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脉仪式
劫星东麓出云群山,纵横千里的出云山脉养育了无数人族,也诞生了无数妖魔。妖魔食人补灵智,人族炼血修长生,大大小小的氏族诞生陨灭往复循环于群山之中,如同妖魔饲养的口粮每隔数年就大肆收割一番。直到赤城李家横空出世建立赤城,人族才得以在妖魔肆掠的出云群山中立足。相比赤城中的那些大族,冥狼氏族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乡下小族。
冥狼氏族以林为姓依山而建背靠葬魂渊,自冥狼峰顶而下等级分明,绕山的城寨布满刀劈斧砍火灼血浸的痕迹,这是守卫冥狼氏族的防线,也是区分本族和附庸的界线。城寨之外战败氏族的附庸早已忘却了先辈们的血勇,大大小小的肮脏窝棚挤成一片,尽可能的靠近城寨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窝棚区的外围一座小小院离群索居,孤零零的建在葬魂渊边显得十分不合群。
小院中居住着相依为命的两姐弟,姐姐叫林霜弟弟叫林渊,而林姓是冥狼氏族的族姓……
此时正值傍晚,小院之中燃起一堆篝火,橘黄色的火光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温度,火上黑锅中的肉粥“噗噗”的冒着肉香,隔火对坐的两姐弟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明天是母亲的祭日,我们……”林霜一边给林渊盛粥一边试探着问道。
“我没有母亲!我是是生下来就该被溺死的孽种,如果不是她不守妇道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她我就不用这么屈辱的活着……”听到母亲两个字,少年勃然变色,眼中充满怨愤……
“啪!”一声脆响打破了林渊的咆哮发泄,五个清晰的指印出现在林渊脸上。
“阿姐!”林渊难以置信的看着林霜,从小到大林霜从没打过自己。
“不许你这么说母亲,如果不是你母亲不会含恨而终!啪!”
“母亲没有和人私通,自始至终都没有,啪!”林霜每一句话都伴随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每一巴掌都伴随溢出双眼的泪水……
“那她一个寡妇,为什么会怀上我,她没有和人私通,那我是谁?我的父亲又是谁?”林渊抓住林霜再次扬起的手大声质问,眼里全是厌恶的光,他厌恶那不知名的父亲,更厌恶与别人行苟且之事的母亲,更厌恶自己。
“那一夜紫色的流星坠落在院中,就在我和母亲面前。地上的流星光华散尽,一枚被金色锁链缠绕的紫色鳞片出现在我和母亲面前,母亲拾起鳞片然后就有了你,所以母亲没有与人私通,让母亲背上污名的是你林渊……”林霜静静看着火堆,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林霜的话如一根利刺,轻而易举刺破了林渊建立在怨愤之上的虚伪自尊,也斩断了林渊心中关于身世的死结。
“神鳞也罢,孽子也好,我还是我。”林渊坐在火堆旁直至篝火熄灭天色渐明,林渊的脸上浮现一抹解脱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朝气,而林霜捧着一套暂新的猎装微笑着看着林渊,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存在般。
“阿姐我……”林渊懦懦的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快穿上让阿姐看看。”
“真精神,小渊长大了啊!”看着面前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的弟弟,林霜眼中难掩不舍。
“今天是血脉祭祀开启血脉的日子,去吧小渊别让姐姐失望。”
“血脉祭祀!”林渊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一个家族孽子又怎么可能参加血脉祭祀开启血脉。
“我求过大祭司了,大祭司同意了,所以快去吧小渊,阿姐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真的?阿姐你太好了……”少年欢舞雀跃的冲出门去,他太渴望力量太渴望证明自己。
今天是冥狼氏族一年一度的大祭,每一次祭祀都代表氏族的力量蒸蒸日上,因为每一次祭祀都将为氏族带来更多的血脉战士,而今天鲜血又将再次染红祭台。
一只背生骨刺遍体青鳞的妖猿趴伏在祭台中央,五个胸口纹着黑色狼头的壮汉手持五根一人高手臂粗的巨大骨钉,分别从四肢和颈间将凶猿钉死在祭台上。青鳞妖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黑褐色的妖血不断被骨钉抽取,然后汇入祭台上的祭阵,流遍祭阵的每一道阵纹。
大祭司冥空身着黑色祭服跪坐在祭台之前,参加血脉祭祀的少年全都跪伏在大祭司身后,随着大祭司一起念诵祭文:“行走于苍冥之间的血源之主啊!吾等冥狼的血裔在此奉上微薄的血食,祈求那不屈的冥狼意志降临,赐吾等先祖血脉,汝与吾同在,血脉同生,缔永生之盟……”
“吾祖敬享!”祭文结束,大祭司冥空抽出最后一柄祭器高高举起,然后贯穿祭品的头颅。参加血脉仪式的少年们同时划破手掌,将手掌按在祭阵之上。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那失落在天地间的冥狼意志受同源的气息感召而来。一股古拙沧桑的气息从祭台上散发出来,虫鸣鸟叫的山林瞬间变得寂静肃穆,仿佛它们也能感觉到那远古生灵的复苏。
林渊手掌的伤口仍旧喷涌着鲜血,但和参加血脉仪式的其他少年们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因为他们的神魂已经脱离躯壳来到另外一个时空,那是先祖诞生的太古岁月……
时劫星初生,万千太古生灵诞生于劫星,有冥狼于幽冥之渊诞生为万千太古生灵之一。万千灵物初生灵智不显,征战厮杀血染大地苍穹,天地怒,降天诛。
历九劫万千太古生灵尽皆伏诛,血肉遍洒大地,冥狼亦不能幸免。历无穷岁月,有人妖二族秉承万千太古生灵血脉诞生于九劫之地。
“天欲灭吾,吾吞天,地要覆吾,吾噬地,生死魂灭亦不悔。”阵阵不甘不忿的狼嚎在参加血脉仪式的少年脑海响起,那是先祖冥狼不屈的意志,
参加血脉仪式的少年齐齐发出一声狼嚎,一股沧桑俯瞰天地的气息在这些少年身上一闪即逝。大祭司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是血脉开启成功的前兆,从气息判断其中不少都是真正的冥狼血脉,而不是其他支系血脉,这是氏族中兴的征兆。
然而就在蜕变最关键的一刻,一团金中带紫的光芒出现在画面之中,画面之中的冥狼身影被光芒所掩盖。而祭台中央的凶猿尸身也有了异常变化,尸身如同被无形的巨兽吞噬,眨眼消失不见。
以往祭祀血源之主,祖兽只取祭品精气,却从未有过这样祭品消失的情形,大祭司眉头大皱,这次的祭祀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啊!……”正在大祭司疑惑的时候,一股极度邪恶的气息从林渊身上发出,细密的紫色鳞片在林渊胸口冒出,然后开始向全身蔓延,林渊体内的血脉即将诞生。
但林渊心里却根本生不起一丝喜意,这根本不是什么血脉,林渊只觉得身体之中仿佛居住了一头异魔,即将从自己体内破体而出,而等待自己的是肠穿肚烂的下场……
“以苍生意志为链……”但就在林渊绝望的时候,一道淡漠苍生的声音在林渊脑海响起,同时识海剧痛仿佛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东西被抽离,化为一条条金色的锁链从体内各处涌出,死死束缚住即将诞生的血脉……
“果然不是我林家的种,来人拖出去!”大祭司一脸厌恶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林渊,林渊身上缓缓褪去的紫色细鳞根本不是觉醒冥狼血脉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