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贤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开门,就能看到外面空荡荡的办公区。除了三个合伙人,这个小公司还没有一个员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公司是年初创办的,如果成本核算得好一点,她会拖两三个月再说,因为春节前是做不了什么项目的,还白交了两个月房租。节后到现在,马上入夏,只接了几个广告设计的小活儿,赚的钱也就是房租钱,再给大家报销油钱,象征性地发点工资。他们的希望都攒在文化园的项目上。
笔记本电脑右下方的卡通头像在闪动。
是“斯坦福的风”
风:校园里的两棵树都变色了。
欧阳:恩,季节的变化。
风:能有点创意吗?
欧阳:……他们吵架了?
风:……你今天一定不太顺利。
欧阳:算不上。好吧,他们准备恋爱吗?
风打了一串笑脸。
这时,尹力走进来。欧阳小贤把聊天窗口隐身。
尹力:在看什么,一脸笑意。
欧阳:和网友聊天。
尹力意味深长地:你就不能正常交个男朋友?
欧阳小贤翻他一眼:网友就不正常了?再说,谁告诉你这是我男朋友了?
尹力顿了顿:如果没记错,你上次分手是三年前,这三年好像你就一直在网聊。
欧阳笑了:自从有了微信微博,移动联通的营业额就直线下滑。这等大快人心的好事,为什么在你眼里就那么悲催?时代的进步,在你眼里,就是我的退步?
尹力:我……
欧阳:你就别瞎操心了,你今天开会状态不对,对我有意见?
尹力犹豫地:文化园的项目跟了这么久,保险起见,还是多条腿走路……
欧阳翻着桌上的台历:你是想推岫烟的娱乐网站?
尹力点点头:那个可控性更强吧。
欧阳摇摇头:我们一个小公司,分散做几个方向都不同的项目,你不觉得可控性会更差吗?做一个网站容易,推广呢?岫烟的推广模式我不看好,你以为老杨会砸那么多钱吗?你有那么多人做线下吗?何况这一类做法竞争激烈,我们并无新意。
尹力有些急躁: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老杨肯出钱就OK。
欧阳也坐直了身子:你不能只看眼前,我们选择项目看发展,如果只赚个过场钱有什么意义?何况这也是对投资人的不负责。
尹力不再说话,呼吸却明显加重,脸色也沉了下来。
欧阳小贤站起来倒了一杯咖啡:尹力,我们认识几年了?
“六年”尹力不假思索地说。
欧阳小贤把咖啡放在他面前:我认识岫烟五年了,但是现在你们的关系比我和你们任何一个都近。
尹力腾地站起来:你觉得我推她的项目是因为这个?你总是这么主观吗?
欧阳转过身:主观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对的。
尹力愤怒了:欧阳小贤!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是你把我们拉到一起的。
欧阳轻笑:很对,是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为什么所有公司都禁止办公室恋情,是因为人在情感作用下,会失去理性判断。还有,上次听你说下个月领证?
尹力一把推开椅子:你知不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就是你的好为人师,自以为是!
尹力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还有,我也要提醒你,我还没领证,我是自由的。
门被重重带上了。
欧阳愣了一会,手提电脑的聊天窗口一直在闪动。
她打开,迎面是一帧照片,两棵美丽的树,一棵金黄,一棵赤红。
她输入汉字:你觉得,我好为人师,自以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