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继续一拐一拐的朝他的军帐走去，康熙想过去扶他，他摇摇手拒绝了。
“大哥你功夫这么好，怎么三十军棍给打成这样？”康熙小小声问道。
“我没运气啊，我要运气，三十军棍算什么，就是把棍子打断了也跟挠痒痒一样！我这不是要打给他们这帮兔崽子看嘛，不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他们哪里知道怕？亏得大帅来这么一出，不然这么松松垮垮的再往前走，我们就得跟苻兴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了！哎呦，真他妈疼！”
他们走回军帐后，五个可疑人物也被搜索队押了进来。五个人都是一副农民打扮，穿着破衣烂衫，一脸老实巴交，又惊吓过度的样子。
“跪下！”卫兵喝令道。
五个人赶紧跪到地上。
“大人，饶命啊，我们可都是良民啊！”一个瘦了吧唧，满脸皱纹，皮肤黑得跟炭一样的老头一边喊一边磕头，其他四个人见状也跟着狂磕头。
“你们都是本地的农户吗？”康熙问道。
“是的大人，我们没干过任何犯了王法的事啊！”瘦了吧唧的老头答道。
“放屁的良民！半夜三更躲到我军营附近，你们明明就是土匪！”王超怒目道：“再不老实交代，别怪爷爷们的刀快！”
环绕在一旁的卫兵们“刷”的把腰刀都拔了出来，雪亮的刀面闪着冷冷的光芒，五个农民被吓得抖得跟筛糠一样。
“大大大人，小的们。。。。。。。真的是良民啊！”瘦了吧唧的老头磕头如捣蒜。
“妈了个八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拖出。。。。。。”
“且慢！”站在一旁的康熙赶紧拉了拉王超的衣角，然后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小声道：“大哥，大帅在信里要我们好言抚慰抓到的奸细的！还要让他们回去替我们宣传呐！”
“哦？”王超突然想起来萧衍确实在心里信里这么交代了，他侧过身子，用他自认为很小声，但是全帐篷里的人都听见了的声音道：“我就记得他说要诛首恶了！你说咱们怎么知道这五个里就没首恶啊？放是他说的，诛首恶也是他说的，这个命令怎么执行？要我说，全杀了得了，杀错也比放错了好！”
“这个？”康熙没想到王超会这么解读萧衍的命令，但是咋一想，王超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萧衍确实说了“首恶必诛，协从不问”的嘛，这五个里头可能确实有分首恶跟胁从。关键是，怎么把他们分出来呢？这五个人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瘦了吧唧的老头，没有比他们更像农民的了！
“我问你，再有几天就可以插秧了？”康熙决定试着盘问盘问。
“大人，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插秧了，那会雨水就下来了！”瘦了吧唧的老头答得非常流畅。
“一头牛一天可以犁多少地？”康熙接着问，心想只要我不断追问下去，问得越细越好，最后再倒过来问你，只要你有问题，不怕你不露出马脚。康熙为自己的这一计划暗暗得意。
“大人。”瘦了吧唧这回却犹犹豫豫：“小人也不知道一头牛一天可以犁多少地，小人们穷得很，买不起牛哩，犁地都是自己拉犁，一天能犁两亩地哩。”
什么？买不起牛，靠人来拉犁？！康熙转头看了看别人，发现有好几个卫兵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老头说的是真的。
康熙的脸发烫，这下被人看出他对农事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了，还想冒充内行追问人家，再问几句不定得出什么丑呢！而且，人家就是骗他，他也不知道啊！算了，这几个人，尤其是这瘦了吧唧的老头无论从外表还是谈吐上都是标准的农民形象，没必要再问来问去了。
只是，心里总是有点不太踏实的感觉，隐隐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穿着？长相？谈吐？对了，谈吐！康熙脑中一道亮光闪过！
这个瘦了吧唧的老头说话是不是太溜了点？军中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是农民子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发现他们大部分都属于老实忠厚型的，话都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大部分口才都很差，像这个老头这样对答如流的非常少见。
话说回来，想到这里康熙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老头也太像个老农了，像得有点故意装扮的味道！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发胀，这些可以算是疑点，又不好说出口，总不能说人家太像农民了，所以拖出去砍脑壳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核实下这两个疑点呢？
康熙茫无头绪，眼睛在跪在地上的五个人身上扫来扫去，看他们沾满泥巴的光脚，看他们的破衣烂衫，看他们黝黑的脸膛，脸膛上杂草一样的胡子，胡子下面干裂的嘴唇。
嘴唇！
康熙突然有了个主意。
“来啊，给我把他们的嘴撬开！”康熙命令道。
卫兵立刻把刀子伸进五个人的嘴里。
看到这么锋利的五把刀子伸到自己嘴巴里，不明就里的五个人被吓得把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生怕会被一刀把嘴巴割开。
康熙上前蹲下，往五个人的嘴巴里瞧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晕死过去，这可是些一辈子都没刷过牙的人啊！他赶紧捏住鼻子，继续一个个的看过去。
帐篷里，王超和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康熙在干什么。
把五个人的嘴巴都仔细的看来一遍以后，康熙站起来，大口的吸了两口气。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王超好奇道。
“看出来了，确实都是些良民。”康熙道。
跪着的五个人闻言明显都松了口气，肩头都停止了发抖。
“除了一个人，就是这个老头！”康熙突然厉声道：“这老头是个土匪！”
瘦了吧唧的老头愕然，楞了好几秒才拼命的磕起头来：“大人冤枉啊，小人种了一辈子的地，真的不是土匪呀！”
“兄弟。”王超又自以为小声的、却被所有人都听到的说道：“我瞧这老头比其他四个还像个庄稼汉啊！你怎么说他是土匪？没搞错吧？”
“没错！”康熙胜券在握道：“证据在你的嘴巴里！你的牙缝里有肉丝！虽然TMD的臭死了，但那确实是肉丝！一个牛都买不起的穷农民，怎么会吃得起肉？其他四个人的牙缝里就只有青菜叶！”
“原来如此！”王超拍岸道：“长得越像的越有问题啊！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冤枉啊！”瘦了吧唧的老头哭天喊地道：“小人。。。。。。小人确实是吃了肉，可是吃的是老鼠肉啊！凑巧在田里抓到的！”
“老鼠肉？”王超：“你说得倒也有点道理。。。。。。等等，卫兵！给我看下他们的手掌，虎口处跟掌心处是不是有老茧！”
卫兵立刻检查了五人的手掌，瘦了吧唧的老头虎口有老茧，掌心却没有，其余四个人掌心和虎口都有老茧。
“这下看你这土匪如何狡辩！”王超怒喝道：“种地的天天拿锄头，掌心和虎口都会有老茧，只有拿刀的，才会虎口有茧，掌心没有！”
王超觉得这一趟让康熙跟着自己出来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瞧，自己都被他带得聪明了！
“你们巢穴在何处？有多少人？老实交代的话，本将可以免你一死！”王超问道。
瘦了吧唧的老头脸色惨白，但是却咧嘴笑了！他语带挑衅道：“别费那个劲了，爷什么都不会说，爽快的，给爷来一刀！”
“好，嘴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拖下去，大刑伺候，直到说为止！”王超狞笑道。
卫兵立刻把瘦了吧唧的老头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一声惨叫声，听得康熙汗毛全都立起来。
“你们四个，是要老实招呢，还是跟他一起尝尝烙铁的滋味？本将有耐心把你们全身的肉一块块烙熟！”王超恶鬼一样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