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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前尘旧事

冷凝煜远远的望着,目光全部凝固在慕容紫嫣那娇媚的脸上。她的样子虽变,却依然是出尘脱俗的美艳,以至于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那时。

万年前,冷凝煜是享誉全城的风流才子,是大琉璃国王心尖上的宠溺皇子。他身材高挑,五官俊朗,巴掌大的脸上那修长的眉眼时时透漏着一种不屑和桀骜,也或许是因为太过好看,总让人感觉漆黑的眸间带有一丝挑逗的意味。

慕容紫嫣乃是冰域国的高贵郡主,冰蓝如玉的大眼睛、浓黑卷密的睫毛、肉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就像经妙手雕琢的瓷器娃娃一样完美。

冰域国精于权术,却不善兵力。

琉璃国拥千军万马,却担心其他列国联众攻寡。

他们因此和亲。因冷凝煜是当时太子的第一人选,琉璃国国王为彰显大国高不可攀的地位,而封慕容紫嫣为侧妃。

这本是一桩有所图谋的婚姻,但当贺喜之人纷纷散去,冷凝煜轻轻拨开慕容紫嫣头顶的薄纱盖头时,那双湛蓝而无辜的大眼睛便迷了他的心智。

寝宫内百支红烛发出的微黄光亮打在红色幔帘上,映得慕容紫嫣的脸颊绯红。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但是那如海的湛蓝中却很容易看出,她内心有多么慌乱。如雨打樱花般的小嘴儿粉嫩欲滴。两只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断揉搓着。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惹人怜爱。

“怎么?你害怕本王?”冷凝煜眉尖微挑,稍稍身体前倾,本就极富磁性的声音温柔得像软软的流水、春日的骄阳。

慕容紫嫣条件反射的向后挪动两厘米,然而距离已经近到让她觉得无法喘息。

她忽闪着那汪水润润的大眼睛,睫毛拍打了两下,手心将红艳的喜服抓得更紧了些,没做任何反应。

这眼前俊朗绝世的男子,居然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了。不知为何,心口灼热难耐,咚咚的狂跳不止。

冷凝煜看她这般模样,并没有再执意靠近,而是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脸上无奈又心疼的挤出一丝微笑,“别怕!我不靠近便是了。”

慕容紫嫣依然盯着这张脸,注释着那墨黑的眉宇和反射着烛光的双眸。他就像不该属于凡间一般脱俗。

世人常说,只因外貌而投入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但在才刚满十三岁的紫嫣看来,因美貌而迷恋、因气质而投入才是命中注定。左右思量、反复权衡、日久而生的爱情才不够纯粹,不够美妙。

慕容紫嫣稍适平静了下胸口的狂跳,微微低垂眼帘,羞透了脸颊,慢慢的向冷凝煜的身边挪了挪,用那柔美的声音说:“我怎么会怕你?”

冷凝煜似乎有些许震惊,但更多的确是眼角那难掩的欣喜。“你希望本王怎样称呼你?”冷凝煜的手轻轻的抚上慕容紫嫣娇嫩的小手。

“我们冰域国内和我一起长大的皇子公主们都叫我紫嫣。”慕容紫嫣低头看看自己那双被握紧的手。

“那本王就叫你嫣儿吧。本王是你的夫君,应该亲昵过他们才好。”说着,冷凝煜轻轻拨开紫嫣挡在额头的一缕细发。

紫嫣甜甜的抿起嘴角,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荡于脸颊。

冷凝煜只是这样静静的注释着她的笑脸,也微微一笑。这一笑,是他从未有过的简单纯净,往日那漆黑的双眸间总有一丝复杂得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而此刻,荡然无存,全部都是紫嫣。

冷凝煜不能自已的将慕容紫嫣揽于怀中,贴着她肉肉的脸蛋儿,将嘴凑到她的耳畔,说:“嫣儿,我发誓,除了你以外,本王此生再不娶她人。”这声音轻轻柔柔,却字字坚定。每一次的吞吐,都伴着一丝暖流,像是搔抓着她的心头,酥酥麻麻。

