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任命完宁乘的当晚,便去了卫皇后处,并将宁乘给卫青献计,卫青给王夫人母亲送礼一事说给了卫皇后听。卫皇后听后不慌不忙地说:“这个宁乘,真是妄自菲薄,我都不觉皇上待我有别于前,他竟然随意揣测,挑拨离间,我那个弟弟也不是聪慧之人,听风便是雨,幸好陛下圣明仁厚,未和他们计较。”
汉武帝听完,笑着把手放在了卫皇后交叠的略显谨慎的双手上,说道:“子夫,你啊,就是太谨言慎行了。”而后,另外一手搂住卫皇后,拥她入怀,轻声道:“近来,朕的确是冷落你了,好在你识得大体,朕真是没有看错,你果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卫皇后听闻后,莞尔一笑,也轻轻拂在了武帝的肩上。
翌日,卫皇后早起为汉武帝更衣,更衣完毕后,汉武帝对她说到:“午时,我过来用午膳。”说罢,两人像以往一样亲昵了一番后,汉武帝便去早朝了。
卫皇后记起前几日在霍去病府上用餐时的菜肴色香味俱佳,于是,差人去霍府请当日主厨的厨子。
卫皇后的人到达霍府,表明了来意,卢震很快就应允了,并让人去叫那个王姓厨娘。王姓厨娘一听,立马慌了神,那天的菜大部分都是冯嫽指导她做的。于是,她赶紧去找小桃花想让她帮忙请冯嫽一同前去,可是她找遍了半个霍府也没找到小桃花和冯嫽的踪影,却意外在中庭碰到了等不及来寻她的卢震,她和卢震说明那天的菜是冯嫽指导做的,她一个人过去怕是应付不了,想找冯嫽一起前去,却又没找到她人。卢震听后说:“冯姑娘和小桃花去赶集了,皇后娘娘定的可是午膳,就算现在去寻她二人恐怕时间也来不及了,再说,那天的菜虽说冯姑娘是指导了一下,但最终掌勺的可是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只需按照那天的菜肴做法再做一遍即可。”说罢,再不由王厨娘分说,便带她去见了卫皇后派来的人,王厨娘一看这架势,也无法推脱,只好乖乖跟他们回宫,做冯嫽曾经指导过的那些菜肴。
午膳时间,汉武帝下朝并批示了部分公文后,如期来到了卫皇后的寝宫,卫皇后已命人备好了饭菜,在宫中等武帝的到来。汉武帝一到,便发现桌上的菜肴与平日不同,颜色搭配流畅,清新不俗,他尝了尝味道后,更是赞不绝口,他问皇后,今日是不是宫里新请了厨子?皇后如实回答,说是在霍府上借来的厨娘。汉武帝一听,感叹说:“高手在民间啊,赏,叫那个厨娘过来见朕,朕重重有赏!”
下人们赶紧传话,王厨娘顷刻之间便到了武帝和卫皇后的面前,武帝问话道:“厨娘,你的手艺不错,是自己研究的吗?”
王厨娘怕汉武帝和自己讨论别的菜式,自己无言以对,因此不敢独自居功,她回道:“小的哪有那个本事啊,这些菜肴都是我们府上新来的一个姑娘教的。”
这话引起了武帝的好奇,他继续问到:“那个姑娘也是个厨娘?她今天没有入宫吗?”
王厨娘接着答到:“那个姑娘不是厨娘,她曾经是个大家闺秀,这不,也是命运颠沛流离,幸得我家主人收留,现借住府上,她不会做菜,但懂得却不少,这不她今儿个赶集去了,因为是午膳,也等不到她回,去集市上找起来又太费事,所以就没等她一起入宫了。”
王厨娘的一番话,引得汉武帝笑了起来,他笑着问:“这不会做菜,却又能教你做菜?这是个什么道理啊?”这下,王厨娘被问住了,她支支吾吾也回答不上了,汉武帝看她也确实不知,便说道:“好了,好了,不管怎样,你今天的菜的确做的甚合朕的胃口,赏你白银十两,锦缎一匹,你也回去吧。”
王厨娘退下后,汉武帝对卫皇后说道:“我倒是对刚刚厨娘嘴里的这位姑娘有些好奇,你差人去趟霍府,请她来你这,再为我们做顿晚膳吧。如果厨艺精湛,不妨也请到宫里来掌管膳房。”
“是!”卫皇后回答道。午膳过后,汉武帝便回书房继续批示奏章了。待武帝走后,卫皇后也马上差了自己的心腹侍女云汐去霍府打听王厨娘嘴里的那个姑娘。
云汐来到霍府,此时霍去病已经下朝回府,云汐见过霍去病后向他表明了此行的目的。霍去病一听,心里约莫猜得个大概,但因为那天他忙着接待舅舅和姨夫不敢完全确定,便叫来卢震询问,果然,卢震告知,那天指导王厨娘做菜的就是冯嫽。此时,冯嫽已经赶集回府,鉴于上次桑弘羊引荐冯嫽见汉武帝引起冯嫽不悦并说了些忤逆之话的情况,霍去病决定亲自单独去冯嫽房中请冯嫽过来见云汐并和她一起进宫。霍去病安排云汐在堂屋内稍等后,便去了冯嫽房中。
冯嫽房中,她正和小桃花摆弄刚刚在集市上买回的一些物什,一般女孩子逛集市都是一些女孩子们用的东西,比如胭脂水粉之类,但冯嫽则不然,她买的竟都是佐料和植物种子,可能是看惯了现代科技下制作的化妆品,她更青睐于自然的“裸妆”,对于集市上卖的那些做工比较粗糙,颜色又过于鲜艳的化妆品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好在她天生肤质不错,五官也够立体,不化妆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也可能是上次桑弘羊请客吃羊肉后,她深感古代佐料的匮乏,这次意外在集市上碰到有乌孙商队在卖一些佐料和种子,她便每样都买了一些。她把各式种子和佐料分开,把不同种子用不同的袋子装好,并让小桃花去取笔墨,她要用纸笔记下不同袋子对应的种子和乌孙商队告诉她的种植方式,又用纸包好不同的佐料,准备一会送到厨房去。
