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宗德家。
时雨、志远、沉香、敏婕来到厅堂。吴妈看见时雨,便说:“夫人,您来啦。大家请坐,我去叫老爷。”
“老爷,有客人来啦!”吴妈对着楼叫。
宗德下楼,看见时雨,不觉一惊,笑着打招呼说:“你们好。”说着,坐在沙发上。
这时,珍珠站在楼口倾听。
“今天来只求一件事,放了我的儿子刘正清。”时雨单刀直入地说。
“刘正清,我不知这会事呃。”宗德装蒜地说。
“你是专管这一行的,你会不知道?”时雨反问说。
“即使知道我也无能为力,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宗德说。
“刘正清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捕入狱?”时雨质问说。
“他煽动学潮、蛊惑人心,诋毁政府。”宗德说。
“根据我的了解,他只是宣传抗日,号召国民奋起抗战,把日寇赶出中国,这是一种爱国的行为。他所做的正是《中华民国宪法》赋于国民的最基本的义务。这怎能叫‘煽动’、叫‘蛊惑’?!”时雨义正严辞地驳斥宗德。
“抗战是政府的事,学生只是读书,用不着他们胡闹!”宗德反驳说。
“说得不错,学生的本份是读书,可现在日本鬼子长驱直入,从东北打到华北,从华北打到江南来了,学校搬来搬去,不赶跑日本鬼子,我们学生读得书成吗?顾炎武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国难当头时刻,学生起来宣传抗日、参加抗日,何罪之有?”敏婕针锋相对驳斥道。
“学生宣传抗日是假,反对政府是真,反对政府就要格杀勿论!”宗德恶狠狠地说。
“在英国,如果政府违法施政,国民是可以弹劾的、可游行的。”志远理直气壮地说。
“蒋志远,那是英国,这是中国,你不要在这瞎参与!”宗德指着志远说。
“正清反对的只是不抗日或消极抗日的政府!”时雨继续据理而争。
“熊时雨,你嘴巴注意点,你这是‘共党’言论,你再讲下去,我看你也难出这门!”宗德凶神恶煞地说。
“随你的便,我儿子掌在你手中,我还在乎自己!”时雨大义凛然地说。
“宗德,正清是谁,你这样做连野兽也不如啊!”志远气愤地说。
“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现在就到这坐以待捕吧!”宗德一边说,一边向电话走去。
珍珠看到宗德要打电话抓人,赶快一边拔出枪,一边往楼下跑。
“不准动,不准打电话!”珍珠用枪对准宗德,厉声喝道。
“珍珠,你——”宗德反身一看,惊叫。
“你这个人留在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你的枪下,你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杀死了我的恩人万婆婆,现在你又要来杀我的爱人刘正清。我们患难相识、生死相爱,你杀他,比杀我还痛心,你知道吗?”珍珠号啕哭诉着。
这时,宗德急速打开盛枪的皮套,拿出枪,对准珍珠,正待扣动板机,珍珠举枪瞄准说:“你拿晚了。眼光、准星、目标一条线!”,只听“呯”的一声,宗德应声倒下。
“各位亲人,我这真是万不得已。如果他不死,正清就要死,你们也活不了。”珍珠气喘吁吁地说。
“珍珠,你怎收拾这个残局!”时雨担心地问。
“这个你们放心,从他把正清列上处决的黑名单那刻起,我就计算好了。我这支手枪安了消音器,外面听不到响声。待救出正清,他同你们一道离开泰和后,我会向特办处报警,就说有两个刺客窜到我家,把我爸杀了。”
“你怎样救正清?”志远问。
“这个你们就放心,一切都得随机应变。”珍珠说。
“孩子,你去的马家州集中营是戒备森严的魔窟,你即使进去了,外面没个接应也难脱身。”志远忧虑地说。
“姐,那个赵儒坤不是还在九江吗,他说过遇到危难就打电话给他。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他,看能有什么办法?”沉香说。
“远水难解近渴啊……好,现在只有这样,打电话到赵儒坤。”时雨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筒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