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李行转过身来猛吐出一口气，“以后我会来找你的，要是我会来！”
黄柳儿想说什么，却也没说。詹木红把一碗粥放下说：“怪人，他好像只想说这个！怎么样柳儿妹妹？”
“或许，像他说的，只是想让你知道，咯，骑马走了。”
“胆子这么小！”詹木红说，“不管他，快收拾一下上路了。”
李行买几张大饼，上路，过一座石桥，到岔路口，往左是雪城，他决定去看看，回头看一眼石桥，脚下一夹，跑远了。马的劲头很足，看见母马都没这脚力，李行想，你倒好，在客栈里好吃好睡，现在还蹦跶起来。李行把剑拔出来在空中挥动着，这世界的孤儿，和一匹马，踏入晨曦，太阳升起有他们一份。
当影子跳到胯下的时候，马走得慢了，李行就在路边一条小溪让马喝了水，卸了鞍任它，自己坐下休息。望见前面一个老妇人身上挂个包裹，端一个破碗，拄了根木棒走来，李行看她穿得破烂，从包裹里取出两张大饼和一两银子放手里等着。她举着头就走过去了，好像这条路上除了她就只有她的影子。
李行说：“老人家，吃个饼吧！”把饼递到她手上，又把银子放进她碗里。“少爷！你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
“晌午了，您是要去哪？先坐下歇会儿吧！”
老妇人说：我没家了，恶霸圈地，他欺我家里没人，占了我家祖屋，现在我一路讨饭，只等死在路上！
“什么样的恶霸？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李行脑袋里想了一下，“官府也没管？”
“这样的人，谁也拿他没办法！进官府就跟拍屁股一样。”老妇人到路边树下坐了。
“老人家，你的家里人都到哪里去了？”
“两年前出去了，一个也没回来，什么消息都没有。“
“你家到这里多远？”李行心里捏一把东西，要是太远也怪不得自己。
“往前六十里，大蛇村门前一棵大枣树就是了。”
一天的路程，这事得管，李行说：“我正要往前去，正好帮你拿回祖屋，待会儿我和你回去。”
“哎哟哟，”老妇人惊吓得叫一声，饼还没在牙齿上刮一下，全吞了，自己赶紧喝了一壶水。“你斗不过他，他心狠手辣，你还是顾着自己去吧！”
“这不是个问题，我的手段比他的心狠，做事比他更手辣，你就放心带我去。实在不行，到那里之后你只管在暗处看着就行！”
“不行，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只管去你的吧，别管我这死老太婆了。”
李行把马牵过来，把鞍套上，就要扶老妇人上去。老妇人问：“你会杀人吗？”
“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做，但这件事要管一管。”李行把老妇人扶上去坐了，马背上挂一个包裹，自己脖子套一个，往前面奔去。
一路走得急，大概四五十里，老妇人说她要方便一下，叫李行远处回避。李行暗笑，我宁愿看母马，再怎么也不会瞧你。但是他还是没忍住，看了！李行先往前探探路，等半天没听见叫，“老人家，你好了吗？好了说话！”回声都没有。又等一会儿，太阳落在西山，听见几声鸟叫。“老人家，我要回头了！”李行一看，马还在，人没了。
慌忙叫起来：“老人家，你还能说话吗？倒在哪里了？”李行把眼睛定在马上，肠子扯着心掉下来，马背上装着衣服食物的的包裹没了！顿时明白了，这才是个老贼。
马上骑上马，马上追，马上停下想，她多半不会走大道，一定从这小路上跑了，马上追进林子里，循着一些稍宽的地方，直追到一个悬崖，看见地上一块饼，下马朝悬崖望去，几百匹马那么高，李行看叹息：只拿包裹，不把马骑走，坏得不彻底。奔出林子时，天上的一块黑布拉下来，不见了色彩。
李行独自赶着路，没人说话，连马都不理他，不知道谁会想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