小桃花前脚出了房门后不久,霍去病就进了冯嫽房中,冯嫽看到是霍去病,热情地扑了上去,一跃跳到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法式**,霍去病向来对冯嫽的这种现代做派没有抵抗力,于是,他就傻傻地这么抱着冯嫽,既不放她下来,也忘记了来的目的。两人就这么卿卿我我地抱着亲昵了一番,只到小桃花拿着纸笔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瞬间,小桃花尴尬了,她扔掉手中的纸笔,双手掩面说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样,两人才从黏腻的状态中恢复正常。为了缓解尴尬,冯嫽赶紧差小桃花去泡壶茶来,霍去病也坐到了桌前,他看到桌上有很多他未曾见过的东西,于是向冯嫽询问,冯嫽告诉他,都是从乌孙过来的种子和佐料,这下提醒了霍去病,他才想起云汐还在堂屋内等着呢。他赶紧告诉了冯嫽这事,冯嫽虽对历史不大精通,但霍去病的姨妈是汉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她还是知道的,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只是指导厨房做菜而已,便爽快地应承了下来,正好今天也买了些佐料,冯嫽也就一并带去了宫中。
未央宫椒房殿,冯嫽见到了卫皇后,卫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就是冯嫽姑娘?”
冯嫽回答:“是。”
续而,卫皇后接着问道:“生得果然标致,上次在霍府用膳的时候,还听大将军和霍校尉提到你呢,我听霍府的厨娘说你不是厨娘却又能指导厨娘们烧出美味佳肴?”
冯嫽回答说:“回皇后娘娘,是王厨娘谬赞了,我的确不是厨娘,也不会做菜,谈何指导厨娘呢,只是我对食物本身的味道和属性比较了解,会根据这些调整食谱,让食材更好地散发自己的味道,其实做出美味佳肴的还是厨娘们自己,是她们的厨艺精湛。”
皇后听后,对眼前这个姑娘有些许好感,觉得她谦逊有礼,让人觉得谈话间身心愉悦。于是,她差人请来了御膳房中最好的一名厨娘李厨娘,让她掌勺,冯嫽指导,命她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晚膳。
一入厨房,冯嫽便想:幸好自己在现代是个吃货,而且是个合格的吃货,不仅吃还研究是怎么做的,再加上今天还在赶集的时候买到了不少佐料,应该没有问题。
晚膳时间将到,在冯嫽和李厨娘以及一众丫鬟打下手帮忙的共同努力下,她们做出了十六道美味。当武帝与卫皇后坐定后,一道接着一道端上来的青红翠绿,让他们目不暇接。再一细品,味道更是让两人赞不绝口。
晚膳后,汉武帝召见冯嫽,冯嫽前来觐见,一见此冯姑娘原来就是桑弘羊此前引荐的冯嫽,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卫皇后不知内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不能明问,只能陪着笑了笑。汉武帝笑过后,对卫皇后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懂做饭的冯姑娘竟然是桑弘羊推荐的见识广博,率先提出算缗告缗初案的那个冯嫽啊。我是怎么也没能把这两样本事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啊。”
卫皇后听后,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便顺着汉武帝的话说道:“是啊,这两样确实相隔太远,一者是上大夫式的大智慧,一者却是九流里的技术职业啊,真没想到,冯姑娘是既能上得厅堂也能入得厨房啊。”
汉武帝听罢,又笑了起来说道:“好一句既能上得厅堂也能入得厨房,皇后,你这夸人的本事可是见长了。”
接着汉武帝又对大监说道:“大监,传我命,今有冯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实为女子榜样,特册封其为御女史,掌管御书房和御膳房。”
大监回道:“遵命!”
而后,汉武帝又问冯嫽,她想要什么赏赐。冯嫽心里早就百感交集了,没想到来做了一顿饭,竟然还当上了女官,这倒的确是她初到汉代时的愿望,那时的她极力想自谋生路,不想寄人篱下,可是现在,她喜欢上了霍去病,两人两情相悦,正是热恋期,她要做了女官,就得待在宫中了,这让她有些不舍。于是,她试探地说道:“民女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
汉武帝说道:“但讲无妨!”
冯嫽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镇定地继续说道:“民女认为宫中女官,多数一直待在宫中,不利于开阔见识,今陛下让民女掌管御书房见识短浅是万万不行,特请陛下恩准,让民女混迹于民间,不必居住在宫中,一来为陛下体察民情,二来便于民女结交并未在朝为官的各方士子。”
此话一出,连皇后都为冯嫽捏着一把汗,女官不住在宫中,反而要住到宫外去,这可是闻所未闻,这么前所未有之事,只怕是会引得龙颜大怒啊。
谁料,汉武帝听后,反而觉得这个冯嫽果然不同凡响,也确实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他望着冯嫽坚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朕准了,但是,既然你混迹于民间,便要有些成果,朕命你每月初七,要给朕交上一份民间见闻。”
冯嫽一听,喜不自禁,忙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卫皇后见汉武帝也已封赏完毕,又怕冯嫽再提出什么惊天意见,赶紧说道:“陛下也劳累了一天,不如让臣妾伺候您早些歇息吧。”
汉武帝爽快地答应了,冯嫽也随一众下人们告退后,回去了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