多性情中人。
刚才那女子故意调笑陈宸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纯粹闲闹取乐而已,陈宸随便找个由头脱身离去便是。
经过四转八绕后,陈宸走进了后厨。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后厨正忙,一阵阵翻炒声、切菜声此起彼伏,铁桥勇此时正忙着炒一道菜,陈宸一开始也没想到这洪拳高手居然在厨房里也有些本事。
“勇哥,宫老爷和几位先生正在吃饭,阿文代了我的班,现在你这忙吗,需要我搭个手?”陈宸问道。
“不用,”铁桥勇摇头拒绝,接着道,“你先回去,下午不用来了,晚上再来。”
“哦,好的,那勇哥你先忙,我先走了。”陈宸回道。
下午无事,吃过午饭小憩一阵自然是练功时间。
洪拳三宝铁线拳、虎鹤双形拳、工字伏虎拳轮番在手上施展出来。
洪拳讲究硬桥硬马,桥是指手臂力量,马是指下盘功夫。
练的就是个稳扎稳打。
洪拳高手行走之间,虎虎生风,携带着股刚猛之气,扎下马步,便是五趾抓地、落地生根!
手臂挥舞甩动间,内蓄劲力,刚硬无比。
“手是铜锤脚是马,稳如铁塔坐如山!”
练到这个地步,洪拳也就算是有些火候了。
……
勤奋果然是通往成功的唯一捷径。
如果陈宸不是辛辛苦苦的练习重新掌握八卦掌,完成任务一,他哪里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将洪拳练的如此纯熟。
“要点碧莲好不啦?”
似乎感受到陈宸内心的想法,熊坨坨不出意外的怼道。
“要不是本熊爷直接奖励你99%的洪拳熟练度,你哪里这么快会达到现在的水平?”
“熊爷威武。”陈宸心情不错,倒没有杠精附体。
“不错,孺子可教,”熊坨坨老怀欣慰道,“不枉费本熊爷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调教。”
“好好说话,咱还是朋友。”陈宸嘘着眼道。
……
“说起来,接下来有什么新任务?”陈宸接着和熊坨坨沟通道。
“暂时没有,你看着办吧,等时机到了,任务就有了。”
“这么任性的吗?”
“哟呵,熊爷大发慈悲放你几天假,你还恁多话?想要任务是吧,可以,把原子弹给老子在一个月内造出来。”
“大佬,我错了。”
“哼,爷困了,没事别来烦我。”
……
“呼!”长吐一口气,陈宸脱去了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衫。
这三月的日头,就算是午后的,也不算多毒辣,还远远比不上七月的毒火,但是站在大太阳底下练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说三月了,就是数九寒冬,普通人在郊外跑上个七八公里,保准热的跟洗了个热水澡似的,有多凉快就脱得有多干净。
一旦人沉浸在某件事情之中,就会感到时间过得特变快。
不论是习武、修道,其实任何一件事想要成功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毅力与坚持,只有排出杂念,专心致志,才能够做成事情。
水滴尚且能够穿石,没什么东西会在时间面前一成不变。
所以说,成功的人都是专心的。
热水擦洗了身体后,陈宸换好衣服,便出了门,赶往金楼去了。
……
今夜,
属于放纵。
黯淡的星光下,金楼外依旧车水马龙。
佛山地界上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相聚于金楼这块风流之地,只因今晚宫宝森和李任潮将会敲定两广国术馆的事情,于情于理,不管哪条道上的社会名流也要赏个脸面。
所谓上流社会,便讲究个人情往来,你今日捧我的场,明日我也不会说无故缺席。
上流人谁不好个面子呢?
便说叶问吧,抗战八年那么艰辛,他也只是面上有菜色,断不会说是穿的跟个难民一般。
那年月,普通人不成难民的也不多了。
这几年是大旱年,四三年又是大饥荒,恰逢兵荒马乱,国明政府又腐败成群,更是雪上加霜,吃人都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
问题是吃活人还是吃死人。
活人倘若苟活,求得死体一具。
金铁寒刀割下三钱二两,入油煎炸,裹粉炒煮,诸般手段,无一不可。
及端上厅堂,一家四口分而食之,嫩香酥脆,油而不腻,酒水伴饮,更亦妙哉!
想及诸子分产,哪管死者尸骨未寒!
此等情状,如之描述,甚为贴切。
至于吃活人,则最为寻常。
君不见,那房产老板食的是人肝人胆,饮的是人血人浆,穿的是人皮人肚,便是看家护院的狗腿子,也是吃的人骨头渣子。
鲁迅说,封建礼教满篇写有“吃人”二字。
难道,
不是从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