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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章:十四州山河剑阵图

杨过见了郭靖夫妇,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缩到阿青身后,他对郭靖始终都心存敬畏,就像对严父一般。郭靖见杨过无碍,这一个多月似乎还壮了一些,心中一喜,对着阿青抱拳谢道:“这些日子有劳阿青姑娘照拂过儿,郭靖感激不尽。”

阿青嘴角一挑,细声道:“无妨,我认了他做弟弟的。”

郭靖黄蓉见了周伯通,都是喜上眉梢,拉着他说了好一阵子话,倒让阿青和周伯通比试的事忘到了一边。忽然郭芙尖着嗓子指着李莫愁叫道:“爹爹妈妈,就是这个恶女人杀了陆家庄上下九口,还伤了咱们家的雕儿。她就是李莫愁!”她现在有爹爹妈妈在身边,可不会再怕李莫愁。

李莫愁处子之身,情窦初开时遭人抛弃,最是厌恶男女之事,但她又对郭靖黄蓉这样的神仙眷侣嫉妒羡慕不已,当下嘴唇一抿,眯着杏眼哼道:“我又没杀你家的人,倒是那日柯老爷子不依不饶。我与陆家有仇,可关你们什么事!”

李莫愁不愿与郭靖黄蓉结了梁子,是以那天没有为难柯镇恶和郭芙,但陆家的人她却没有放过。

黄蓉拿眼瞧着阿青身边这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美貌道姑,见她衣着打扮,又与阿青甚是亲密,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陆家的人已经死了,替他们报仇不报仇的先放到一边,她却不想因为这件事与阿青这样神秘的年少高手交恶。她还想着让阿青收下郭芙,好让父亲凭借着武功路数推断出阿青的来历以及她背后的势力。

黄蓉瞧着李莫愁,李莫愁也在瞧着黄蓉,见她肌肤****,美貌无双,生过孩子三十多岁的少妇更显丰腴珠润,李莫愁禁不住暗叹:“好一个美人儿!”心中更是羡慕嫉妒。

黄蓉见女儿喝破李莫愁身份,正思索着该如何能做的两全齐美,既不得罪阿青又不损了丈夫的美名,就听郭靖怒道:“你怎的乱杀无辜!你与陆展元的事天下谁人不知?不过是儿女情长之事,却为何因此牵连兄长一家九口,是何道理!”他不知陆无双被李莫愁收下做徒弟,也不知道程英被黄药师带走,只道她们都死在了李莫愁的手中。

李莫愁听他把自己与陆展元的事说成儿女情长的小事,言语中又颇不为意,心中一气,冷冷道:“便是我杀的,人都死了,你待怎样!”她本敬重郭靖为人,又与桃花岛没有过节,只是郭靖的话足够让她气急败坏,要是寻常人在她面前提起陆展元,早被她一掌杀了。

郭靖气结,怒意更盛,只是见李莫愁柔媚娇弱,又不好意思与她动手,只横眉怒目的指着李莫愁独自生气。李莫愁见他神态憨掬,不由得想起初识陆展元的情景来,他也是这般正气凛然,心中一软,柔声道:“郭大侠,我与陆家是私怨,并不曾得罪于你,如何见面便横眉冷对,坏了大家相逢的气氛?”

郭靖知她说的是实情,却不愿与李莫愁这种杀人如麻的魔女相提并论,他一生正直憨厚,与黄蓉成亲后脾气渐长,反而更加的嫉恶如仇起来。

阿青瞧瞧李莫愁,又瞧瞧郭靖和黄蓉,寻思:“得想个法儿叫他们不再找莫愁的麻烦,需看我震慑住他们才行。”她见周伯通笑嘻嘻的跟着黄蓉说话,黄蓉不时的拿眼瞄一下这边,观察着眼前的形势。陆无双听他们又提起自家的灭门惨案,眼圈一红,泪珠儿扑簌簌的掉下来,她虽然听说过郭靖黄蓉大名,却也不敢冒冒失失的跑上去求助。

阿青竹棒一挑,扬声道:“你们的事先不急说,等我和他打过再谈。”

黄蓉奇道:“你要和周大哥比试?”周伯通也道:“女娃娃你真要和我打架?”

阿青点头道:“是了。”

黄蓉眼神一亮,心想还真不知道阿青武功究竟强到什么地步,周伯通是与她父亲黄药师相当的人物,就算阿青再厉害,也绝不会是他对手。黄蓉心道:“她也是对李莫愁维护的紧了,知道周大哥是场中武功最强之人,如果她能胜了周大哥,纵使靖哥哥也不好再打李莫愁主意。为了这么一个杀人魔头,何苦来哉?!”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小女娃娃这样细皮嫩肉的,我老头子倒不好意思打你。你杀我徒孙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周志辛他为人不端死有余辜,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坐下来聊聊?打架有什么好玩儿的!”

