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泽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含着笑,静静听着。
“郑叔叔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曲暖突然好奇。
“嗯……有一次听那孩子唱歌,觉得很用感情。”郑成泽一本正经想了下,说道。
郑叔叔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怎么居然和姜允烈有些相像?
是不是真的疯魔了,总是试图从任何人身上汲取他的影子,曲暖甩甩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对了,下午还要去工地,我们结账吧。”曲暖抬腕看表。
“小暖,工地是男孩子去的地方,下午郑轩会过去,你等下先回公司吧。”
“没关系,我挺喜欢跑工地的,万丈高楼平地起,从头参与其中就会觉得特别踏实。”曲暖飞快地将最后一块披萨塞入口中,起身笑道。
最近,曲暖似乎是喜欢上了工地,喜欢上了那种尘土飞扬下汗流浃背的疲累感,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小暖,你来啦。”郑轩已经先一步到了工地,“来,过来安全帽带上。”
郑成泽看着郑轩悉心地为曲暖带上安全帽,看到两个孩子亲亲热热的样子,不由也愉快地笑了。
突然,一道黑色的不明物体蓦地从天而降。
曲暖只记得自己和政轩被重重推开,然后……便是郑成泽猝不及防倒地的身影。
医院里,流着泪的荷秀用力抱着郑成泽,郑轩则拿着一叠化验单忙里忙外跑进跑出。
曲暖红着眼睛默默陪在一旁。
“好啦,我没事,别让孩子们看笑话。”笑着拍了拍哭得已经花了妆的妻子,郑成泽说道。
“你啊,怎么就那么冲动扑上去,那段钢筋多可怕,差一点就戳到脑袋里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让我可怎么办?”荷秀乱了方寸,一直在抽泣。
“哪会想那么多,作父母的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郑成泽说得理所当然。
是啊,曲暖的手微微握紧,郑叔叔一直都把她当亲身孩子一般疼爱,全心全意,让人那么安心和感动。
突然,急症室的门被推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居然是许君蓝和周志彬。
“曲暖……你还好吧。”许君蓝一脸担心,咋咋呼呼一把扯过曲暖上下打量起来。
“我没事。”
“董事长,您没事吧。”周志斌恭恭敬敬对郑成泽鞠了个躬,问候道。
“志彬来了啊,别担心,我没事。”郑成泽笑眯眯摆了摆手,转身同荷秀介绍道,“这是S大的高材生,公司新上任的科长,很能干的一个小伙子。”
在外人面前,荷秀终于收起了眼泪,勉强打了个招呼。
“曲暖,我跟你说,我刚才……”许君蓝瞄了一眼,发现郑轩刚好出去联系医生,赶紧把曲暖拖到了一边。
“曲暖,刚才我们听到工地上的消息,真是担心死了。还好吉人天相,你和郑轩还有董事长都平安无事。”周志彬接过许君蓝的话。
“曲暖——”许君蓝有些赌气地看了周志彬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
周志斌却不由分说一把拖过了许君蓝,转身同众人告辞:“看到大家都没事就放心了,董事长……工地上还有些后续事务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许君蓝瞪着眼睛,却在周志斌少有的严肃神情下把话又咽了回去。
曲暖全心全意落在郑成泽的治疗上,自然没有去注意许君蓝的心思。
“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医院的走廊上,许君蓝大力甩掉周志斌的手。
“说什么?你确定机场里姜允烈的那段话就是对曲暖说的?”周志彬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一脸冲动的许君蓝,“再说,你也不看看眼下的情况,董事长为了救曲暖受伤住院,他是真心把曲暖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在疼,你在这个时候跑去说姜允烈的事,你觉得合适吗?”
“可是……你不懂,曲暖和姜允烈,他们——”许君蓝咬着嘴唇,脚还是牢牢黏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不愿意离开。
“君蓝,曲暖有曲暖她自己的人生,就像上次你帮她安排的莫名其妙的电视婚恋节目,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吗?”周志彬甚少这么大声同许君蓝说话。
“我——”
“再说,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如果你现在就这样跑进去说了,董事长会怎么看我,我在韩宇的工作刚刚有了个很好的起步,你却……”转过身,周志彬强压住火气继续说道,“曲暖、郑轩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他们跟我们不同,你和我,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你觉得我们有能力负担他们的爱情吗?努力学习,毕业找份好工作,每天锱铢必较计算着薪酬,还要考虑未来结婚买房子……这些,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情,这些才是我们的生活!”
“你——”许君蓝被说得一愣一愣地,张着嘴不知从何驳斥。
“我们负担不起别人的爱情。”周志彬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再说,你又能确定眼下难道不是上天对曲暖最好的安排?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郑轩对曲暖的情谊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又确定曲暖对郑轩没有半分心动?而且,曲氏和韩宇联姻的消息会让股市走强,他们的婚姻甚至是承载了太多人的……期待。”
许君蓝低着头,哑口无言,是啊,谁又知道什么样才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呢。
“那枚耳钉以前从没见曲暖取下来过,可这次,你不过说了声漂亮,她就连这个都随手送了给你。你不觉得,她或许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周志彬每说一句,许君蓝的脸色就黑一份,终于,无力反驳,不再说话。
许君蓝被周志彬拖着,期期艾艾走出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之后,郑成泽被确诊只是有些擦伤,看着鲜血淋漓十分恐怖,其实并没有伤及筋骨要害。
“我就说嘛,年轻时我可是练过跆拳道,你们看,身手不减当年,简直宝刀不老啊。”病床上,郑成泽乐呵呵笑着打趣,把荷秀和政轩也给逗乐了。
曲暖也跟着笑,其乐融融的场景。
是啊,郑叔叔、曲氏、甚至还有郑轩,这些都是自己都不可辜负的人啊。
西服定制店里,郑轩兴致勃勃翻看着领巾的款式。
“小暖,你说哪条好看?”
“嗯,黑色,……白色也好。”曲暖的指尖一一拂过一排排西装面料。
曾经,他一袭素雪白衣,清俊如陌上公子,而穿起黑色的时候,则像极了魔幻童话里出走的王子,单纯的颜色总是很适合姜允烈。
怎么又想起了姜允烈……曲暖怔住。
“黑色,或者白色?”郑轩皱了皱眉,“很难搭配唉。”
“哦,我随口说说的,你看这条不错。”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曲暖随手一指。
“这位小姐的品味很好,这条丝巾很衬您。”老师傅啧啧夸奖。
曲暖尴尬笑了笑,她的品味一直很好,从小就一堆名牌上身,能不好嘛。
不像他,他不太挑剔牌子,所以,总是安静而顺从地任由造型师摆弄。
其实,在曲暖眼里,他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