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第二次发生,宾客们也变得再度骚动和混乱起来,有些人刚刚才平定的心如今又因为恐慌的再临而开始惶惶不安并且出现了四散奔逃的现象。
木村峒主要负责维持秩序,现场的所有佣人负责稳定住如今似乎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众宾客的心情。
“爸……爸爸!!!”
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哭泣与惊叫声,她泪眼婆娑甚至像是疯了一般想要冲进现场。那是大久保元次的女儿,如今也是崛也的妻子名藤金惠。
“站住!!!”
宗盛严厉的声音随之震撼并且富有威严般的响起。
他的身材高大,虽然已经苍老但体格还是相当的健硕。他伸出修长而粗犷的手臂拦住了因为冲动而想要进入现场的金惠。
“你干什么?让开!!!”
金惠丝毫不予示弱,看来她的大小姐脾气早就在她的内心根深蒂固了。
宗盛用一双冷漠的眼神盯着她,身体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他的语调冷漠并且显得具有威慑力,话语简单但却充满着无可抗拒的命令态度。
“这也是我要说的。”他说:“所有人退后,除了我和这位叫箫海诺的小兄弟,剩下的人一律不能进入现场。”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回到名藤金惠的身上:“我理解小姐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如果你不想让整件事更加复杂最好按我说的做。”
“你……”
“金惠,听他的话。天下一先生曾经是最优秀的警察,他会查出真相。”身边响起一个妇人越显悲泣而苍老的声音,那是崛也的母气稚子。
“可是我……”
金惠没有称稚子为妈妈,但却因为稚子的话而使刚刚尚且冲动的情绪如今变得冷静了不少。之后一个年轻的女佣马上前来扶住她,那并不是名藤家的普通佣人,而是金惠的贴身女佣织田亚美。
名藤金惠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之后她就是不禁倚在亚美的怀抱里哭泣。
这一对主仆如今看来真的就像木村管家所对我说的那样,她们的情感或许并不单单只是主仆那么简单。
安定金惠焦躁情绪的人或许的确不只是崛也的母亲稚子一个人,因为除了她除此之外还有这个看似绝不平凡的女佣织田亚美。虽然她在整个的劝慰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用过一个词汇,但她所做的事,乃至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都可以牵动金惠的心。
“好吧!”
天下一宗盛看到已经逐渐情绪稳定的金惠这才似乎放了些心,之后他不禁轻轻地松了口气并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和他一同进入现场。
“嗯,你对尸检是否在行?”他问了句。
“哦,还可以。曾经和英雄学过。”我淡淡的说:“死亡时间超过两小时,尸体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房间中一片狼藉,却没有丝毫打斗过的迹象。死者的致命伤在脖颈,虽然心脏被挖出但那应该是在死者被勒死之后,而残破的肢体应该也是如此。”
“你如何确定死者是被勒死的?”天下一问道。
“因为脖颈上的两条勒痕。”我回答:“虽然凶手似乎有意要掩藏这一点,并尽力的使两次的勒痕处于同一位置不想让人发觉,但两次毕竟就是两次,即便是装得再像也不会完全重叠。而为什么会有两条勒痕呢?其中一条自然是凶手设计现场铁线勒到尸体脖子上所致,但另一条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
“呵呵~一点都没有错。”天下一笑了:“而针对于这一点你不觉得有一点相同吗?”
“我明白您话的意思。就像第一次的凶案,虽然我的分析没有错但是最难以确定的就是死者的最初死亡原因,而我想凶手设计这一切最后将尸体抛入水中的目的也就是这个,他要掩藏自己的杀人手法,或许更确切的说是掩盖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凶手的想法的确有些幼稚。”天下一笑着说:“或许第一场案件还需要费些功夫,但这一次他实在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他想用自己设计出的手法掩盖这一切,并用突然出现的血腥场面欲盖弥彰,老实说这的确不是个什么非常好的办法。”
“嗯,但他为什么要掩藏自己杀人的手法呢?”我不解的问:“这一点我还有些想不通。”
“是啊,我也一样。”宗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房门没有被撬弄的痕迹,说明凶手是正常进入的房间,这一点证明凶手是死者熟悉的人作案的可能会大些。”我淡然地说:“另外我们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是锁着的,但进入房间后发现窗户却没有锁故此可以证明凶手逃亡有两条路线。第一,从拉窗逃走。因为是平房故此从这里跳到外面不会受伤,之后只要他再将窗户拉好就行了;第二,那就是从正门逃走。但前提是凶手更加是熟人所为,所以他才能反锁房门,因为他有房间的钥匙。”
“房间的钥匙都是由我统一管理的。”木村管家这样说:“虽然每个房间都有备用钥匙,但是他都会在我的手里,一般不会落到别人手上。故此有钥匙的也就只有房主而已。”
“嗯,原来如此。”天下一点了点头,之后他甚至搜索了死者的衣兜,最后发现了那把房门钥匙。“很好,凶手没有拿走钥匙。那么备用钥匙还在你的手里对吗?”他对木村管家说:“如果是,那么第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些。”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直接对天下一宗盛的认知做出了否认:“虽然事实更看似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但我反而认为会是第二条路径。”
“哦?”天下一不怒反而开心的笑了,看来他对我的认知相当的满意:“为什么?说说你的想法。”
“很简单。因为房间窗户外的花泥地,而那里如今干净无比甚至连半个脚印都没有留下。”我笑着说:“这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第二就是窗子的大小以及窗子和地面的距离。虽然我曾说过因为是平房所以不容易受伤,但我却没有说窗子和地面的距离很近。那应该是差不多2.6米左右的距离不是吗?”
“哦,是的。差不多!”宗盛更加的高兴,不禁频频点头。
“窗口不大,而只有偏瘦的人才可能钻得出来。之后就是他跳到花地时候必须要将窗户关上,而2.6米的距离我想不是一般身高的人能够做到的不是吗?也就是说凶手如果想完成这一切的话他的身高至少要达到180cm并且弹跳力较好才能做得到,而那多半会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么试想他180cm的身高,同样他的体重要有多少?花地虽然不算特别潮湿,但两次接受重物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是吗?”
“嗯,你说的很对。”宗盛笑着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自己有钥匙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吧。”我笑着说:“所以我认为这次的谋杀行动很可能是凶手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预谋好的。而介于钥匙,更加让我确信凶手不太可能是外人所为。对,他应该是经常来到月晕岛的名藤家内部人士。”
“嗯,很严谨的分析。”宗盛再一次的笑了:“那么现在看来之前的13个嫌疑人如今可以正式缩减为12个了。而你,刨除在外。”
“这点并不重要。”我笑着说:“让我更加在意的还是那个被凶手在最后设计的石雕。也就是那个血淋淋的没有雕刻完毕的半边脸孔并且撒上樱花的石雕雕像。那或许是凶手针对第三次杀人事件的目标所留下的预告和示警也说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