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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市灯不熄

。。。。。。

宫姗墨观察了一下房间,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张书桌,应该是褐蓝霄以前吃饭后用来看书的。可想而知,看似潇洒的褐蓝霄,其实也有着不可为知的一面。只是宫姗墨没想到,褐蓝霄对他,竟也毫不隐瞒,就这样将自己的真实生活展现在宫姗墨面前,因此,才这么短得时间,宫姗墨就看到了一个风云人物背后的艰辛,同时,也让宫姗墨明白,原来,成功的背后,竟要付出那么多,甚至是不能拥有最平凡的生活。

但是,在宫姗墨看来,或许,他们都应该有更好的方式,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甚至,是他们不愿去寻找。其实,这样单一的生活,其实不适合褐蓝霄。

趁着褐蓝霄在看账本,宫姗墨来到书桌旁,自己研墨,便开始书写起来。而褐蓝霄在看账本,古鹤把账本拿给褐蓝霄后,看褐蓝霄没再说什么,便出去了。所以,这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到头来,还是没有被尽情享用了。

而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做了什么,似乎都没有察觉,而这一刻,不由又让人想到,岁月静好,侧人安好。一边是安静看书的男子,一边是安静书写的佳人,多么美好的画面,不禁让人不敢涉足,不敢打破。

许久,许久以后,当他们想起曾经安静于身旁的良人,总会思念曾经,岁月静好的日子。

尽管夜尽,但是,这样的安静却没人打破,也没人愿意打破。直到褐蓝霄看完了账本,抬头时才看见书桌旁的宫姗墨。素手长衫,宣纸毫墨,宫姗墨静静于这宣纸之上,不禁让人有一种不能靠近的感觉。

不知不觉,褐蓝霄默默走进,仔细一看,才发现宫姗墨在宣纸上写完了一首诗。而此刻的宫姗墨也感觉到了身旁的褐蓝霄,不禁吓了一跳,稍稍冷静下来,宫姗墨才说到:“褐蓝,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刚才吓死我了。”

褐蓝霄淡淡一笑,拿起了宫姗墨面前的宣纸,缓缓念到:“静默栏窗夜晚风,酒淡茶凉旧拂裳;繁花锦绣心难在,君心何处不可猜。”

“阿墨,不知你还有这等文才,待在老宁身边实在太可惜了吧。不过,君心何处,说的是我,还是你,如果是你,那么阿墨,你又在何处呢?”

宫姗墨抢回宣纸,将它整齐地放在桌面上,淡淡地说道,“我在江湖,踏马难归。那褐蓝,你的心又在哪?”

褐蓝霄想了许久,微微一笑,便拿起毫笔,在宫姗墨的诗句之后,又写道:“闲云野鹤,淡漠人家;粗酒一盏,了此一生。”

好平淡的生活,好优雅的人生,褐蓝霄确如宫姗墨所想,不爱锦绣,却爱青衫。但褐蓝霄写下这愿望,却也带着无尽的哀叹,毕竟,这样的人生,他可能终生无法实现了。

有些人,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要背负的命运,而这命运,他不能舍弃,永远都不能舍弃。不管命运如何旋转,都无法逃脱他该有的轨迹。

只见褐蓝霄将他的名字写在了诗后,刚要写宫姗墨的名字时,却停了下来,想想还是要问一下宫姗墨的意见,“阿墨,你可否介意我将你的名字写在上面,这样,这诗便有了主人。”

宫姗墨却摇摇头,“我是宫姗墨,又或许不是宫姗墨,所以我,不知道我是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我,又何来给这诗一个主人。”

对这个世界记忆有限的宫姗墨,虽然一直都在朝着强者的路前进,但是,每每深夜,她都会在思考,自己是谁。万一有一天,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宫姗墨,那么,曾经的一切,留下的烟影,留下的过往,又有何意义。倒不如,不留,这样,便幻想着没有发生过,一切,还都可重来。

但是,褐蓝霄却依旧在诗后写下了“阿墨”两个字,才缓缓放下毫笔,“不管你是不是宫姗墨,我只知道,我称你为阿墨,而我褐蓝霄认识的阿墨,仅你一人,”

相视而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因为有时候能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便希望自己也能多懂她一点,所以,不说,不问,唯有心里明白才行。

褐蓝霄又看到诗篇下面还有几张宣纸,似乎已是写过字的,便疑问道:“这几张又是什么?”

