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张小白的指挥下,3人已经收拾好装备,统统放入背包了,5号抬头,只见他的队长,睡眼惺忪地楞在原地,看来小白口中的梦境着实困扰着他,原本应当充足的睡眠,此时却换不来良好的状态。
5号心想张小白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保持这种不良状态,队伍也受到影响的话,这条路可就难走了。
“队长,你没事吧?下一步怎么做?”5号只能出声提醒,顺便用手掌在张小白的眼前晃动两下,拉回他的注意力。
刚才,张小白的意识趁着空闲,试图回忆完整的梦境,只见半闭着的双眼前,一个肉色的巴掌摇晃,小白被打断,连忙记起身处何处,答道:“额,没,没事。”
小婷也开口说:“小白,别想了,赶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哦,好,先走下去,到月台再说。”即便注意力回来了,可是小白只觉得他的四肢有点疼痛,头脑也一阵一阵的晕,想法不清晰。
说来也是,从前日午夜到昨日凌晨,其间发生的事情很难让人一下子接受,不知从何时变异的飞行丧尸,一经发现,就是千军万马的气势。
海天市悬空城孤掌难鸣,虽然坠毁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被袭击前后,不知是否有经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么强大的侵略方式和速度,唯独是拥有碾压性优势的丧尸能做得出来。
那么庞大的悬浮机器,却像一块无助的甜美奶酪,被一窝小老鼠疯狂啃食,毫无还手之力,使人不禁感叹现实残酷,也会心寒惊悚。
侥是张小白这一台运输机上的幸存者命不该绝,又得到贵人相助,总算是逃脱苦海,可是在黑市中休息没一会儿,因为食物,水源缺乏等问题,仅存的军队力量走上探索未知地铁之路,最终碰到新幸存者,以胆小的阿栋牺牲了,带着能扛到政府支援的物资返回而告终。
这来来回回,仅用了24小时不到的时间,末日前人们说旅游就是受罪,可这次在生死难料的压迫下,简直比一家几口人搭上出国的飞机,旅游几天,急着看完导游说的风景名胜,搞得精疲力尽还要累。
要是人一直保持警惕,保持高强度运动,又受到惊吓和死亡威胁,直到身体超过极限了,这人也就没救了,假如在其间,顺其自然地安定下来,一次较为放松的睡眠过后,就会像张小白一样,出现目光无神,四肢疼痛,大脑不清晰的现象。
4人走一层出口楼梯不用多久,就站稳了,他们所站立的,正是充满回忆的地铁月台。
这时,4人自然不像昨日那么紧张压迫,心情各有不同,再次观察周围,月台的灯光依旧是明亮,地方很宽敞,有三个出口楼梯,4人就是从中间的楼梯走下的,在他们左手边,走出五步外便是旧城至巴黎站的地铁隧道,已经被死死封闭了,只能看到全黑的封闭门。
而右手边,则是张小白一队人今天要前行的隧道了,按照GPS的指示,以及在海天市搭地铁的经验,巴黎地铁站就是旧城到新城的中转点,在末日前,人们从旧城回到新城的话,在巴黎地铁站下车,走过对面的隧道,等待前往市中心乃至新城各个地方的地铁,地铁的线路中转较多,四通八达。
这边的玻璃防护门不知怎的,保存十分完好,能透出一点隧道内的景象,光滑又带着一些铁锈的轨道上,没有银白色的地铁,这倒是不出奇,末日来临时,是上午,正是高峰期,地铁可不是正好停在站的,甚至能猜想到,满满地一座城市地底,说不定会有几辆地铁失控而撞击的废墟。
囚徒眼尖,没有只顾隧道内有没有怪物,指着玻璃上残留些许尖锐的指甲刮痕,张小白也看到了,探手去摸,这一面摸不到凹凸的感觉,刮痕是在隧道内制造的,这种迹象,说明这条隧道曾有丧尸的踪迹。
“8号,把门撬开吧,我们从这里下去。”
“是。”或许是昨晚熬了半夜的缘故,8号一改平时多嘴多舌,反而干练清脆地回答张小白。
