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灵兽拥有着修真者的实力,现在你这连一流武者都算不上的凡夫俗子又能做什么呢?”
沈三公关上门不知道怎么就嘿嘿笑了起来。这三年,沈白的怪异着实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志,做事怎么会这样的沉稳,沈三公很不理解。所以,出于本能的他想试试他的底限到底在哪里,这算是一种相当低级的恶趣味。
“三公,你再胡闹以后就别想再吃到绿仁糕了。”
沈雅在内屋走了出来,其实在沈白第一次进山打猎受伤之后,沈白的每一次外出沈雅都在密切的关注,而沈白身上的那些最好的箭矢也是全部出自沈雅之手。沈白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沈雅对他修行的事情并不关心。
“哎呀,我知道错了。”沈三公吓了一大跳,他捏了捏胡子,看着沈雅试探的问道:“直到现在你也不肯告诉我他的父亲是谁吗?”
沈雅摇了摇头。
“从文他,是不是人类?”
沈雅闻言,手指蓦地抖动了一下,十分认真的看向沈三公。
“别在意,你知道的,后山有一些的奇怪的传承,他不是纯血的人类,这一点他出现在这个村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身上流淌着纯正的沈氏血脉,这一点我也很确定。”
“不给你说了,我跟上去看看。”沈三公深深地看了沈雅一眼,轻轻地推开了门。
沈白没有着急进山,而是回到家里好生收拾了一番。他将武器打磨干净,带足了往回的干粮。要进山狩猎灵兽,要向北方的大山行进两天才能到达灵兽的聚居地,那里他去过两次,每一次都只是小心的观望从来没有进去过,直觉告诉他,那里很危险。
村长沈高雪曾经给孩子们大体讲过大山里的灵兽,以及大体的分布位置。
“在灵兽聚居地边缘,喜好独居,实力在一层楼,就是它了,金乐蛙。”
沈白的手指在粗糙的麻皮地图上敲了敲,然后郑重的把地图放到怀里,经过三年的磨练,沈白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武者,而同龄的人还在武者的边缘徘徊,甚至还有许多的人没有进过大山,还生活在父母护卫下的温床之中,所以沈白与同龄人有了很大的代沟。
用沈白的话来说,就是别人觉得他太过怪异,不敢太亲近他,而他则是懒得与别人亲近,因为他太忙了。没有学习到功法与招式,他日夜不坠的锻炼体魄,的确没有时间去打理人情世故,不过也有一个人例外,沈月月。
“小白哥哥,你又要进山啊,啊,这次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小白哥哥,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和小胖他们一起进了山,打到了一只雪兔,回来之后三公爷爷很开心,说过些日子就传授给我们村子里的心法,这下我们就要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沈白身子一顿,他咬了咬嘴唇,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有没有搞错?沈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沈三公那严肃的表情,感觉这么长时间来都被这个老头戏耍了。
沈白四岁就进山完成了狩猎任务,但是沈三公却迟迟不传授给他心法,现在沈月月他们一群人加在一起才猎杀了一头猎物,竟然要学到功法,走在他的前面,这对沈白是个巨大的打击。
沈白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他很是倔强的握着弓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恭喜你哈,我,要进山了!”
“小白哥哥。”沈月月意识到自己话好像惹了沈白不高兴,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那只雪兔是我射到的,用的小白哥哥你给我的箭,我想谢谢你。”
“不用,我真的要出发了,回来再聊。”沈白笑了笑,在沈月月眼中,或者是在小女孩的心中第一次懂得了一个词语:违和感。
大山外围的每一片土地几乎都有沈白的足迹,他对这里无比的了解。因此,他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灵兽的聚居地。外围与灵兽内圈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只不过界限在沈白的感觉之中是存在的,就像在刚才他迈过那一步之后就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仿佛这里面的空气都是狂暴拥有杀伤性的,他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不敢过分的触动树枝与花草,生怕发出不必要的声音,引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向山里再走了半天,他来到了无数个小水池连成一片的水塘,这里就是金乐蛙的聚集地。
“哇哇哇~”
远处有蛙鸣隐隐约约的回响,沈白认真停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头有些眩晕,他更是确定他找对了地方。金乐蛙,一层楼灵兽,拥有剧毒,并且可以发出极具攻击性的蛙鸣,能够镇晕甚至震死敌人。
