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昂冷汗津津,偷瞅着段示乾,段示乾幽幽看他一眼,那眼神果果的写着:活该,挖坑不管埋!
沈子昂绝望了,绞尽脑汁想办法,最好不要去,绝对不能去,要是晕倒了,他的一世英明就全毁了。
“小青秧啊,你伤都没好全呢,我要是晕倒了,谁扶我?”
丢脸啊,紧急时刻,智商就开始掉链子。
“段示乾!”顾青秧敢打包票,段示乾绝对不会让她单独跟沈子昂一起去,太危险了,紧张时刻,不是她抱住沈子昂兴奋的尖叫,就是沈子昂抱着她恐惧的尖叫。
沈子昂明白了,自己就是那起化学作用的诡异物质,心里升起一股酸意,脑袋冷静下来,反倒有了主意,笑得桃花灿烂,一脸放松的表情。
“段少跟着我就放心了,看着段少,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那诚恳的语气,真诚的眼神,让段示乾浑身不对劲,好像有毛毛虫爬过脊背一般,好不祥的诡异感觉。
“多谢夸奖。说来还要谢谢沈少提供的那些证明资料,官司的难度减轻很多。”
没法再保持沉默,段示乾开口就抓住重点,瞬间吸引顾青秧的注意力。
“官司?什么官司?”顾青秧疑惑地问。
段示乾目光幽幽望着顾青秧,她不会把顾雪棉忘到脑后了吧?
顾青秧被段示乾盯地心里发毛,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偷偷瞟了眼沈子昂,求打掩护,求支援。
沈子昂心里叹口气,伤都没好全呢,就把仇人忘到脑后,这么心软怎么要的。
“你啊,好了伤疤忘了痛,忘记是谁害你跟坐牢一样三番两次住院?”
“顾雪棉!你们告顾雪棉了!”顾青秧恍然大悟,嘴巴惊讶地张成O形。
段示乾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仍然忍不住升起嗜血的杀意,如果不是石成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青秧像蝴蝶一样脆弱的零落。只有石成耀那样堪比F1赛车手的实力,才能以那样惊险的车技,在稍纵即逝的时刻救下顾青秧!
“不然呢,你想怎么惩罚她?”段示乾眼底掠夺一丝血腥,声音带着冰冻的杀气,听着就让人心底打颤。
顾青秧心底一凛,义愤填膺摇起段氏大旗,“坐牢,必须得坐牢,那种疯子就得结结实实关起来!”
“然后呢?”段示乾轻飘飘一句。
顾青秧又是一哆嗦,以己推人,段示乾受伤的时候,她后悔的要死,想必当时段示乾也非常担心她,虽然顾青秧认为坐牢已经很惨,但显然段大少爷不这么认为,她可不想因为顾雪棉导致罪加一等,被秋后算账。
“剃光头!”上次没剃成,顾青秧心中有怨念。
“来点新鲜的。”
“扔垃圾堆,埋她三尺!”嗯,上次顾雪棉的表情挺好看,好挺怀恋啊,好想再欣赏一次。
段示乾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叹气说:“秧秧,我开始担心我们孩子的智商了。”
什么意思?
顾青秧的脑袋当机三秒,一脸呆傻的表情,突然抽起枕头砸向段示乾。
“段示乾,你混蛋!”
沈子昂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脏仿佛一下被扎入千百根针,没有一处不痛,狼狈离开房间。
段示乾敏捷躲避着顾青秧的暗器,瞥了眼沈子昂黯然的背影,见顾青秧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个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就是故意又怎样,秧秧的爱,只能是他的!
顾青秧恰巧看到这丝笑容,认定段示乾在心里笑话自己,越发不肯干休。
病房内外好像两个世界,一墙之隔却仿佛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法院。
顾青秧坐在轮椅上,听着法官的宣判,看着死气沉沉的顾雪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旁边的段示乾冷着一张脸。
顾雪棉身背一条人命,又两次谋害人命,加上段示乾和沈子昂暗中的运作,判了无期,她年轻的后半生将在灰暗的牢里度过。
听完法官的宣判结果,顾雪棉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木然被法警提着走,转身看到顾青秧,顾雪棉突然疯狂挣扎,狰狞的脸吓得众人心里发凉。
“顾青秧,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我会天天诅咒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诅咒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顾青秧愕然看着顾雪棉,没想到顾雪棉如此死不悔改。
段示乾猛然站起来,冰冷的眼神猛兽一样盯着顾雪棉,顾雪棉心一颤,想到这些日子吃的苦头,心中泛起一阵恐惧,转瞬求饶。
“姐姐我错了,求你救救我,我错了……”
旁听的诸人一脸鄙视地看着顾雪棉,纷纷觉得智商被侮辱了,丫刚刚狂成那样,鬼都不信你会悔改!