慕容紫嫣将头靠在冷凝煜厚实的胸前,抿着小嘴儿,眉眼间满是幸福的点点头。

“王爷,我也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此生与王爷两不相弃。”

冷凝煜深深的吻向紫嫣的额头,将她抱得更加紧了些。

窗内熄了灯,整个王府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唯有帐内的喘息娇嗔。

清晨,冷凝煜挽着慕容紫嫣的手来为王后请安斟茶。刚巧,二皇子冷凝风也在,身旁一如既往的伴着周氏美人。

“煜儿,紫嫣,快快快!来母后身边坐。”王后虽已四十有余的年岁,却风韵犹存,虽不如当年的娇媚,却多了一丝历尽岁月的平静。

“母后,今后儿臣也有紫嫣了,可不能再总是偏心皇兄的那些嫔妃了,之前让儿臣好生嫉妒呢。”冷凝煜撒娇的拉着紫嫣坐在王后的左侧。

王后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着拍拍冷凝煜的手:“好好好,就你这个小鬼头要求最多了。说着,怜爱的看了看冷凝煜,又转头看看右侧的冷凝风。

冷凝风依然一张冷冰冰的脸,没有半点表情。

当冷凝煜笑呵呵的应和着母后时,右眼不经意瞟到了冷凝风冷厉的目光,而此时,那双深蓝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向紫嫣的方向。

冷凝煜心头咯噔了一下。他死死的盯着冷凝风,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自然都了然于胸。深黑的双眸似一双利剑,宣誓着主权。

或许因为太过在乎,往日里蜂蝶相伴无数、从未质疑过自己魅力的冷凝煜,此刻却觉得心里焦虑得紧。

这一路,他都一直看着紫嫣,像是握着爱不释手的珍宝一般,分分秒秒都不舍错过。

紫嫣看着轿外亭阁楼宇、雕栏玉砌,并时不时的指着问冷凝煜,她那笑眯眯的淡蓝眉眼似乎真的有勾人心魄的特异能力。

冷凝煜不厌其烦的向她介绍着,并轻轻的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的说:“你呀,还真是个好奇的小调皮。”

慕容紫嫣只是嘿嘿一笑。

“王爷,你看你看!”说着将胳膊伸出帘外,指着莲花池边的一片花海,问:“那是什么花啊?真是太美啦!”

冷凝煜看着她那激动的可爱模样,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是坠情花,此种花蓓蕾阶段如沉思少女,绽放后袅袅婷婷、姿态葱秀,俨如彩蝶展翅。所以,坠情花就像是传说中的曼珠沙华一样,带有异常的神秘感,据说两个相爱的人,只要为彼此种下坠情花,便一生一世都无法自拔。”

“嫣儿喜欢这花,”说着,紫嫣拉起冷凝煜的手摇晃了起来,“王爷,能不能为嫣儿在王府里也种上此花?”

冷凝煜看着这双湛蓝眸子中闪现的乞求,莫说是花,哪怕是刀山火海,恐怕此时他也无法拒绝。

冷凝煜抚了抚紫嫣的脑勺,“傻丫头,当然可以!”

冷凝煜随即叫停了随行侍卫,吩咐下去。

当他们踏入王府时,府内的菊花园内便是苍苍茫茫、翩翩起舞的朵朵坠情花。迎着阳光,迎着风,像极了热恋滋养下的娇媚少女。

她费力的踮起脚尖,搂着冷凝煜的脖子,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便连忙跑过去赏玩。

万年前,就是这里,就是这无数的坠情花,像是他们爱情的印证一般。

他为她种下,却未得她亲手摘种的一株。所以,他步步深陷,而她,却全身而退。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为她奉花的人不再是他;而她的心头之爱也不再是这坠情花,而是那预示无尽等待的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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