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记起曾在火车上遇到一个老医生，他说：“我半世行医，深知这样的一个不见文献的验方，就是：“‘你身上缺了什么，就到猪身上去找。’”现在毫无办法，“肚子痛搔脚板”，我也不妨试试。我带病妻回到农村，立即去镇食品站，一次买了十个猪肾（那时猪肾不算俏货）。拿回去配上行气的黄芪，一天一个，蒸好分服。没想到三天以后，炎症稍退，肿胀也在缩小，排尿亦有好转。我和妻子喜出望外。我坚持这样护理，猪肾和呋喃西林用完，我还再去买了几次。经过两个月的疗养，没有动手术，竟然奇迹般康复了！它是自然痊愈的呢？还是呋喃西林的作用，或是那不见文献的偏方的神效呢？不得而知。真是“人生如戏，变化难测”啊！当时，如果冒险去“换肾”“摘肾”，也许会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现在想来，不免为之捏一把汗！
（三）
1993年秋，妻与我散步归来，觉小肚胀满不适。第二天便发生剧烈绞痛，脸唇煞白，汗如雨下。她以为是急性痧症，让我替她“扯痧”。哪知那疼痛的部位，揉不得，拍不得，“扯痧”更扯不得。一触到就更痛得要命。我们慌了，茫然无措。凭着浅薄的知识去估计：“莫非是癌症，而且已到晚期了？”送到祁阳中医院去检查，发现原是急性“卵巢囊肿”，而且韧带发生扭转，所以特别疼痛。那时尚无别的好办法，只有用手术把囊肿拿掉。商定以后，妻含着眼泪，又一次被送进手术室！
这次手术，经过了三个半小时，做得很成功。主刀汪医生，原就与我相识。他告诉我：“这手术，按要求应该输血。我知道你是半边户，收入并不高，我就帮你节约了！”我有口难言。汪医生当然是好意，可我妻一生就太苦了。两次大手术，一次是无钱不能输血；一次是有了钱，也因“好心人的关照”免去了输血！妻就是这个多磨难的命！这次病经过两个多月才痊愈。从此她身上留下了四个深深的疤痕！
（四）
2004年9月21日早晨，老伴安排我上市场买菜，自己搜齐了换下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涤。大约十分钟光景，就倒在洗涤盆前。等到家人发现，她已两眼斜视，口吐白沫。扶上床去，只听她喃喃说：“让我躺着……我要喝水”两句话，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检查结果：“脑出血！30毫升！”我如遭五雷轰顶，一下软瘫在病榻边，限入无限的悲痛中。医生即时下了病危通知，并告知“费用不匪，预后亦不佳。”我斩钉截铁说：“费用别考虑，只请全力抢救！老伴虽没有工作，我卖房卖书也要救她！”于是24小时输氧，双线点滴，冰帽、冰枕、尿管、鼻饲……医生和家人都陷在同死神的争夺战中。医学上说：“难过三四天，最怕五六天，关键八九天。”这些都过去了，但仍气息奄奄，人不醒来。所有的家人晚上轮流看护，只有我夜以继日，寸步不离。大家劝道：“你年老了，夜夜耗着，哪能挺得住？要是也病倒了，我们可怎么办呢？”我说：“别劝了！她不醒来，我哪能睡得安？我在这里等着，她就是到了阎王殿门口，相信她也会打转来的呢！”这样，直等了32天，终于等到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可是肢体已瘫痪，也不能说话了。
一个半月以后，老伴带着饲管、尿管、褥疮回家疗养。家里的人，各做各的一份事去；只有我退休在家，成了当然的保姆和护士。日日夜夜，寒来暑往，撤尿管、拔饲管、医褥疮、洗衣裤、搓尿片、哺饭喂药、洗脸刷牙、洗澡抹身、接屎倒尿、功能锻炼、语言培训……体体贴贴，做着一个强壮保姆难以完成的杂事。经过1000多个日夜的精心照料，老伴的语言功能渐渐恢复，肢体活动亦有好转。我常连扶带抱，撑着她从客厅到阳台，从阳台返卧室，弄得满头大汗，也不知疲累。有时又陪在床前，听她讲旧事，话童年，心里自有一分满足，日渐多皱的脸上也不时漾出了笑纹。
谁知“船破又遇打头风”！2007年9月23日，老伴又转重病。经检查：“大面积脑梗！”薄暮时，瞳孔放大，医生赶忙通知出院。根据她以往的嘱咐，我们连夜请车赶回故乡，放在预先租定的旧房里，又连夜把寄存在女儿家的棺木运过来。大家见她呼吸急促微弱，右手乱抓，摇头叹息说：“摸床抓衣，不祥之兆呀！”于是撤了氧气，拔了点滴，停了药物，去了饮食，只等那断肠的一刻！可是过了三个昼夜，气息仍不绝如缕。我泪流满面，心如刀绞，便给她喂了一汤匙开水。见尚能吞咽，便又喂一汤匙酸乳和一点点口服葡萄糖。旁人劝道：“别喂了吧！瘫痪都三年多了，哪里还能好转呢？”我说：“不给饮食，岂不是我把她活活扼杀！那样对她，我良心不忍啊！”拖到第四天，人还有气息。我顿下决心：“再行抢救！”便不顾任何人劝阻，跑到十里外的镇上去邀车，终于又把她送回医院。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吧，死神又把老伴放了回来。遗憾的是，她已经纯乎是个“植物人”了！
