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之中有一天然形成的湖泊,湖水异常清澈,可奇怪的是湖中没有任何鱼类,别说是鱼,就连水草之类的植物都没有,然而今日,原本平如镜面的湖面上却荡起了一丝丝涟漪,向着四周快速的扩散开来。
同时水底深处竟是有一点光芒透出,起初只能看见隐约的一点,然而随着那点光芒扩散,最终覆盖了整个湖面,从湖边向下望去,竟显得有些刺目。
易云不顾一切的向着眼前的光芒冲去,在即将握住那道光的瞬间,脚下骤然一空,整个人跌落湖中,但易云却丝毫不顾,渴望了十年的光明就在眼前,他绝对不会放弃,所以便向着更深的湖底潜去,在那里,他看见了光。
而当易云跌落至湖中后,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就连原本像是要冲出水面的光芒也渐渐收敛,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我,失败了吗?”
重获光明的希望仿佛就在眼前,但转眼间却又消失不见,一切再次回到了原点,这对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是多么的绝望。
易云看着四周的无尽黑暗,已经没有了再挣扎的力气,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很重,如果能就这样睡下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他的眼皮即将合上的时候,眼前却浮现出一道人影,隐约能够看出那是一名少女,但是其他的一切却是模糊一片。
“月儿!”
易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抓住她,但是人影却始终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无论如何挣扎,那道身影都离他越来越远。
此时又一名男子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看不清面容,易云虽然没有见过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却死死的印在脑海中。
“小子,你现在不过是个瞎了眼的废物,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地位,月儿与你以后将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男子留下这么一番话之后,身影与那少女一起渐渐消失,易云仿佛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永别了,月儿,师兄真是没用,居然连你的样子都不曾见过。”
记忆在消退,身体变得冰冷,易云自嘲般的笑了笑,带着无尽的苦涩,任由四周的黑暗吞噬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只是那句自嘲般的话语,却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连……你的样子……都……不曾见过!”
易云回想着过往的十年,虽然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始终有着一人陪伴在身边,为他的世界带去唯一的一丝温暖,然而现在就连这最后的温暖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我居然……连月儿的样子都没见过?”
他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但那句话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我怎么可以没见过?”
“我一定要见到你!”
突然间一股比之追寻光明强烈百倍的执念从易云的脑海里冲出,就在黑暗即将淹没易云的面庞,将其完全吞噬之时,他的双眼骤然张开,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目之中绽放出骇人的神采,光芒瞬间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这是...光?”
骤然间的变化让易云有些不适应,看着四周充斥着光芒的世界,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他已经渴望了整整十年!即便四周的光芒让他双眼刺痛,却依旧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又变回那让人绝望的黑暗。
“身处黑暗,才会向往光明;心有执念,方能破开黑暗。”
就在易云为重获光明而欣喜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谁在说话?”
易云瞪大了双眼看向四周,可是除了无尽的光芒便再无其他,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兴奋过头产生的幻听。
“十年历练结束,神剑认主,年轻人,接下来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了。”
这一次易云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了,但这是什么意思?神剑认主?
“你是谁?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易云大声问道,只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就在他愈发困惑的时候,四周的光芒骤然间向着他汇聚而来,因太过耀眼使得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唔!”
他的意识回归到本体,骇然发现自己还身处湖中,已经不知道被淹没了多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忙手脚并用的向着水面划去。
“呼,呼。”
破开水面的易云大口的喘息着,刚刚真是憋得太久了,差点就要淹死在湖里,看向四周,朝着最近的岸边游去。
爬上岸的易云仰躺在地上,平复着死里逃生后的激动心情,只是天空中的阳光却刺痛着他的双眼。
刺痛?阳光?
易云骤然坐起,刚刚私立逃生,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此时当他眯着双眼打量着四周,他看见了山谷,看见了镶嵌在山壁上的楼阁,就连那个刚刚差点要了他性命的湖,此时在他的眼中也变异常美丽。
“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我终于能看见啦!”
易云忍不住扬天长啸,重获光明是他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再幻想的梦,此刻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原以为上天抛弃了自己,没想到绝望的那一刻上天又给了他希望,这让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当双眼逐渐适应光明时,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这次的死里逃生恢复了他的双眼,但现在细细想来,这其中还有着很多问题没弄清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在湖里听到的那个声音,那是谁?他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现在都毫无头绪。
想到这些易云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湖底,湖水虽清,却也不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深处依旧一片漆黑,但是很显然湖底存在着什么,否则他十年都无法恢复的双眼却偏偏泡了次湖水就恢复了?
易云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仿佛水中有着什么在呼唤着他,也许那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犹豫了片刻后,他最终决定再下湖底看看,这些东西不弄明白他是不会安心的,于是脱掉湿透的白衫,再次潜入了湖中。
不同于上次入水时的浑浑噩噩,这一次易云很清醒,湖水异常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更没有鱼虾之类的生物,这让他愈加确信这湖里不简单。
随着易云越潜越深,压力也越发庞大,若他这十年来就只做个眼盲的普通人,必然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还好这些年虽然没有武魂,修行也没落下。”
然而随着压力一同而来的还有黑暗,易云此时所处的环境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跗骨之蛆般再次包围了他,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恐惧,不再迷茫,当黑暗占据四周时,易云缓缓闭上了双眼。
“来吧,老朋友。”
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年的他现在的心情很平静,跟着心中那道隐约存在的感觉向着更深处潜去。
随着他的潜行,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甚至让他的血液都逐渐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