李莫愁思忖着周伯通的话,心里一惊,按他所说,如果周志辛是他徒孙,那他岂不是和王重阳一样的辈份?她倒是听师父林玉提起过,王重阳有一个师弟,只是李莫愁从来没有见过,看样子应该是他了,要不郭靖也不会和他这么亲近。周伯通,怪不得会如此之强。

阿青道:“有些事,还得看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话音甫落,棒影微闪,身形已欺到周伯通面前,速度快若闪电,直刺他手腕而去。周伯通还未见过如此直接迅捷的招式,嘻嘻一笑,说道:“你这棒儿倒是好看,不知棒法如何。”便使出他在《道德经》中所悟出的空明拳,一记“妙手空空”以拳幻爪向阿青竹棒抓去,哪知那棒儿来势甚快,还未触到棒端,便觉一股凌厉的剑势裹着汹涌的劲力激的手腕生疼。他这才知道阿青是以棒代剑,并非棒法。

周伯通本就是个嗜武之人,悟性极好,武功又高,只是他很少正儿八经的跟人比试,故而在江湖中的名气并不如五绝那样显露。他见阿青剑法高绝,内力浑厚,当即打足精神使出左右互博之术来应对。左手九阴真经中的擒拿手法去沾竹棒,右手空明拳扑向阿青右肩。

空明拳是周伯通所创,当今天下至阴至柔的拳法,是“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为妙旨的七十二手空柔拳术。阿青竹棒刺出,便觉棒端犹如被层层叠叠的流水包裹,层层叠叠的真气牵引着竹棒滑开周伯通的身体。虽一击不中,阿青早有预料,竹棒一抖,又戳向他肩窝。

阿青以白猿所教授的剑招,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绵延不绝,纷至沓来。周伯通使出双手互博之术,空明拳与九阴真经和阿青拆解。顷刻间两人以拆解七八招有余,旁边几个知道周伯通身份的人越看越是心惊,任谁都没想到阿青竟强到如此地步,明显能看的出周伯通并非有意相让,却逐渐左支右绌起来。

阿青竹棒连挥,清啸连连,碧影闪烁,纤腰扭处躲开周伯通肉掌,两人又拆十余招,周伯通忽然跳开圈子,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小女娃娃这剑法诡异的狠,完全没有踪迹可循,又快的叫人几乎看不清楚。”

阿青道:“你去拿了剑和我打,刚才是我占了你便宜。”

周伯通瞪眼耍赖道:“我说不打了就不打了,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难道你学功夫就是为了打架杀人么。”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是阿青赢了,并非周伯通有意认输。

阿青内力虽不如她剑法那样高绝,但那是相比之下,神雕本就是一个低武的位面。周伯通和五绝武功相当,在他学会九阴真经和双手互搏之术后又比五绝略高一些。五绝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当下世界怕是无人能及,但也算不上不可触及的高度。就拿一灯大师段智兴来说,他到后期一阳指练到出神入化之时,也只是能从右手食指一指发出一阳指力,而天龙中的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却双手都能随意发出纯正的一阳指指力。五绝,在天龙中不过一流高手而已。而看到阿青神剑一丝影子的那八十名剑士,却已使越国天下无敌。

想通这些,了然间,阿青又有些迷茫。阿青不明白她到这个世界来的意义在哪里,给这里的世人当一个新的标尺么?无敌,或许又是孤独一生。

阿青回过神来的时候,黄蓉正拉着她手儿目光炯炯的瞧着她,阿青脸一红,撇开黄蓉,娇声道:“你干嘛拉着我瞧?”

黄蓉见她神态娇憨,脸颊晕红,便捂着嘴格格娇笑道:“想不到阿青妹子居然这么害羞。”阿青被她说的大窘,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嘴角一撇,道:“你无非是想让我教郭芙剑术罢了,还是那句话,她若肯吃得苦,便让她跟着我也无妨。”

黄蓉大喜,忙道:“芙儿她聪明伶俐,又和靖哥哥一般能吃得下苦。”又转眼瞧着郭靖,寻思这事儿由他来说也不方便,便一应全靠自己做主了。阿青剑术强的令人匪夷所思,再有郭芙这孩子有点笨而且性情被她和郭靖惯的有些娇蛮,黄蓉自己舍不得重言相向,索性让阿青带着,对郭芙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阿青心道:“和郭靖一般憨厚倒是真的,聪明伶俐却看不出。”

周伯通忽然问道:“女娃娃,你刚才使得什么剑法?怎么那么快!”

