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的背景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许茹芸的‘独角戏’淡淡的忧伤散满了这个卡座。
“于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当年为什么会不辞而别!?”秦非并没有回答于童的问题而是气结的问起了这么多年来堆积在心里的问题。
于童也没有回应秦非,她一直仔细地端详着秦非和何晓,自己在这唯一的牵挂,秦非依旧如往昔一般美丽,只不过,十年过去了,她褪去了青涩懵懂,气质经过时间的沉淀内敛,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而何晓还是当年软绵绵的样子,但眼神却不再是当年那么单蠢,想想自己从小为这担心受怕的,老怕何晓被骗,现在大家都成长了,自己因为软弱逃避真是错过太多了,于童想着,随即释然一笑,道:“当年不辞而别,我很抱歉,都是因为我的任性,软弱,才让我们大家分别这么多年,现在再见到你们我反而松了口气,当年的我真是太软弱了,给大家带来这么多伤害。对不起,这次回来我会好好解决的!真的对不起!”说到最后又有些情绪失控。
没想到突然听到于童这么突然的回答,秦非和何晓反而愣住了,当年她们因为大学事情繁多,安顿好了就听到于童父母离世,于童不知所踪,她们都惊呆了,明明不久前才分离的好姐妹,为什么会突遭巨变,然后她们使用了各种方法却都找不到于童了,她们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结果,尤其是等到心凉也没有联系到于童时,她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总在心中期盼,明天,也许明天于童就会联系自己,一天天就这么期盼了十年,现在于童就坐在了她们面前,关心责怪的话都哽在喉间,于童的道歉并未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安慰,感情深到她们这个地步,道歉反而更让她们陷入自责,为什么当初她们什么都不了解,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事后自己又未能出上任何力,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她们现在只想好好捧着,哄着。
“说什么对不起呢,我们才是,阿姨跟叔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去过你家,可是你们家只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亲戚,不停说是你的错,责怪你,明明是一群长辈,却都这样,到底怎么了呀!”
“对,是我的错,都是年轻气盛的我不好,爱错了男人,牵扯了父母家庭,最后父母因为我的任性被我害死了,季心炎也离开了,身边的人都在指责我,学校也说我损失校誉要留校察看,最后我退缩了,我选择了逃避,就静悄悄的离开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和非非呢!”坐在她身边的何晓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用她独特的绵绵音强势的说。
“对不起,那个时候真是吓坏我了,我……我当时完全都吓坏了,我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想躲起来,我也只敢躲起来,就跑到了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去到了未知的城市,真的抱歉一直没有联系你们,这十年来,我纠结了很久,犹豫了很久,现在,我决心要把过去的伤疤揭开,你们能接受这么厚脸皮的我吗,还愿意来帮助我,支持我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把我们到底当不当好朋友啊,当年你不辞而别,你知道我们有多痛苦吗,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竟不在你身边,我们心里也是很失落的啊,现在你好不容易又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怎会拒绝你呢!傻丫头啊!”秦非情绪激动的吼到,吓得于童只能呆呆的看着她,心里却溢出甜蜜,真好,大家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大家都还没有放弃她。
深吸了一口气,于童开始回忆诉说。
当年,自己考上了大学想着终于可以稍微离开父母的羽翼,便跟父母要求一定要体验回住宿舍的感觉,宠自己的父母当然不会拒绝,但还是很担心,帮自己收拾行李时千叮咛万嘱咐的,尤其强调男朋友问题,也许是叛逆期吧,让本就有些脱缰的于童有了新的方向,再加上曾听起过父母讲的以前的事,她更对找男朋友这事放在心上,所以一切就这么开始了。
“学妹吧,需要帮带领到宿舍吗?”