宫姗墨站起来,示意褐蓝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才将诗篇收拢,将下面的几页宣纸露出来。褐蓝霄也不客气,坐下后便开始观看这几页宣纸,同时,眉头也开始稍稍紧锁。

宣纸上面,是宫姗墨对管理分部在各地的分店的一个方式,尤其是在查账方面,分店的人将账本做精做细,能够一目了然之后,才将账本送到总部,查账的人可以用很短的时间看清账本,从而做出分析。但,这样松散的方式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些贪污,所以,宫姗墨又设计了一个监察,由查账之人最信任的人组成,可以随时到各地进行监察,暗中查探,之后再将情况报告给查账之人。这样一来,本来松散的方式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更有利于商业的发展。

宫姗墨甚至还写了各个分店只间的相互竞争和该有的奖惩制度,胜者优先,劣者淘汰,完全激发了大家之间的相互竞争。

看着褐蓝霄紧锁的眉头,宫姗墨以为是自己的想法不好,便瞬间对自己所写的商业计划彻底无望,“好了,好了,天已经黑了,你不是说去看水灯吗?走吧。”

说完,宫姗墨自己先走出了房间,也不等褐蓝霄跟不跟上,这时候,宫姗墨只想早些走远,以避免自己无由的尴尬。

但是,这一份商业计划,却在褐蓝霄手中牢牢攒紧,久久不肯放下。同时,还有旁边的那一张诗篇,还有那上面,两个人特有的名字。

轻轻地将这些宣纸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箱子里。或许宫姗墨没有在意,但是褐蓝霄的心中却久久没能平静,也或许真如古鹤说的,有些人,爱上一个人,只是一个瞬间,一个眼色,一次毫无准备的擦肩而过。

褐蓝庄位于安泷,却不像绝世堂那样位于安泷繁盛之地,而是处在一个较为人少之地,似庄不是庄,似府不是府,只是更加清净优雅,所以,要回褐蓝庄,要经过安泷最热闹的一条名叫安街的夜市,而,褐蓝霄要带宫姗墨来的,就是这里。

安街不仅仅只是一条街,它昼夜不分,终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无比热闹,更有一条长河穿过,河边灯火通明,河上船只不断,因此,不少人会在河边放水灯,求平安,求幸福。

河的两岸是宽宽的街道,平日里,人们会在这里摆摊叫卖,也会有很多节目在这里演出,更会有不少人来这里找消遣,找乐子,总之,安街,从没有安静过。

宫姗墨来到一座石桥上,便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和拥挤的人群,还有河上一艘艘停泊的巨船。其实,在宫姗墨少得可怜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夜晚,灯火,五彩,河流,还有无数人同时的叫卖声。

高楼,青砖,如同彩墨,描绘了一翻夜市繁华。宫姗墨慢慢走入了人群之中,感受着这夜市的热闹,而褐蓝霄也甘愿做一个陪同者,默默跟在宫姗墨身后。比起为宫姗墨介绍这里的一切,还不让她自己去体会,识与不识,她都会懂。

走在人群中央,宫姗墨看着周围的一切,一位正在揉面的摊主,虽劳累,却满脸笑容,一位夫人,和她的相公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看着前面的皮影,三个人的脸上是幸福的喜悦,还有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边是一位年轻的挽发女子,应该是一对新婚燕尔吧,…………。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宫姗墨甚至有些难以自拔。而褐蓝霄走上前来,拉起宫姗墨的手,慢慢离开了人群,来到河边,褐蓝霄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人拿来了两个水灯,“我们先来放一个水灯,许一个愿吧。”

