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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缺花残

素柳向前,对我轻念道:“公主殿下,是千岛国太子殿下,要不要......”

“不用。“

从长廊上慢慢走近,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不是那般冷若冰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俊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掩映之下,显得无比好看,长长的青丝用一只玉冠挽起,狭长的眸子温情脉脉,好似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身月白长袍更衬得他身材颀长,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柄玉扇,看玉的成色,似乎是出自花屿国的南阳镇,因为只有那里的玉才会晶润地没有一丝杂质。

“是我打扰公主了吗?”

我礼貌地回答道:“没有,太子殿下请坐。”

他在我的对面坐下,不知是看着这月色美景,还是湖光水色,像熟悉的朋友间,问道:“公主殿下为何这么晚还没睡?”

我轻笑道:“殿下不也没有睡吗?”

他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微笑出声,“如果我说我本无睡意,在房中隐约听到箫声,便寻声而来,公主信吗?”

我也笑着回答他:“如何不信,太子殿下夜不能寐,想必是有些水土不服,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明日我遣几名太医为殿下看看,希望能够帮到您。”

“如此,便劳烦公主了。”

“不客气,这本是我们应尽之责。”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这渐渐西沉的月牙儿,云淡风轻地道:“公主殿下刚刚所奏的那首曲子很动听,不知是什么曲子?”

我抚摸着手中的玉箫,慢慢地回道:“它叫做《寻芳无踪》。”

像是找到了什么答案,他似看着远方,又似乎不是,轻轻地道:“《寻芳无踪》。如此,甚好。”

他回头,对我轻笑道:“夜色已深,公主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受了凉。”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也该回去了,德宁告辞。”

“嗯,去吧。”

说罢,我便回了寝宫,虽是睡眠很浅,却也一觉天明。懒懒起身,素柳便为我挂起幔帐。

“公主,你醒了。”

“嗯,替我梳洗吧。”

“是。”

素柳替我整理好衣物发饰,用过早点之后,便去母妃宫中请安。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就连最活泼的十一弟见到我都红着眼圈低下了头,我询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便跑开了。

我问素柳:“宫中昨日或是近日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素柳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一路思索,仍旧疑惑不解,一直到了母妃宫中。母妃红红的眼眶告诉我,她哭了。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从不会流泪的她,却在我的眼前红了眼眶。这让我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也让我更加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走上前去,施了一礼,母妃让我起身。我来到她身边,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惠儿。”母妃突然跪在我面前,眼泪犹如串珠似的落下,接着道:“父王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我慌忙跪下,“母妃,你这是做什么,您这是在折煞女儿啊!”

我扶起母妃,母妃眼含泪水地向我道:“惠儿,你父王无能,不能与千岛国抗衡,供奉了一颗珠林玉石之后,苏穆勤说要结两国之好,便要求你嫁与太子苏子栖,你父王说你已订婚,无奈那人说如若不肯,便要血踏花屿,你父王,你父王……只好与丞相商量,丞相代无锦同意了退婚,但你父王不肯,他不想女儿嫁去如此远的地方,便想要为你硬着头皮拒绝苏穆勤。”

听到这里,我觉得我的四肢开始麻木,目光涣散,犹如迷失在黑暗中,找不到一丝的光明。虽然以前就知道自己以后有可能会为了家国安危而和亲,却在那晚父王慈爱的声音中寻到了不一样的结局,虽然我对于无锦并无多少爱意,却也是幻想过自己与他共度此生的美好,于是贪恋着不想离去。也许人都是这样,从没有希望到有了希望之后,再回到原来的起点,便不再是没有希望,而是绝望。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贪恋那丝美好。

母妃顿了顿,又道:“惠儿,母妃也很爱你,可是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置家国安危于不顾,惠儿,母妃……母妃对不起你。”

我看着母妃那期盼与不舍的目光,抱着她安慰道:“母妃,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没事的,母妃,惠儿知道该怎么做,惠儿不会让父王为难的,也不会让我所爱的家国有任何事的。

“母妃,惠儿知道该做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更自然一点,“母妃,我先去父王那里看看,您先休息会儿吧,这几天下来你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母妃听到我这般说,泪珠滚动地更加厉害,一滴一滴,一颗一颗,滴滴淌进我的心里。而我却不能哭,只少在父王母妃的面前不能哭,否则,父王定会为了争取我的幸福而与千岛国对抗,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也只会落得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罪名,永世不得原谅。

离开母妃的凤栖宫,我便前去父王的御书房。听到素柳微微的啜泣之声,我忍不住对她轻声说道:“素柳,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而这个人,就是拯救大家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这根唯一的稻草也沉了,那么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公主,素柳知道,素柳明白,只是素柳为公主感到伤心而已。”

我转过头微笑道:“没事的,眼泪擦擦,不要让父王瞧见了。我能做的,都会努力去做的,能替他们解忧,这是我的福气。”

“是,素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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