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士稷再次接见了天地会使者马山,此刻,对于马山提出希望红巾军能在天地会起事之后,拖住黄粱维五万大军一些时日,好为天地会进攻广州城创造条件的请求,李士稷正一脸沉默,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马山见此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又连忙说道:“听闻李大帅号称十万大军,难道连区区五万大军也托不住,只要李大帅能拖住黄粱维这五万大军一些时日,等到我天地会打下广州城,一定重重回报李大帅的恩德”。
李士稷听此心中不由冷笑,这是给我开空头支票呢,不过李士稷也知道,现在天地会还没起事,除了这空头承若,也拿不出什么能让李士稷心动的东西了,虽然等天地会真打下广州城,说不定真能给李士稷丰厚的回报,但李士稷还是不可能真按照天地会的请求去做,他李士稷的这九万兵马可不是拿来给人家打工的,李士稷还指望着这九万大军打下更多的地盘呢,不过这天地会想要利用李士稷的红巾军,李士稷说不得也要以其人之身返其人之道了。
当下李士稷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对马山道:“其实不是我红巾军不愿意帮助天地会的兄弟们,只是昨日我红巾军探知福建水师提督李延钰也率五万大军前来围剿我红巾军,如今李延钰的五万大军已是到达延平府了”。
马山听此也是大吃一惊的问道:“难道昨日在大堂中李大帅和诸位红巾军兄弟商议的就是此事”,李士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昨日马兄弟又告知我广东又有黄粱维的五万大军前来围剿我红巾军,如此一来清军共有十万大军来围剿我红巾军啊,而我红巾军虽说号称十万大军,但实际只有九万人马,又还有吉安等地要有大军镇守,所以我红巾军能聚集的兵马也只有八万罢了,因此我红巾军对于天地会的兄弟的请求却是有心无力啊”。
马山听李士稷如此说,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暗想难道今日要辜负总舵主的信任。
就在马山胡思乱想之际,却又听李士稷说道:“当然,马兄弟代表天地会千里迢迢来到赣州城找我红巾军帮助天地会的兄弟们,是天地会兄弟对我红巾军的看中和信任,我红巾军也决不会让马兄弟白跑一趟的”。
马山听李士稷如此说道,顿时转忧为喜,激动的问道:“难道李大帅答应了在下的请求”,李士稷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答应马兄弟帮忙牵制黄粱维的五万大军,但我不敢也不能保证能牵制黄粱维五万大军多久,但我红巾军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天地会兄弟的,到时天地会的兄弟们打下繁华的广州城,可不要忘记我这些还在山沟里混饭吃的兄弟们啊”。
马山听李士稷这样说道,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说道:”李大帅客气了,我天地会能不能打下广州城还是两说,但如果真有打下广州城之日,我天地会绝不会忘记李大帅今日的恩德的,定会遵守今日若言“。
李士稷听此点了点,却又听马山说道:”既然李大帅已是答应帮助我天地会,那在下也不便再在赣州城逗留了,多谢大帅这两日的款待,在下现在就先向大帅告辞了“。李士稷见此也不挽留:”既然马兄弟心急天地会,那我也不多留马兄弟了“。
第二日赣州城城外。为首的年轻人身骑一匹高大的黑马,身披着红甲戎装,身后的四万兵马整齐无错,行动有秩。正是李士稷在赣州匆忙称王后,就率军赶往汀州府的李士稷。
而赣州城墙上的杨元成和刘文山看着渐行渐远的李士稷和四万大军,却都是眉头紧皱。
就在李士稷率四万大军从赣州城出发几日后,汀州府城下,李延钰已是率四万大军将汀州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汀州城四面,密密麻麻的清军正沿着云梯不停的向汀州城上的红巾军发起进攻,虽然城墙上的红巾军都很英勇的抵抗,但刚打退一波,清军又马上发起一次进攻,仔细一看,却是汀州城下的清军,分成每千人一组,而每个城门下都有五组清军,轮番对汀州城的红巾军进攻。