宫姗墨虽然不会放水灯,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褐蓝霄的提议,“你教我便好。”

只见褐蓝霄在花灯上写了字,便缓缓将花灯放入河中,宫姗墨如法炮制,也写了几个字,将花灯放入河中,看着花灯中的蜡烛渐渐远去,渐渐地和其它花灯融在一起,渐渐地看不到自己花灯的位置。

“阿墨,你许了什么愿?”褐蓝霄突然问道。

宫姗墨也不隐瞒,“知我是谁,寻我问心。”

在写下心愿的时候,宫姗墨也想过希望自己成为大陆强者,但是,仔细想想之后,宫姗墨还是希望知道自己是谁,起码,能让自己有一个归属。

看着这些花灯,宫姗墨已经找不到自己花灯的位置了。或许,最后这些愿望只会是一个寄托吧,现实中的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往着强者之路前进,至于自己是谁,在夜深人静之时想想便好了。

褐蓝霄拉起宫姗墨的手,“跟我来。”宫姗墨虽然不知道褐蓝霄要干嘛,但还是跟着褐蓝霄来到了一艘小船上。褐蓝霄给了船夫些许银子,船夫便走了,独留船上宫姗墨和褐蓝霄两人,并且,褐蓝霄担起了船夫的责任,自己划起船来。

虽然河中不乏大船,但是,却独有褐蓝霄这一艘小船,竟显得别有风格。相视而笑,宫姗墨便看向河边,果然,这样远远望去,两岸风光无限尽收,“褐蓝,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热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美的夜晚,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和平的人群。”

褐蓝霄划着船,眼中只有眼前的宫姗墨,似乎两岸的风景并不能够吸引他,可以说,宫姗墨在看两岸的风景,而,宫姗墨就是褐蓝霄眼中的风景。褐蓝霄微笑着,“阿墨,从今以后,天下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只要你说一声,我褐蓝霄一定拼尽全力帮你。”

是承诺,还是玩笑,这时的宫姗墨并没有分清,或许,多年之后,宫姗墨会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谢谢您,好兄弟,”不管褐蓝霄说得是否真实,但,宫姗墨心中还是无比感激褐蓝霄,毕竟,褐蓝霄,真的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褐蓝霄收起了笑容,更专注于划船,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宫姗墨心里是一位好朋友已经很好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好。

慢慢地,小船划到了河中心,周围渐渐有许多水灯围绕起来。一点一点的星火,在小船的周围一闪一闪的,伴着河水的反光,在这较暗的河中更显光彩,宫姗墨不禁被它们迷住了。而现在,宫姗墨也才知道,褐蓝霄为什么要带她划船了,因为这样,会有一种离梦想很近的感觉。

宫姗墨也看到了水灯中写着的各种愿望,有携手白头,有只愿君安,有早日安康,有非君不嫁…………,琳琅满目,一刹那间,宫姗墨也看不过来了。

而褐蓝霄干脆停止了划船,就这样任凭小船划动,缓缓行驶,让宫姗墨可以慢慢看欣赏水灯。许久,宫姗墨才问道:“褐蓝,你许了什么愿,我看一下你的水灯在不在这里。”

褐蓝霄坐在船头,同时向四周的水灯看了一下,才说道:“可能被水淹了吧,没看到。”

宫姗墨撅了撅嘴,她没想到褐蓝霄这么小气,连个愿望都不愿跟她分享一下,真不愧是商人。但是,宫姗墨在看向其它水灯时,褐蓝霄却向远处一盏水灯望去,只见上面写着:白头与良人,此生共携手。

只是,褐蓝霄和宫姗墨都没有发现,在远处的岸边,几个看似年轻的人正在观察着褐蓝霄两人,甚至,还在筹划着什么。或许,有些未知的事情,已在悄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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