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双手接过一口漆黑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把漆黑长弓,整个弓臂外侧都有突刺,弓臂的握把向内稍稍凹陷,箭杆射出之处是一只展翅的燕子,弓臂一侧是一把尖刺,另一侧是带有利刃的反向匕首。
箭盒之内还摆放着三根箭矢,箭矢同样漆黑,箭头锋利无比,箭杆欣长,箭羽竟然是三分尾。小六左手拿起长弓,入手颇为沉重,右手空拉弓弦,弓弦竟然纹丝不动。
小六暗道,当真一把绝世好弓,若没有一定臂力和弓箭方面的造诣修为,这把弓的威力很难被彻底发挥出来。
小六左手持弓,右手拿出一根箭矢,口中大声说道:“好弓,好箭!好弓哪,好箭哪。”
小六左手挥舞弓箭,右手拿着箭头到处乱指,口中念到‘好箭’之时,箭头都会指向开颜拓。
各族人都被小六这疯癫般的做法搞蒙了,不知小六要做什么。就在小六呼喝之间,小六头也不抬,右手迅速搭箭上弦,弓弦被拉了个半满。
咻!
众人还未回过神之际,箭矢已经被射出,消失在空中。
“这憨小子,射什么呢?”
“是啊,看着空中空空如也,如此显摆还不够丢人的呢。”
乌娜族族长金色面纱后,美眸一凝,心中大骇:这小小少年,弓弦居然能拉半满,内力当是不弱,只是就凭这空射又如何能找回尊严?
各族人纷纷抬头看天,这天空万里无云,一直飞鸟都没有,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天空没有一丝动静,围观的族人议论之声逐渐大了起来,对小六鄙视之色展露无疑。
就在小六射出箭矢的刹那,开颜拓眼中爆出一团精光,狠狠地盯向小六,心中波澜起伏:这小子居然至臻阶修为,真是隐藏的够深的。各种唐突撞坏我的好事必定都是蓄谋而为。一副憨厚、傻缺模样的背后,尽是各种算计。今日又胆敢挑战于我,扫我威严,只怕也是蓄谋已久。小小年纪,如此修为如此心计,绝对不是唐家下人这么简单。唐家是否已经,参与到北塞事务之中,相助突娜汗。自己英明一生,居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小六气定神闲,轻抚弓身,甚是爱不释手,抚摸良久才将弓箭摆放回了箭盒之中。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呼呼的风声,一支箭矢穿着两只体型较小的鸟儿掉落下来,啪的一声掉落在草地上,离那秃鹫尸体并不远。
一些眼明的族人,呼喊道:“是岩鸽,居然是岩鸽。”
“居然能射中岩鸽,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少年是谁,一直憨厚,沉默不言,此刻拥有如此神通。”
小六潇洒的一甩头发,耳发飘飘,慢步走上前,拔出箭矢,将血迹在秃鹫的羽毛上擦拭干净,转身走回,将箭矢放回箭盒之内。
双手将箭盒递于乌娜族侍卫道:“走了狗屎运,居然穿了两只。嘿嘿。”
北塞个部落都知道岩鸽是极为迅捷,飞的最高的鸟类。刚才秃鹫盘旋想必是追逐这些鸟儿,这种鸟儿一旦发现天敌立刻会高飞到极致躲避天敌,一般的鸟儿飞的太高天气寒冷,气流不稳,呼吸都极为困难,也只有岩鸽能在高处自由飞翔。
乌娜族族长隔着面纱想要从小六面容之上看出一丝端倪,可小六一副嬉笑神态,乌娜族族长是绝对不信这一箭这一箭能射穿两只鸟儿。
开颜拓心思电转,越想越是后怕,脸色更是变幻不定,阴冷的吓人。
一道凶光自小六身上掠过,又迅速敛去,开颜拓张口道:“明日,我开颜拓去突娜汗部落娶亲。”
开颜拓,朗声说完,转身就走,竟然带着侍卫、随处和族人离开了。
以往的草原节一般都是三天,第一天祭祀、比试,第二天选出人选载歌载舞庆贺,第三日各个族长拜会新选定的草原之神。
今年的草原节出现了这么一个插曲,各个部落族长也纷纷收拾行装回转,对自己部落的未来都是满腹惆怅。
突娜汗也吩咐下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回部落。
“你的弓箭技艺,居然也这么好?为什么在射箭比试上没有直接挑战?”收拾行装的间隙,突娜汗悄声问小六。
“现在还不能把开颜拓逼的太急,我也只是向一些部落传递信息而已。”
“那为何刚才你又要如此作为?你不怕开颜拓突然爆发?”突娜汗再度问道。
“我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开颜拓那一箭是做给各个部落看的,可这草原之神的头衔是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人获得,还有一些部落看不清形势,只是盲目崇拜‘草原之神’,连‘草原之神’代表的是什么意义都不清楚。”
小六不等突娜汗再度问话,又继续说道:“吩咐他们速速收拾东西回转,联络乌娜族,这乌娜族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通过她们的弓箭就能看出,她们部落的战斗力能顶的上三四个中等部落,这股奇兵用好了,将给开颜拓重重一击。”
突然一个侍卫在门口传来消息:“报,完颜族族长麦麦提说有要事要单独会见小六。”
“完颜族?麦麦提?据传他不是投靠开颜拓了吗?此刻找你做什么?”突娜汗疑惑的问道。
“无妨,我去瞧瞧便知。”小六说道。
“那查尔,你跟随小六……”
突娜汗的话还没说完,小六就打断了话语说道:“无妨,他说单独会见,我一人去即可。”小六说完,转身出了帐房。
“这小六,已经彻底得罪开颜拓,不行,不行,那查尔你远远的跟着,发现异常首先保护小六安全。”突娜汗焦急地吩咐道。
“是,族长。”那查尔也转身出了帐房。
在一处草坡麦麦提牵马而立,小六走的近前站定,张口问道:“一别数日,听说你带着你的族人投靠了开颜拓?”