“滋”
防护门应声而开,发出很滑腻的声响,并无吸引丧尸的噪声,8号手上功夫不错,用的是肥斌留下的撬门工具,两头弯中间直,十分省力。
即使隔着玻璃门看,隧道空无一人,只有白灯挂在墙上,但4人对丧尸心有余悸,不能冒一丁点险。
“队长,我先下去探路。”8号放好撬门刀,却从裤袋里甩出军刀,神色凝重。
“等下。”张小白叫住了作势要爬下隧道的8号,右手握了一下拳,又摊开,轻轻向8号所握的军刀放去,8号的手当然不敢动作,怕刮伤了队友,很快他就惊讶了。
张小白手掌在军刀钝面抚过,刀身顿时发散出金银两色,银色是原本材料光泽,金色当然是张小白的附魔能力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张小白的异能,8号难免还觉得惊讶,惊叹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把武器能发出另类的光芒,对丧尸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不过他转念一想便释然,连丧尸都出现了,这地球早就不同往日了。
没有“谢谢”,8号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瞧着左左右右,再瞧脚下生锈的铁梯子,一旦发现有不对,立马就要快速上行,关闭防护门。
只听“啪嗒”,很小的一个脚步声,8号消失在月台三人的视线中,三人揪着一颗心,直到视线中8号安然无恙地走到铁轨中央,才放下心来。
“隧道内暂时没有丧尸,安全。”三人都在想。
8号做动作了,右手始终握刀,左手做出禁声和招呼的动作,是要三人小心控制脚步声响,快速爬入隧道。
“走吧。”张小白先一脚放下,紧接着是刘玉婷,然后是5号,统统顺利步入隧道内。
隧道内和月台环境大有异处,犹如两个不同世界,一个是铁锈味道浓重,还夹着机油味,前方隧道是千篇一律,灯光稀少;另一个算不上清香,但也没有异味,到处是指示牌和明亮光管,两者简直是原始和现代的对比。
没法子,要想重见天日,并且要找到下一个安全的,有食物,有舒适休息的场所,张小白他们一队人必须要走向这条隧道的深处,然后经过4个未知凶险程度的地铁站。
这些要经过的地铁站名称,张小白一概不记得,反正在心中默数着过了几道关,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这种水泥和铁混铸而成隧道,空间有限,多年不清洁的脏乱气息,使得4人心头压抑,虽然他们心中都知道地铁不再运行,可前后一看,仿佛仍有那种火车从黑暗的山洞冲出,带着庞大的冲击力,撞向自己的幻觉。
张小白总想着队伍里是自己和小婷是一方,而被利益驱使的囚徒两人又是另一方,身边不再是熟悉,共同历险,彼此托付交心的军人了,心里很没底气,他一边想一边带队要向前去了,但是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其实这一下,是观察更为仔细的5号拍的,却吓得精神不振的张小白一跳,一瞬间他还以为被什么古怪的东西搭上肩膀,连忙转过头,两眼吓得放大,准备要防守。
5号倒是没注意到自家队长的胆子这么小,转身动作这么快,举起手指了指队伍的后方,原本被张小白匆匆一看,以为只是一堵墙的地方。
5号很镇定的示意那并不是墙,眼睛还没来得及习惯的黑暗中,几人远看片刻,才发现有一些熟悉的反光贴纸,围成比地铁头部稍大的圈,围起来的地方黑不溜秋的,空空如也。
“那是地铁的维修车辆段,平常地铁停运时就停在里面,之前有看到过,但是5号特地指出来是为什么?”
张小白看着5号并不慌张的眼睛,他想到了,只用很轻的假音,与等着他带路的三人说:“车辆段里面,没有地铁,就是说,我们途中可能会遇到,大家走成一竖排,贴着墙走,彼此距离不要超过一只手臂,脚下都留意一点,不要太用力,要是感觉到什么情况,用手来互相提醒,知道吗?”