不难想象，护理“植物人”是多么痛苦和艰难啊！可我坦然面对，日夜守护她，打点她。“植物人”无知、无视、无动、无言、无求，大小便无规律。病人的痛痒饥寒，全凭观察揣摩。病人极易生长的褥疮，往往令人精疲力尽。大小便带来的麻烦，更使人伤透脑筋。给不给吃喝，她都是默默无言、毫无所求。越是这样，我越是痛心，越是不敢有所怠慢。我曾每天两次用轮椅推她出门透空气、晒太阳。我为她几年如一日熬稀饭；我为她餐餐配牛奶，加酸奶，荤素搭配，精剁细切；我为她用汤匙把水果刨成果泥去喂哺；我为她把包子的馅子留下来，拌到稀饭里去……这样又将三个年头了。前年冰雪封冻40余天，每个寒夜，我都起身三四次，从未松懈过。有人问：“你现在不能串亲访友、旅游观光；不能散步打拳、拉琴跳舞；一年三百六十日，都在病床边打转，全不犯难么？”我说：“我们风雨泥泞，共同走过了半个多世纪。吃苦受累、奋斗创业，她哪样犯难过？没有她挑起养家育儿的重担，我哪能完成大学的学业？没有她倾注的心血，哪有我家的一切？25年来，她为我安排的鸡蛋甜酒的早餐，哪一个早晨间断过？……我这算什么？”时穷节乃见。我是个平凡的人，谈不上高雅的情愫，高尚的品格，只求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相携走过两万多个日子，风雨同舟，艰苦备尝的结伴人！
近来，我有时禁不住噙着眼泪，凑近她的耳边，喃喃地说：“老伴，你已经两年多没有和我说话了。你最关心的孙子孙女的婚事，正等你商量呢！告诉你，故乡正在修桥，你娘家的马路已修到屋门口，你想坐车回去看看愿望，就可实现了，你快醒来吧……”
久在侍病的路上，我赢得许多同情的目光，赞美的言辞。一个卖水果的嫂子，扶着轮椅对病人说：“老姐姐呃，你有这样的好老公，你虽然可怜，却又好福气哩！”我的老友作家欧阳友徽路遇时说：“你崇高的师德，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实践和示范！”这些都给了我莫大的精神的慰藉和道义的鼓舞。有一次，轮椅车走过祁阳二中校门时，一个素不相识的学生跑来说：“爷爷奶奶，请接受我的小礼物吧！我祝奶奶康复，爷爷长寿。接过礼物一看，是两个心形桃木钥匙链，上刻着“长相守”、“永相依”六字。这时，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顿时热泪盈眶，紧紧攥住这珍贵的礼物，然后细心挂在轮椅把手上，以期与之永远同行。在这条坎坷的路上，我陪侍病妻走过60年了。这些年，“半在愁中半病中！”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缘，怎样的一种人生呢？今年农历3月22日，就是我俩的钻婚纪念日。我的女儿和孙子孙女，让我这不省人事的老伴穿上花衫，和我坐在并排的靠椅上，中间一朵大红花，给我俩照了一张“钻婚纪念”的合影。他们让我们患难夫妻，共同度过这最有意义的日子，以期造就贫病之家“靓丽”的爱情和“完美”的人生！
被戏弄的婚姻
有人看到这个题目可能会觉得奇怪，可我觉得我和老公的婚姻就只能用“被戏弄”来形容。
我和他，初、高中的同学，12岁的我认识了13岁的他，现在我是39岁的女人，他是40岁的男人。相恋8年，结婚12年。从以上的简介，大家不难看出，我们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另外我们是自己经过长达8年的马拉松长恋才结婚的，也应该相互了角，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可现实中的两个人，却像两个冬天相互取暖的刺猬一样，想彼此紧紧拥抱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剌伤了对方。
说我们没感情，那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事情。说我们有感情吧，可有时，还真一点也看不出。
我是个懒散的女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由随意地打发自己的时间，有时甚至是“挥霍生命”。在生活中，也是随意的触角到处蔓延，有时，会触犯了他的“原则”。
老公，是个原则性极强，极负责任，极端完美主义的人。所有事情都要尽善尽美的那种。这样的人，是一个刻板，不知变通的人。和我的“随意”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此的两样人，就如火星人和金星人一样，语言不通，沟通不畅，所以常常是吵翻了大天，也没人能说服对方，达成和谐。