阿青道:“越女剑法。”

周伯通道:“女娃娃你莫要骗我,我郭靖贤弟就是越女剑的传人,他的越女剑法我也见过,可与你的大相径庭,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郭靖也是诧异,满脸疑惑的望向阿青。阿青知道不好解释,索性闭口不言。

周伯通大感无趣,他更喜欢和古灵精怪的黄蓉交流,可黄蓉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阿青和郭芙身上。正憋得难受,忽听郭芙道:“我爹爹便会越女剑法,也没什么稀奇的,我才不要跟着她学!”她是想起以前在桃花岛上阿青教杨过却不教她的事来,孩子心性,便觉得阿青厚此薄彼,跟着阿青一定会受欺负。

黄蓉俏脸一板,柔声叱道:“小孩子懂什么!以后跟着你阿青姐姐,要听她的话。”

郭芙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理黄蓉。她虽然壮实高挑,看似十岁出头,却实际只有八岁,又自小娇生惯养,就显得非常不懂事。阿青并不在意这些,她望向李莫愁,见她正勾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陆无双哀怨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按照原先的打算,在这里等到郭靖,把杨过交给他然后自己便回梁溪隐居,在阿青的意愿里,她一厢情愿的希望李莫愁能跟她一起走,可本就不安分的李莫愁受不了古墓的冷清寂寞,又怎会受得了寻常人家的平淡无奇?算了,由她去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喜欢的也不能奢求别人也喜欢。

周伯通忽然叫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你的剑法那样快?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青道:“我初学时便这样快,稍稍慢一点就会挨打。”她说的“挨打”自然是自己速度慢了白猿的竹棒却不会惯着她,但旁人都听成了她师父严厉。黄蓉心里一跳,寻思如果女儿不听话,阿青会不会打她,得寻个法子把阿青请到桃花岛去才行。

正思索着法子,阿青又道:“你若觉得这个没趣,我这倒是有套有趣的剑法,只是一般人练习不了。”黄蓉定睛向阿青瞧去,但见她秀眉微蹙,棒儿交左手,伸出右羊脂玉一般的右手,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听“嗤”的一声,一道真气自拇指中激射而出,厚重雄劲,去势甚急,足有丈余。

黄蓉失口道:“阿青妹子如何会这一阳指?”郭靖摇头道:“这不是一阳指,我见过一灯大师激发指力,是以商阳穴为节点,手阳明大肠经为根基。却从未听说过拇指也能发出指力。”周伯通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这指上真气与一阳指大不相同。小女娃娃如此年轻,竟有这般修为,收发气势,比段皇爷似乎还略胜一筹。”

阿青食指一挑、中指一捺、无名指一戳、小指一扫,便有四道或巧妙灵活或大开大合或拙滞古朴或轻灵迅速的真气纵横交错,充斥天井之中。

黄蓉惊道:“她这不是指法,而是剑法!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这剑气纵横,真如后唐诗僧所说。”

阿青抿了抿嘴角,娇声笑道:“郭芙,你觉得这套剑法如何?你若喜欢,跟我回梁溪,我便教你。”郭芙只咬着嘴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她还沉浸在对阿青剑法的震惊中,黄蓉不待她回答,拉着阿青手臂道:“妹子肯收下芙儿,那是芙儿的福气,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杨过洪凌波在一旁自是羡慕不已,他们十分想学这套不同寻常的剑法,但洪凌波有师父不可能另投阿青,杨过也会被郭靖在今天之后送去全真派学艺。陆无双心情就有些复杂,她本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娇小姐,只是家破人亡的苦厄让她不得不背负起对李莫愁的仇恨,阿青不仅阻止她向李莫愁复仇,也和李莫愁一样不肯悉心指导她学武。如果不是李莫愁,她也不会想着去学什么绝世武功,这会儿却又形势不同。陆无双想起自己的遭遇,眼圈一红,小嘴一撇差点又哭起来。

阿青看的真切,她不会劝慰人,陆无双是她的弟子,作为后世来人,她怎会厚此薄彼?想了想又道:“郭芙你若想学这套剑法,我也不诓骗你,你必须得跟你师姐先学入门的基础。等有了基础,我再教你这套《十四州山河剑阵图》。”听到阿青这话,陆无双心里才好受一些。

郭芙道:“我有基础啦,我爹爹妈妈教过我一些剑法的。”黄蓉摸着她头发柔声道:“那算不得数的,你要好好跟你阿青姐姐学。”

郭芙疑惑道:“不是应该叫师父么?”黄蓉喜道:“对对,是应该叫师父的。芙儿,要听你师父的话。”

郭芙点头应诺,拜了阿青,又来拜陆无双。陆无双比郭芙大一岁,身子却比她娇小,看到她就想起表姐程英来,不知表姐是死是活,陆无双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正郁郁寡欢间,忽听洪凌波道:“小跛子,你看那人是不是咱们那天遇到的那个二椅子?还有骂你的那个骚蹄子。”

陆无双抬眼望去,见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十五六岁年纪,女孩相貌清秀无匹,背着包袱,牵着白马,而她身边的男孩一身白色长衫,容貌竟比那个女孩还要俊美三分。陆无双想起那日在路边小解,被二人瞧见,禁不住小脸一红,扭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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