三人都点点头,这时月台的灯光还能照进来一些,囚徒二人天生的滑稽脸,猜不透什么表情,而刘玉婷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稍微皱起的眉,还有紧闭的唇,都表明她很认真,也开始紧张了。
GPS已经关闭,收起来了,囚徒两人手上的军刀也在两分钟前附魔完毕,闪着金光的短小军刀收进到自动刀鞘,随时可以出鞘,保护队伍,两把手枪各放在张小白和刘玉婷的裤袋子里,不需要附魔,开枪的声音能在隧道里传出很远,惹出大群丧尸的话,4人谁都活不了。
张小白率先走出,作为领头人,这也是相当有用心的,本来比较安全的站位应该是囚徒两人分立前后,小白和玉婷在中间,形成一个前后有保障的阵型,可是张小白心想要是想领导队伍,首先不能在囚徒面前示弱。
他望着逐渐转为黑暗的前路,膝盖微微蹲着,脚下稳步前进,走着走着也成了习惯,小婷是跟在他的后面,学着他的姿势,走了一阵子,转过了三盏隧道灯后,小婷可能是心态有变化,也怕脚下稳不住,两只手便自然地搭在张小白的双肩上。
张小白很细心地控制躯体,眼睛一点都不敢放松,对身后同龄女性的小动作,有所感觉,却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女孩柔软的双手搭肩,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让小白更加不敢怠慢这次通往未知的隧道之行。
4人都没有手表,军人临走时应该是忘记了赠表这一层,隧道内的灯作为对照,一环叠着一环的隧道被走过去了,队伍里没人会数他们脚下走了多少步,也没人数隧道灯过了多少盏,如迷宫般的地铁隧道仍然没见下一站的踪影,倒是身后巴黎站的月台灯光早就消失不见。
隧道里,空气不通畅,干燥,一路上都有着刺鼻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囚徒甚至以为是血腥味,自己吓自己一跳,反而张小白的嗓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心跳的频率莫名加快。
又走过两盏灯的距离,他心想着在灯下停住,和队员们喝两口水吧,就立住脚跟,停了下来。
“队长,怎么了?”见队长停下,再看周围依然安静,在队伍后的两人当然围了上来,细声询问。
“我有点不舒服,喝水。”
“你先坐下来吧,队长。”
当队员理解并接过水瓶补充水分后,张小白背靠着墙坐下,打算休息片刻,而且走了许久都不见下一站,心理上大家都很难承受,可能需要商量一下。
但是在这个时候,放松反倒让本该被巫女封起的“泄露的天机”,以断断续续的片段记忆涌上他的脑海,张小白眼前好像又回到梦中,身边的深邃隧道化成五彩。
一个梳起端庄长发的女人头部从幻境中探出,嘴里念念有词,“张小白,快去救她,快点去找到……”
白光一闪,五彩光景骤变,张小白身处家中自己卧室,又看到孜孜不倦进行网络游戏的另一个自己,这次梦境有些缭乱了,防空警报响得很早,外面的街道和小区听声音已经乱作一团,可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仍然默不听闻,玩着游戏,紧接着巨响过后,悬空城该升起了,张小白的本体看着无动于衷的男孩,再看着熟悉的衣柜,床铺,直到看向窗外的天空,他好像从中知道了什么,他发现了梦的不真实之处。
终于,片段消失,张小白清醒过来,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他站起身来,仿佛力气回来了,看着队员们还在喝水,他知道刚才的片段没有持续多久,黑暗之中,他的紧绷动作也没有被队员发现,不然又要被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摊开背包,等着3人把水瓶放入,脸色是一片轻松,背部一阵微凉,是冷汗蒸发了,他发现的是能让他心中大定的破绽,就是梦里无论是悬空城,还是张震岳的变异都相当逼真,可是唯一缺少的一点,是他从军人口中得知的,那弥漫全球的血雾,在梦里面,根本连半点影子都没出现。
“唉,红雾没有出现,也不能说梦里都是假的,但有了破绽,就不能全信了,还是要等到了家,才能验证吧,可是那女人是谁?她要我救人吗?他是男是女,为什么听不到后面的字呢?”
队伍再次出发,小白不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队员,心里的梗不知不觉有点淡化,他的脚落地更稳了,身体也轻盈起来。
算得上是好事成双,他总算看到一小片耀眼白光,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经过挺长的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下一地铁站,算不上修成正果,但是他心里有些惊喜,激动地向后传话。
声音大小保持得到位。
“前面就是下一个站,在右边,转移到右边的墙,紧贴着,身体伏下来,隧道中间没有东西,我们可以从月台正底下慢慢通过,月台上可能会有丧尸,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听到的话,举个手。”
后面3人当然齐刷刷地举起单手,挺起大拇指示意,就等着张小白脚步一移,跟随他转到右边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