老公是个帅男人，喜欢美女，可他偏偏选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我做他的老婆，这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有时，为了弥补遗憾，他就拼命在我身上找平衡，想让我在他的指导下变成他心目中的“老婆”。管我的穿衣戴帽，管我的言谈举止，管我的高矮胖瘦，唯一不管的是我的心情，我的感受。
我是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我喜欢有个能陪我谈心谈情感谈《红楼》聊三毛谈古论今的知心爱人，可老公却是个物质男人。喜欢美食，喜欢惹人发笑的小品，喜欢自说自话，喜欢掌控别人，喜欢很多现实又现实的东西，就是对感情不“感冒”。
当初挑选对象，是欣赏他的稳重，可结婚后才发现，他的稳重是因为他不喜读书，不善言谈。可在生活中，他却又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坚决拥护者，家中的“一把手”，对我和女儿的生活，管东管西，喋喋不休。有时，想到选择他的初衷，真真是被“戏弄”了一般。
对老公来说，他喜欢家居生活，喜欢有人煮可口的食物给他吃，因为“吃”是他的第一爱好。可他选的对象我，连最起码的食物都做不好。更别说花样别出，美味入口了。还有，老公喜欢清洁整齐的环境，因为他的职业习惯，可我却是个懒惰的女人，收拾不了光鲜亮丽的自我形象，更打理不了条理清楚的家。想想这些，就有些好笑，“月老”的红线，在我俩身上是不是牵错了？
我爱他，非常爱，当初因为爱他才嫁他。我可不管他当初离我几千里，他的职业是军人，他的家庭很贫困，他的一切在常人看来都不是我的好对象的标准。可我，就是爱他，爱到不管不顾地要嫁他。可他，直到结婚以后我才明白，他不是爱我，是因为当时我的条件还可以，他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对象，确切地说，是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人选。有时，两人聊到这个话题，他就百般抵赖，说他爱我才娶我，可他的表现让我明白他在说谎，好在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在意这件事情，那么多年过去了，说他不爱，无人相信，因为我也知道，这两年来，他是真的爱了，可我却又因为伤心冷淡了对他的爱。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作弄我们吗？
我喜欢周末闲睱时刻，蜷缩在沙发上晒太阳看书本听音乐，间或偶尔发发呆；可老公喜欢在家里拖地，擦桌子，摆弄他的树。有时，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我实在不明白，我们家的地板都可以照出人影来了，有什么可收拾的。可你真要说他干净吧，他还真不干净，他收拾家，只喜欢做表面功夫，把客厅收拾地锃锃亮，可沙发下面，永远是卫生“死角”。有时，就取笑他说“你只是个形式主义者”，而他也只是呵呵一笑。
在女儿的教育问题上，他信奉的是严格，是原则。对女儿要实行他认为的“准军事化管理”。要把我女儿教育成一个上世纪70年代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他总是用他父母教育他的观念来教育女儿。我如果说让他看点现代教育的书，他就瞪大眼睛说他懂得怎么样教育孩子。其实他真的不知道，现代教育人人都要学习，不能以过去的教育理念、教育思想教育新一代。而这点，是我们经常吵架的原因。作为父母，我们是无知的，我们做父母的年龄才和女儿出生的年纪相当，她是孩子，相对于做父母这一问题来说，我们也是孩子，孩子都是需要学习的，可他，是讲不通的。可我对女儿的教育政策，是“适度的放养”。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太听话，不要太过于拘泥小节，要做个有思想，有主见，有爱心，有担当，热爱生活的人，能享受生活，也能承担不幸的人。可这些，和老公的观念往往背道而驰。所以，常常吵架。
当然，生活中除了争吵，也有快乐的时光，当争吵成为一种习惯，两人也吵出了水平，吵出了感情，吵出了夫妻吵架的“艺术”。原来，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人生，如果两人能相互包容，也许生活也还有它幸福快乐的因子。
老公，我只做你的小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