顾雪棉被拖走,声音消寂,空间瞬间安静。
直到此时顾青秧才吐出一口气,心底那丝顾念父亲而产生的犹豫灰飞烟灭。
人到中年却离婚,身边连个伴都没有,顾镇元老了很多,精神疲惫黯然,看见顾青秧,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顾青秧心中了然。
自出事后,父亲就经常去看望她,前头还带着愤慨,后来神色中常带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犹豫。现在想来,当时的父亲只怕已经被顾雪棉磨软了心,想替顾雪棉求情。
不可否认,顾青秧心中有些难过,但顾镇山到底没说出口,现在就更加不会说出口,想到这里,顾青秧的心一软。
“爸,过些日子,段示乾要带我回段家老宅,到时候会补办一场婚礼,您一定要来。”
顾镇山怔了一下,看着段示乾,段示乾轻轻点头,顾镇山欢喜之下,人也精神了,“好好,爸爸一定去,一定去!”
只是……
高兴之余,顾镇山心里又生出一丝阴影,段家老宅,那可是青秧的梦魇之地啊,他可得振作起来,不能让人笑话他的女儿曾经做过女佣!
顾镇山站在车边,见顾青秧从车内探出手跟自己道别,笑着挥挥手,脊背瞬间挺得笔直,瞧着到多了两分伟岸,精气神大不相同。
“坐姿要正,细嚼慢咽……对,就是这样,虽然有些僵硬,不过多加练习,形成习惯就好。段夫人,今天就到这里吧,贪多嚼不烂,咱们明天再继续。”女子优雅的站起来,对顾青秧微笑颔首。
顾青秧脸上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带着一股子优雅,把女子送到门外,目送女子离去,直到人没影儿才转身。
刚下车的段示乾看到一幕,不由顿住,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心知这丫头只怕满脑子只有一个心思:靠,丫怎么不走快点,磨磨蹭蹭做什么优雅,老娘腿都酸了,脸都僵了!
关门,顾青秧的笑脸垮下来,甩开胳膊大大咧咧走两步,怎么没形象怎么来,伸懒腰,劈腿,动作夸张,幅度大。
要回段家老宅,要见婆婆,顾青秧被段示乾请了专业人士调教着。
段示乾后脚进来,看见正在下腰的顾青秧,吓了一跳,“伤刚好没多久,你消停点,别扭到腰。”
顾青秧倒看段示乾,憋着气说:“不行,我得多撑一会儿,骨头都硬了,再不活动活动,都钙化了!”
段示乾揽着顾青秧的腰,把人提起来,吧唧亲一口,忍住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夸奖道:“今天表现不错,我刚在外面看到了。”
顾青秧眉开眼笑喜滋滋,“真的?我也觉得今天各方面都有显著进步。”
“没错,以前顶多能装一分钟,现在进步多了,两分钟妥妥的,装得挺好,像模像样。”段示乾煞有介事的评价。
顾青秧拎着段示乾的衣领,眯着眼睛威胁道:“我那叫装?说那么难听,那叫表演懂不懂!”
段示乾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深爱自己,散漫的顾青秧又怎么会这么用心学习豪门当家奶奶的一切。
顾青秧眼底掠过一丝忧虑,越接近回段宅的日子,她心里就越不安,这种不安已经影响到学习,今天比昨天多花了四分之一的时间。
“你妈会喜欢我吗?我这心里紧张的直哆嗦。”
段示乾眼底掠过一片阴云,蹭了蹭顾青秧的脑袋,轻声说:“一定会的,因为我喜欢你。”
爱屋及乌啊,顾青秧心里甜滋滋,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听说豪门婆婆很严厉,你妈什么性格?”
“什么我妈,那也是你妈。”段示乾不满地挑眉。
顾青秧鄙视地看了段示乾一眼,“儿娶媳,女嫁人,岳父与女婿、婆婆与媳妇,自古以来就是天敌,要想和平相处,只能靠包容和理解,要是碰上不讲理的,冤死都是白死!父女、母子,是上辈子的情人,有人夺你心头肉,你还能跟人好说好笑,不过男人一般比较好色,情人太多,惦记不过来,所以岳父和女婿的矛盾没那么夸张。女人的心眼却又小又细,最容易嫉恨人……”
这歪理还一套一套!
见顾青秧一脸忧虑,段示乾气笑了,一把抱起顾青秧,眼底掠过一丝邪意,“有空琢磨这些,不如琢磨怎么伺候好老公!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我妈!”
顾青秧的腿直踢腾,“混蛋,人家还有训练!”
“你不是说骨头硬了么?我帮你检查检查,看严重不严重。”到嘴的东西,段示乾哪里还会吐出来。
“检查你个大头鬼啊!你要去当官一定是个大贪官……唔唔……”
屋外秋日灼热,屋内春日浓。
段家老宅就在本市,隐藏在一片秀丽山水中。
车外景色倒退,顾青秧的双眼走马观花瞧不过来,她从来不知道住了这么久的城市,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丽景色。
十分没形象的扒在窗口,顾青秧心里的口水哗啦啦,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她突然很仇富。
“住在这里的人,一定超有钱……”
这语气十分酸溜溜。
段示乾翘着二郎腿,脸上是一贯冰冷的表情,眼底带着一丝戏谑,“我很开心你终于认识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