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白抱着怀中没有动作的小婷,等到他跑出待客大厅的楼梯口时,前一刻疲于奔命的队员们才发现,有三个人落后了,心急如焚,一看到两个年轻人出现眼前,惊喜之情溢于脸上。
他快步走向队伍,小婷从亲人突然罹难的不敢置信中清醒过来。
“爸爸!”
她一阵哭喊就脱口而出,两只手臂因为悲痛中身体紧张,用力箍紧张小白的脖子,使得小白一口气呼不出来,吸不进去。
张小白痛哼一声,下意识就想把小婷放回地上,双眼看着眼前关心自己,和疑惑少了一个人的队员们,一段话想冲出喉咙,但最后化为三个低沉的单字,“市长他……”
除了敬阳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走到广播台前开启广播,其他一起逃出生天的人看到张小白的表情,早猜到发生了什么,鼻头也是一酸。
军人,囚徒也好,心志坚强,明白这时候还不是为逝者悲伤的时候,急忙关上了楼梯门。
但是刚从张小白身上站下来的小婷情况很差,明显已经有点发疯的倾向,她双腿下地,也有了力气,哭喊着,重重打了张小白胸口两拳,打得措手不及的小白心口剧痛。
第三拳没落下,小婷就被站立一旁的蔚和肥斌抓住手,两手被强壮的人控制住,但她的双腿还是在空中乱踢,嘴里哭喊,身体一撑一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蔚怕她悲伤过度,会有精神损伤,对着小婷颈后轻敲一下。
“嗯。”轻呼后,小婷就昏迷过去。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而疏散到大厅中的民众,显然不知道上面楼层发生了什么,接着被小婷凄惨的哭喊吸引了注意,引得原来嘈杂的人群更加混乱。
军人们在想“市长已经身亡,这稳定民心和指挥撤离的重要任务,不知要落到谁的头上。”
“呲呲。呲呲。”接通电源的广播声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高大身影上。
敬阳站立在一张翻倒的桌子上,手里拿着麦克风,广播里不断传来因上面三层爆炸影响的电流干扰声。
“安静!请大家安静!”
人群的声音小了很多,而阿紫也强撑着疲倦的身体,移步到敬阳的身后,目光强装冷酷坚定,清楚表达了对代理市长敬阳的支持。
民众对拥有神奇力量的异能者都有着崇拜或者敬畏,顿时安静下来,侧耳等着敬阳发言。
“我知道现在形势很严峻,只能要求大家做好最坏的准备,不瞒你们,机场只有两架运输机,一架最多搭200人,你们自己决定谁留谁走,留下的会利用第一层的迫降系统,在紧急演习中大家都知道迫降系统是什么吧。时间不等人,是生是死你们要开始选择了,以下这句话是市长的意思,也是我们军队的意思。囚犯们,你们也有权利,自己选择去留。你们只有20秒来选择!开始吧!”敬阳一发言完就转身走下,低垂的脸不知是多沉重的表情。
他心想着一番说话是轻巧,这次生死选择下,留下来的人可谓是九死一生,别说按悬空城现在破烂不堪的情况,还能不能顺利使第一层脱离城体,就算成功了,落到地面上照样要面对成千上万的丧尸,这一条条人命责任便挂在扮演领导者角色的自己肩上了。
敬阳收拾情绪,还有20秒计时,走来队伍中,一眼就看出市长不在队伍中,心知事态严重了,可还是不太相信,问了一句,“市长呢?还在上面?”