“这北塞草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一个小小的部落只能追随强者。”麦麦提跨步而上,离小六只有一步之遥。
“你既已经投靠开颜拓,今日约我相见可是大大不妥啊。”小六说道。
“今日来是偿还你的人情,它日战场相见,必当兵刃相向。”
麦麦提语气黯然,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钱袋,递于小六,继续说道:“当日恩情,麦麦提铭记于心,这钱袋你拿去吧,我已经十倍奉还。”
“战场相见么!也好。”
小六接过钱袋,直接放回了胸口衣衫之内,接着说道:“它日战场相见,你自行保重。”小六说完转身欲走。
“啊。?!你……为什么?”
小六转身,一柄短刀正插在自己背后的腰间之处,这一刀,无声无息,小六丝毫没有防备。
小六满脸茫然,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小六眼神冷厉,狠狠瞪向麦麦提。
“小六……”远处的那查尔见小六受袭,快速向这里奔来。
“为什么?哼,我追随开颜拓良久,一直未曾得到重用,这开颜拓一直以为我是你的一枚棋子,你又屡次三番挑衅开颜拓的权威,我这是为了我自己的未来,也是为了洗刷当日你施舍区区20银币的耻辱。”
小六心法狂涌,猛然一掌拍向麦麦提胸口,麦麦提早有防备,身形后撤,一把牵过马匹,上马绝尘而去。
“小六,小六,你怎么样?”那查尔奔到近前,麦麦提早已远去。那查尔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六,把小六往肩上一搭向部落所在帐房奔去。
“什么,小六受伤了?你怎么保护小六的?快去叫懂医术的族人来。”突娜汗着急慌乱无比,明日开颜拓就要上门娶亲,这小六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那查尔将小六以仰卧姿势,平放在了突娜汗的床铺上,正要出门却听小六说道:“不用,咳,叫族人立马启程,给我一辆马车,在马车上给我,咳,咳咳,包扎一下就行。”小六额头虚汗直冒,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不行,不行,马车颠簸,你的伤怎么可以经得起一日的行程。”突娜汗焦急不已,竟是强硬的说道。
“立马启程,越早赶回去,才能更有把握。咳咳,在这里为了我一个人,你要牺牲全族老弱妇孺吗?咳,咳咳。在马车上多垫上几床被褥好了。”小六,每咳嗽一下汗水出的越多,眉头邹的更紧,突娜汗无法,只得照着安排。
“谁,谁伤了我家兄弟?老子把他全家大卸八块!”人在帐外,声音就传了进来,进来的正是憨厚的巴腾尔。
“巴大哥,我没事。小伤。”小六轻声说道。
“你好歹也是修炼之人,居然受袭?谁干的,我巴腾尔定要他项上人头。”巴腾尔杀气腾腾地说道。
“巴大哥,我真的没事,我们先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小六虚弱的说道。
在突娜汗、那查尔的安排下,车队启程了。
马车之上,小六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族人检查了小六的伤口说没有伤中要害,刀口也不深,静养几日即可痊愈。
小六舒服的趴在被褥之上,头一侧坐着突娜汗。突娜汗没有遮戴面纱,虽然听族人说小六的伤势无妨,但依旧放心不下,不时用纱巾轻轻擦去小六额头的汗水。手指不经意触及小六的额头,手指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突娜汗轻声叹了口气,问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什么故意的?”小六眼神闪烁,故作镇定的问道。
“那日的信件,你让我找人翻译后传于完颜族的族长,没几日就听说麦麦提投靠了开颜拓,今日这翻作为,你是故意为之?”聪慧的突娜汗听族人说小六的伤势丝毫没有伤及要害,加之刀口也不深,已经有了猜测。
“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嘿嘿。嘶……”小六刚笑了两声,牵动伤口,又疼的出了声。
“为什么?”突娜汗听小六回答的肯定,眼中说不出的柔光闪烁,轻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小六趴着,侧着头看向突娜汗,张口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仅仅是为了一句不一定能实现的承诺?”突娜汗幽幽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