在汀州城的东面城墙上,红巾军汀州城守将曹良看着刚打退一波清军的进攻,又有一波请军冲了上来,再看了看城外的清军大营,至少还有两万兵马没动,心中已是明白,即使是建昌府和邵武府的驻军都赶来救援,也是无济于事的,说不定在救援的路上,还会中了清军的埋伏,所以在曹亮看到如此多清军时,马上乘清军还未围城,迅速的派出三队信使,其中两路赶往邵武府和建昌府,告诉两地的驻军防备好清军,不用赶来救援,而还有一路信使则是赶往赣州城,告知李士稷,清军已是大举进攻了。
其实曹亮见得清军势大也没打算死守汀州城,而李士稷也对三府驻军统领吩咐过,守得住就守,守不住也可以撤退,只要保住兵马,就有卷土重来之日,可谁知曹亮刚聚集人马就要撤退时,就被清军迅速围了城,正好堵在了城门处了,曹亮只好改突围为守城,又打算守城守到晚上,在伺机突围,可让曹亮绝望的是,清军也不打造攻城器械,上来就是车轮战,拼了多付出点伤亡,也要在今天一举打下汀州城的架势,但曹亮还是苦苦坚持着,心中仍有一丝在晚上突围的期望。曹亮心中一直想不明白,李延钰为什么没有先打离延平府更近的邵武府,又是怎么这么快将几万大军开到汀州城下的,看着渐渐逼近的清军,曹亮不得不暂停思考,又是挥起长剑,指挥着疲惫的红巾军继续守城。
几个时辰之后,清军已是攻破了红巾军占据不过数月的汀州城,六十多岁的李延钰骑着马一路走来,看着因战火而残破不堪的汀州城,心中不由感慨,兴,百信苦,亡,百姓更苦,但李延钰很快就收起这种悲天怜人的情怀,又将思想转移到他心目中罪魁祸首红巾贼身上,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对付这万恶的红巾贼。
汀州城府衙内,并没有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的主人又变成了清廷,此刻李延钰高做在原来曹亮的位置上,一双虎目扫视着在场的每位清军将领,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在一阵沉默后,李延钰开口问道:”今日伤亡如何“。
当下坐在李延钰左侧的一位副将起身回道:”回军门,我等因轻装突进,将士们一到汀州城还没休息就开始攻城,又缺乏攻城器械,所以有近四千人伤亡,但也全歼了汀州城红巾贼五千,包括红巾贼守将也被击毙“。
李延钰在听到伤亡四千时,有些灰白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说道:”厚葬今日战死的将士们,受伤的将士也要好生安抚,有功的将士们也都封赏下去,再派出些人马去往附近征集粮草,以备军用,还有让延平府的一万人马快些带着辎重赶来汀州城,另外在派出精骑去往宁都府侦探有无赣州来的红巾贼“,最后李延钰吩咐道,再派快马前往福州城报今日之捷。
接着李延钰又是大声道:”诸位,今日一战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还望诸位不要因为今日小胜而掉以轻心,等到打下赣州城,砍下红巾贼头目的人头,就是诸位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之时,李延钰话落,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呐喊,李延钰看着士气高涨的众多清军将领,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次日,已是到达瑞金的李士稷碰上汀州城驻军统领曹亮派出的信使,当李士稷从这个信使口中得知李延钰的数万大军在围攻汀州城时,李士稷心中已是知道,汀州城是保不住了,只是不知道曹亮有没有带些人跑出来,李士稷还不知道,汀州城驻军已是全军覆没了。
李士稷在知道汀州城保不住时,马上派出侦骑前往汀州城探听虚实,又派出信使赶往建昌,邵武二府,让两地驻军统领迅速率军赶往宁都府与他会和,同时让两地统领在赶往宁都府的路上坚壁清野,尽量不让清军能在两府征集到粮草军需。
此刻李士稷坐在瑞金城外的军帐***心正在纠结要不要趁李延钰刚打下汀州城,率大军去给清军个惊喜呢,李士稷左思右想,还是没敢冒这个险,毕竟李士稷的四万大军也是奔走了数日,想来和李延钰的清军状态都差不多,如今李延钰又占据了汀州城,李士稷觉得胜算不大,最终还是决定等聚集建昌邵武两府的兵马和各地的巡防营后,休整几日,在找机会和李延钰决战。
就这般,李士稷容忍了李延钰一来就打下汀州城的打脸行为,但在这平静的时刻,任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李士稷的红巾军和李延钰清军都在为更大更惨的仗而做准备,只是不知道,最终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