他从队员的叹息摇头知道了结果,低头口里默数着10秒,倒数到5秒后就忍不住了,紧咬得两颊突起,向队伍各人定下命令,“你们几个过来帮我指挥人们上机,张小白你也跟着他们去运输机,保护好小婷,阿紫你也是,你们俩的身体情况帮不上忙,还有你们这两个去把飞机开起来,老扈也在那里,你们等下跟着他走,他知道去哪里的。”
“嗯。”张小白不管胸口的疼痛,从两人手里接过小婷,侧着身子想靠单臂托着她走,但走了两步就因无从借力,直接俯下身体,双手横抱起失去意识的小婷,朝分出来较少的人群中走去。
接触到毒雾而没有异变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和壮年的人,也不知道人们是怎么忍痛选择的,但就在20秒中就已经分成两道人群,少的那一边就在军人的指挥下快步进入停机场,走上运输机。
多的那一边没有凄惨的哭喊,每人都将悲伤深藏在对望彼此的眼里。
外面的撞击声和爆炸声不解风情地响着,整个待客大厅弥漫悲怆的气息,很快,分离出来的3百多人都进入了停机场,逐个走入运输机的机舱。
除去包括老扈的三个驾驶员,轮到军队和囚徒选择了,名单没多少个,能够站上去的人也意味着要做好准备,要保证出城后用枪弹保护民众不受丧尸伤害。
上万的丧尸在外等着,就算运输机全速飞行,能不能突出重围尚未清楚,能肯定的,机上之人只是比留守在第一层的人生存几率大一点而已,弹药损耗大半的情况下,军人的责任也越重。
最后在敬阳的示意下,属于悬空城各个小队里的成员纷纷选择,尘埃落定,张小白认识的蔚,肥斌都幸运地以抽签的方式被选中站上运输机,另外还有十个人。
“报告,我们这些人决定留守一层。请指示!”一个穿着迷彩军衣的忠厚男人说,他代表留下的军人和囚徒们向敬阳请求指示。
代理市长敬阳作为指挥员和危难之中精神支柱,在每人强硬坚持下,他等下会站上运输机,敬阳没有太多表情,下达最后的指令。
“这里有会操作悬空系统的战友吗?出来报道!”
“是!”其中三四个穿着不一的军人出列站在敬阳的面前。
“悬空城的涡轮带已经全毁,上面三层现在全部都是丧尸,加起来的重量会使我们下面的大涡轮负荷不起,现在整座悬空城在下降。记住,运输机出舱门后,第一层成功脱离,一定要弹出大涡轮,不然落地后,压迫会导致大涡轮剧烈爆炸,外墙顶不住这个强度的爆炸。全部队员注意,留在这里的群众全依靠你们保护了,系统假如瘫痪,采取人为分离,按照紧急措施来就好,我相信你们,就这样!最后一句,各位战友,留在这里生死难料,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再与你们相遇。”
“敬礼!”其中一人喊了一声,一支队伍齐刷刷统一举起右手,朝敬阳敬了个军礼。
纵然上层玻璃被撞破,安全门经受着涌入的丧尸群不断撞击,引发“嘭嘭”低沉声响,提醒着求生时间紧迫,敬阳还是不慌不忙回了个军礼,双腿紧闭,酸痛的身体站得笔直,眼神坚定扫过眼前这一支留守队伍。
礼毕,敬阳跑着离开,握紧的双拳青筋毕露,他的内心很不好受。
两架运输机分列两边,开始发动,顶部各安装的螺旋桨足有阿帕奇三倍大,缓慢旋转,等着,敬阳亲自把连通待机厅的闸门封闭,跑上机舱。
运输机里仅有的长座椅早就被拆卸干净,全部人都为节省空间,背靠着背,身顶着身站立,敬阳一站上去,看到站在靠近舱门处的张小白,阿紫,蔚等人,拿起挂在旁边的对讲机,说道。
“呼叫阿帕奇1号,听到请回答。”
头顶的螺旋桨“呼呼”风声越来越响,从对讲机中传出老扈和另外两个驾驶员的声音,“收到,收到,收到!”
“老扈,带路,去旧城区。”
“收到!”
敬阳按了一下手里的对讲机按钮,继续喊,“全体队员注意,全体队员注意,准备好武器,全力防御,直到安全区域。”
“旧城区?”阿紫问道。
“没错。我唯一能想到的安全点只有那里了,但我们还不能休息,外面丧尸太多,甚至我们…说不定的,尽力吧。还有多少子弹,机枪呢?”
敬阳看到堆在运输机上的人们恐惧疲惫的眼神,“甚至”两字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阿紫见他脸色有异,也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