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
来人正是仲濬,只见仲濬一个健步冲到赵蕤和仲晏之间。在赵蕤和仲晏皆手持兵器,蓄势待发之际,仲濬一手撑住仲晏的禅杖,一手拦住赵蕤。
李白在旁边看着,这仲濬的武功怕不再仲晏之下。
见止住二人攻势,仲濬转头看向仲晏:“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仲晏蹙眉道:“寺里的佛牙不见了。”
仲濬一脸不可置信,紧张道:“怎么会这样,昨晚开箱时还好好的。”
“是啊,今早我打开检查的时候就没有了。”
仲晏又补充道:“从昨晚到今天,见过佛牙的寺外之人便只有他们俩。”
仲濬为难道:“我相信太宾兄和他的徒弟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李白结束手边战局道:“我和师父虽然看过佛牙,却没有木箱的钥匙。为什么你们不怀疑拥有钥匙的人呢?”
仲晏面沉如水:“拥有钥匙的便只有我和师弟二人,难道还是我们二人做的么?”
李白心中暗想:却也不是不可能啊。
仲濬伸手拍了拍仲晏,缓和气氛道:“不如这样,麻烦太宾兄与太白打开以下包裹,让我师兄看一下,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赵蕤神色不虞,可是人在屋檐下,这也确是眼前的唯一办法,便以目光示意李白。
二人打开包袱,却见里面除了干粮、金叶子、还有一些手稿外,只剩下李白随身携带的水晶金刚杵。
李白只顾着收拾包裹,却没看见仲濬与仲晏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如今你们看也看了,佛牙那么大,我和师父的包裹如何装的下?这下能放我们离开了吧?”
仲晏却沉声道:“不行!在佛牙没有找到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李白已然生气:“你这和尚好不讲道理!我和师父只是过路的,却要被卷进你们寺的是非中,真是无辜之极!”
一旁有清醒站起的武僧嚷嚷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同伙呢?”
“对啊!反正不赔我们的佛牙,休想走!”
“我看那金刚杵不错……勉强可以抵了佛牙。”
……
李白气极:“好啊!你们假借佛牙丢失,却设套谋取我与师父的财物。没有想到峨眉山这种圣地竟然有你们这样的黑心寺庙。”
赵蕤脸色也是铁青。
仲晏呵斥那些武僧:“禁声!”
“我未曾想要你们的财物,只是想将事情调查个明白,还请二位配合,在寺内多留些时日。”
赵蕤怒道:“你们已经验取我们的行李,如今还想将我们留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仲晏毫不相让:“如果你们心里没鬼,又何必如此抗拒留下!?”
“要想走也行,留下金刚杵来。”
那水晶金刚杵乃是李白母亲遗物,李白多年携带在身边,视若珍宝,如今听到仲晏如此说,怒火攻心:“你这天杀的秃驴,可知什么是贪嗔痴?如你这般,佛法也不要修了,直接下地狱去罢!”
说着,他拔出山鬼,上来便是长短剑·二九·运命,剑势如同滔滔江水向仲晏倾盖而去。
刚才仲晏与赵蕤相斗时,李白也用余光看过,心中清楚自己不是仲晏的对手,只是人活一口气,让他退缩简直比让他去死更难。他对自己的剑有信心,至少还是能与仲晏相斗一会儿的。
况且他知道,无论自己对战仲晏结果如何,师父都会在后面给他鼓励和支持的。
仲晏内力极高,山鬼击出那一刻,他手中禅杖便伸出,黏上山鬼,他运用内力吸附山鬼,李白便再不能移动半分。
李白少年意气,他明知自己的秋水内功不是仲晏内功的对手,却仍然一边用部分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一边用余下的内力跟仲晏抗衡。
仲晏虽占了上风,却也不会为了这一招竭尽内力,便撤回内力。李白顿觉手上一松,身体踉跄几乎摔倒。
李白急忙用燕子掠波,向后移动,重整剑势。
应该说仲晏是李白对手中平生仅见的高手,赵蕤虽然武功高强,与李白切磋时却总有保留,更不会对李白下死手。
意识到这点的李白并不感到畏惧,身体却微微颤栗,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渴望。
他的热血一时上涌,长短剑·十七·霸图勃发而出,冲天剑势向仲晏扫去。