沈白没有立即着手与金乐蛙斗智斗勇,而是观察了一番之后果断的向来的方向走去,他走到大山的外围之后再走回来,他确定自己身在的位置,确保一旦猎物到手,或者是出现其他任何意外的时候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脱身。随后的五天他都在做这件事,甚至连水塘附近的其他地方都小心翼翼勘察了一遍,找到了几个能够临时藏身的安全地点。
之后,七岁的沈白又拿出的惊人的耐心,他在水塘边守了五天,确定了一个最边缘的水池只有一只金乐蛙出入,沈白把它定为了猎取的目标。
第十五天的时候,沈白终于动手了。
他在附近抓到了一只山鸡,然后将它用力扔向水池的边上,山鸡已经被沈白打断了翅膀和左爪,山鸡只能慢慢的向着远方挪动,这一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金乐蛙的注意。
那一只被沈白盯了十天的金乐蛙慢悠悠的在水塘中爬了出来,它足足有四只拳头大小,浑身上下都是亮油油的金色鳞片,一双灰色的蛙眼里面有横向生长的黄色瞳孔。
“哇!”金乐蛙眼珠一转,对着山鸡叫了一声,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山鸡一下子就被震晕倒地,藏在远处的沈白即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震得一阵头昏而花,他想,那只山鸡可能不仅仅是被震晕了,被直接震死了都有可能。
金乐蛙跳到山鸡旁边,它伸出暗红色的舌头一下子差劲了山鸡的胸脯了,然后满足的哇哇叫了两声。没过一会儿,山鸡身上就冒起了青烟,金乐蛙的剧毒正在腐蚀山鸡的尸体。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山鸡的精血就被吸了一个干干净净,水池旁边只有一滩乌黑的血迹与凌乱的羽毛。
就在这个时候,沈白终于出击了。一支箭矢闪着寒光在极遥远的距离射了过来,紧跟着这支箭后面还有并列的两支箭,三箭齐射,而且距离极远。
“嗖嗖嗖。”
三支箭全部命中了金乐蛙,最前面的一支直接射入了金乐蛙的蛙头,一道暗青色的液体在其后飙射了出来,另外两支箭洞穿了金乐蛙的身体,将金乐蛙钉在了地上。
“哇……哇……哇!”
金乐蛙叫了几声,尤其是最后一声,直接震伤了远在百米以外的沈白。沈白只感觉到喉头一甜,气血一阵翻腾。随后,金乐蛙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归于了寂静。沈白没有走出去,他又安静的等了半个时辰,确定金乐蛙已经死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金乐蛙的尸体没有被其他灵兽发现之前回收掉。
他解下缠在腰间的细绳,将它小心的缠在倒刺最长的箭矢上,随后又用超绝的箭技射穿了金乐蛙的尸体,然后他小心的慢慢拉动细绳准备把金乐蛙的尸体拉过来。
此时天空中突然压下一片黑影,透露着恐怖的威压,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瞬间将沈白压的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远处,一直躲在一棵高树上的观察沈白的沈三公震惊的长大了嘴巴,随后他的眸中的神色变成了惊惧,天空中那巨大的灵禽向着他飞了过来!
那灵禽有一座屋子大小,身体覆盖着闪着冰莹的蓝色细长翎羽,拥有着短而精巧的喙与一双灵动却又不含任何神色的眸子,它是传说中的神鸟青鸾,又称为青鸟、玄鸟。
青鸾自空而下,扑击向沈三公,沈三公把牙一咬浑身,他迸发出金色的光辉,双手挥动雄厚的元气与青鸾对拼了一记,“哗啦啦”,沈三公被击退了四五十丈,撞断了不知道多少棵树。
沈三公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也来不及理会被元气搅得乱七八糟的须发与气血,他立刻调动玄法向着大山的外围遁去。
青鸾似乎认准了沈三公,它腾空而起,向着沈三公遁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即便是在大山里历练三年,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沈白都被惊呆了。一根蓝色的翎羽在空中飘落下来,落到了沈白的发间,让他感觉到一阵冰凉,沈白蓦然回过神来。挑着金乐蛙的箭矢已经被他拉到了手中,按理说他此时完全可以松一口气,可是事实上,他此时面临着不下于沈三公的危险。
刚才青鸾的气势惊动了这里所有的灵兽,包括生活在这里的金乐蛙。短短几息之间,在远处就有三只金乐蛙已经发现了“图谋不轨”的沈白。
“呱呱呱……哇哇!”
沈白哪里还敢犹豫,他二话不说卯足了劲转头就跑,却为时已晚,强劲的音波在远处震伤了他,他只感觉到自己来到了灰蒙蒙的世界,与进入了梦境一般,他嘴角不断的溢血,他凭借着本能意识沿着来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去,他手里紧紧抓着插着金乐蛙尸体的箭矢,一点都不放松。
“不行……这样我跑不到外围就会昏厥过去。”
沈白强迫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不远处就有一个他选好的藏身地点,一个已经很久没有生物活动迹象的山洞。
念头至此,他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快速的跑了起来。
三只金乐蛙在他身后追袭,没过几百米它们呱呱的叫了起来,它们这些灵智还没开的灵兽像是在这个时候懂得了恐惧。它们停了下来,然后转身以更快的速度逃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