好不容易推掉父母要一起来报名的于童站在报名处正愁着没人领路呢,就听到这么谦和的一个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她心中一喜就转身过去,她惊呆了,她想她见到了自己命定的那个人。
一身白衬衫因风的吹拂,翻着淡淡的纹路,干净的笑容挂在白净的脸上,不是多么帅气的五官,却很耐人寻味,淡棕色的眼睛盯着你时仿佛能在其中看到灿灿星光,于童一下就被盯得小鹿乱撞,校园青春的粉色就这样充满了于童的整个脑袋,爱情就顺理成章的来了。
那段日子是于童从未体会过的,一直以来被父母宠着,护着,接触到的人总是和自己程度相同,世界也总是那么相似,尤其对于异性,于童更是没有深交过,第一次与异性亲密交往,让于童更是静不下来,她彻底改变以往的生活模式,与童年好友们联系时也总是围绕这个话题,后来朋友们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事情就少了联系,家也很少回去,好像世界只剩下季心炎,他的男朋友,她认为会陪自己走完后半生的人。
父母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来学校找于童。开始于童还在瞒着,后来,她觉得她和季心炎很合拍,自己的父母们有必要知道祝福自己时,就将季心炎介绍给了父母,可是父母的态度却让于童很生气,于爸爸对于童说季心炎这个孩子不能让他们夫妻放心,劝于童再想想找个更适合自己的,但满心都是季心炎的于童怎么会允许父母这么说心炎,随即和父母大吵一架摔门而出,于爸爸于妈妈担心于童就追了出去,天有不测风云,追逐的过程中下起大雨,于童脚下一拐跌坐在了马路上,就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一辆汽车飞驰而来,紧要关头,于爸爸推开于童倒在血泊里,于童呆呆的任父亲被放到救护车上,妈妈拉着自己一同上了救护车,在手术室外看着红灯亮起,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脑中竟只浮现出季心炎的身影,不知自己又哪来的勇气,丢下留在医院的父母,直冲季心炎在外租的房子跑去。
到了门口,使劲拍打着房门,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而季心炎也只穿了个内衣从后探出头来,于童被震惊在了原地。
“你在干什么!这个女人是谁!”于童像个泼妇一般的在楼道中大喊大叫,季心炎一把将于童拉进屋内,“你喊什么!不会进来说吗!”季心炎反吼回去,松开了紧抓住于童的手,并对身边的女人说:“今天你先回吧。”
“哎~~,可是你付了一整天的钱啊~~,我可不退哦~~”“不用了!你快走吧!”季心炎转身回屋将女人的衣服塞进女人的手里就往门外推,“真是无趣的男人,小妹妹你努力吧。”说完女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她是干什么的!”
“不要大喊大叫的好吗,把门关上。”季心炎随便一扔沙发上的杂物,就坐下了,于童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你说清楚啊!”
季心炎一改往常谦谦君子的模样,随便掏了掏耳朵,“还能干什么,我雇来解决下我生理需要的人啊,你别多想,就是一次性的。”
“一次性的!!!!!!”于童气到气结,在她的认知里,一男一女穿着暴露的共处一室,是不会那么简单的,越想越不正常,于童的脑子都开始缺氧,开口语气却意外平和了“那我呢。”
季心炎像是丑事被撞破,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还不是你一直拒绝,才有的这出,你要是真想跟我过一辈子,还在乎早晚。”话还没说完,于童一巴掌打断了他,又一次夺门而出。
淋着雨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意识渐渐回魂,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最应该在的地方是医院,掉头朝回跑去,到了医院,手术室的门外却早已挤满了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她冲到人群前方,却看到父亲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母亲躺在一旁的病床上也是毫无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自己,脚步僵硬的走到病床前,听到医生询问是直系亲属吗,要在死亡书上签字,她还是不能理解怎么了。
就那样任人摆布的从医院到家,耳边充斥的全是亲属们责问的声音,原来,于妈妈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可是一直以来都被家里人护理的很好,所以,在于妈妈成年后,医生诊断只要无外界的强烈刺激,于妈妈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着,于妈妈果然和医生说过的一样,身体完全没有大碍,家里人就放心的让于妈妈结婚,虽然生孩子时,于爸爸十分反对,想着他们年纪都大了,万一出了事谁都承担不起,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于妈妈,两人小心翼翼的就有了于童,进产房时还是让于爸爸揪心了很久,但还好最后一切都很顺利,就这样一家人每天过着平静的日子,于妈妈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妈妈身体不健康就打算一直隐瞒着,于爸爸当然也会顺着于妈妈的意,而于童自出生就一直乖乖巧巧的,完全没有制造什么大的麻烦,这就渐渐打消了于爸爸心中的担心,一家人就这样平静的生活着;可万万没想到,这回一天就经历了如此大事的于妈妈,想找个依靠,却发现于童不见了,她脆弱的心脏一下就撑不住了,话还没说完的她,就这样撒手而去,知道了妈妈死亡原因的于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坐着,但亲戚们还是没有放过于童,姥姥严厉的质问,于童却沉默不语,最后妈妈家的亲戚看到于童这个样子都失望的离开了,可爸爸家的人留下来继续讨论最后一个问题,遗产。
于童的家虽说不上是富翁,但日子过的还是很富裕的,而且也只有于童的爷爷带着自己一家走上了文化这一条路,其他亲属大部分都还在农村讨生活,这让家庭差异越来越大,也让其他家庭心生嫉妒和怨念;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空挡,想钻的人数不胜数。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期间妈妈的好朋友王律师来过几次,帮忙处理过各种事宜,于童的精神防线崩溃了,她半夜去了火车站离开了这个她已经承受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