佛门的武功虽然底蕴深厚,但总留有余地,杀伤力不足,因此面对李白如此锋锐的剑法,仲晏难避其锋芒,禅杖瞬间护住身前,竟生生被打退了一步。
李白心头痛快了一分,他知晓自己拼内力无法与仲晏相抗衡,而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速度,与白猿切磋的那四年,将他的速度生生拉到了非人的一种状态。
一招长短剑·五七·蛇势蜿蜒而出,如同捕猎状态的蟒蛇,迅速击向仲晏身上几处大穴,仲晏虽有禅杖阻挡,却仍然被山鬼的剑锋割破袈裟,露出薄薄血渍。
仲晏也心中微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手里失利,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觉得颜面扫地。
他不禁低吼一声,达摩神功催动,身上的袈裟顿时碎裂成数块,露出虬结的肌肉。
李白没有想到仲晏看似单薄的身体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肌肉,也吃了一惊。
不过习武之人武功并不是与肌肉成正比的,相反当功夫练到一定程度,身上原本的肌肉反而会收缩,压的更加紧实,而力量也会更强。
就像赵蕤,他看起来仿佛一个文弱谋士,身上的肌肉也是薄薄一层,却能举起千斤重的大石,除了内力便是打熬之功。
因此眼前仲晏这般块头,却并没有让李白刮目相看,他手握山鬼,使出长短剑·二六·恩生怨。
这剑招的名字仿佛暗合今次之事,原本赵李二人于仲濬投契,才来这普贤寺借住,却没想到生出这般风波,当真是恩生怨、怨生仇,好事变成坏事。
此剑招也是如此,剑招如同春风化雨,温和之极,却陡然一转,变成凄风冷雨,数不尽的哀怨情仇。
李白瞬间击出数剑,心想总能在仲晏身上造成一些伤害吧?却没想到击到仲晏身上的那一刹那,李白感觉自己仿佛击到了肉盾之上。
仲晏的肌肉韧性极强,即使是锋利如山鬼也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白印,而李白的剑在仲晏肌肉上却仿佛只击出了几个坑,肌肉毫发无伤,又回弹回来。
李白心中惊奇,手上剑势仍是不停,使出长短剑·十四·是非这般凌厉剑招,却无一例外的弹了回来。
李白还没有反应过来,仲晏便已然发招,他的禅杖在暴起的肌肉面前仿佛小孩子玩具,得心应手灵巧至极。
那禅杖看似轻松的向李白一挥,却蕴藏着万钧力量。李白暗道不好,身体猛地一跃,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仲晏身后。
不怕对手比你力量大,却架不住对方比你力量大速度还跟你一样快。
李白感觉自己已经被压到了极限。
他终于忍不住,天顶文气生发,心中默念:“
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
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只见刹那间李白左手出现一把虚幻而耀眼的光剑,而右手上的山鬼也闪耀着蓝白色的光芒,两剑发出的光芒相互缠绕,直干云霄。
仲晏虽有一瞬的诧异,随即了悟道:“小孩子的把戏,也敢拿出来显摆。”
说着,他大喝一声,内力外散,意图将李白的文气震散。
这招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做了,胸有成竹的等待李白周身文气之象涣散。
然而他没有等到那一刻,却等来李白接近眼前的剑。
只见双剑如同两条蛟龙,吟啸着向仲晏击来。
仲晏大惊失色,想要挥舞禅杖护体。然而禅杖还未挡在身前,他人已经被双剑击飞。
只是这文气凝成的剑光虽有实质,却并不锋利,直将仲晏打倒在地,却没有造成内外伤。
仲晏怒不可遏,他扶着地面站起,如同铁塔一般走向李白,李白重整双剑,打算故技重施,却猝不及防的被仲晏冲到跟前,一把将山鬼击落。
李白只剩下手中文气凝成的剑,他将浑身文气尽数灌入剑中,只见剑身电光环绕,发出噼啪声响。
仲晏似有忌惮,只警惕地围着李白慢慢环绕,试图趁李白防守松懈之时将李白一举击破。
李白紧握剑身,也伺机而动。两人相持不下,只等待对方先动手。
然而李白的文气终究不能维持太久,他决心不再拖下去,猛然间催动文气,手中剑幻化作山鬼的模样,锋利无匹。
仲晏见状也一跃而起,双手握禅杖,内力尽数灌入,发出雷霆一击。
只见一剑一杖在空中相会,击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