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八岁的她出落得清妍秀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性子沉稳却不失内在的纯真。杀手应有的素质她也俨然具备。墨染一般的发间,斜插一枚枫叶状的红色羽簪。那是九阙之主在她满十八岁的时候,亲手为她戴上的。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她总会在无意间感觉到,他其实对自己是心存关怀的。
然而,每当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这若有若无的关心是一次重生,却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迎头浇下的,竟是现实无情的冷水。当她正打算热切地伸出双手渴望他的温情,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凉。他永远那么可望不可即,孤高冷傲绝情就像是他生命的全部。明知道情花有毒,可扶倾晚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碰触。
三年之久的朝夕相处,她早已芳心暗许。得不到的爱情总是保留着最初的美好,她愿将这份无言生涩的爱深深埋藏于心底,不奢求他能知晓并接受,只盼能常伴在他的左右,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她心里很明白,作为九阙之主的他,目光和追求决不会停留在儿女私情之上片刻。
但不管将来会怎样,她只想好好的把握现在。
一日,在修练玄术的密室中。
“成功的强者哪一个不是脚下踩着森森白骨爬到高位的,就连咱们主上也不例外。也正是如此,‘九重阙’才能有今天这番傲立于雾灵界的盛世局面。”穿着浅蓝色罗衣的女子说道。
“主上,他可曾笑过?”这三年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笑容,“为何我来云天涧这么久了,却从未看到他笑时的模样?”倾晚不解地问。“九重阙”凌驾于天下,她自然知道。
“倾晚,我来这儿的时间比你早,可我跟你一样,至今无缘一睹主上笑颜。不过他好像不会笑,”那女子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过来便小声地说道,“说不定主上他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见倾晚没有接话,她又继续说着:“他的内心可能曾受过什么伤吧?会不会是情伤?可他生性淡泊,对什么都冷冰冰的,又有哪个女子会倾心于他呢?受情伤这应该不大可能吧!”
听了她的话,扶倾晚耳根突然红了起来,庆幸的是,没人发现这番细微的变化,也没有人会知道她竟倾心于冷若冰雕的九阙之主。
“雁翎,你别再说了。若是碰巧让主上听到你的话,他决不会轻饶于你的!”扶倾晚看向说得正饶有兴趣的雁翎,心里居然生出些许担忧。可雁翎似乎乐在其中,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突然,一根无形的冰针飞了出来,它携带着一阵阴冷的风直刺向雁翎所在的方向。还是倾晚灵敏,她猛地推开雁翎,想为她挡下那针。谁知那针偏转方向,直接刺中了石壁,本来光滑平整的石壁上立马出现了一道口子。
虽然冰针没有触碰到倾晚,但那阵风却与她擦肩而过,一口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旁边的雁翎顿时大惊失色道:“倾晚,你不要紧吧?都怪我多嘴,没听你的劝告!”
说完,她单膝跪下,紧张地说道:“主上,弟子该死!弟子不该妄论天机,还请主上饶命。”
这时,随着一缕白衣飘然而下,一位玉树林风、英气逼人的修者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便是名声响彻天下,被世人奉若神祗的九阙之主西聆弈寒。至今能有缘与他谋面的人寥寥无几。
眼神依旧那么清冷,他说道:“本尊这是给你们小惩大诫,日后若再口不择言,莫怪本尊手下不留情!”
“是,主上,弟子谨记在心,绝对不敢再犯!”雁翎声音微颤。
“你们可以离开了。”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他总是这般冷漠,让人无法参透他内心的喜怒哀乐。
“是。”雁翎站了起来,慌张地走向倾晚。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倾晚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在雁翎的搀扶下起身往修室外走去。
“下去之后,勿忘运气调息。”他们身后传来那平淡的声音。
倾晚立在原地点着头道了声“是”,便与雁翎离开了修室。
到了婼潇阁,雁翎将她带到床边,让她坐下。然后急急忙忙地打来一盆热水,边为她擦拭嘴角的血痕,边自责道:“倾晚,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的。”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谁让你是我扶倾晚此生唯一,最要好的朋友呢!”扶倾晚笑了笑。
“倾晚,你是不是很疼啊?要是你忍不住,就发泄出来吧!”雁翎已经帮她擦去了血,将毛巾放回了盆里。
“没事,不疼的。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哪有那么脆弱啊?”尽管全身已经变得异常难受,但她故作轻松,绽放出满面笑容。
“莫要骗我,哪能不疼?”雁翎眼眶红了起来,“刚才石壁上裂了好大个口子!”
“雁翎,放心吧。我真的不要紧。冰针又没刺中我,石壁裂开口子,不正好说明冰针落在它上面吗?”扶倾晚伸手抹掉了雁翎眼角的一滴晶莹的泪珠。三年了,她早就忘记该如何流泪了。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过去。雁翎的泪在她看来,简直是价值无上的至宝。
“主上让你运气调息,你快照做!不然,我担心你会熬不住!”雁翎握住她的手,觉得她的身体此刻变得微凉,“主上所修之术出自冰系,你受到冰针的影响,这才致使身体发冷啊。”
听了雁翎的话,扶倾晚顿觉自己身上的寒气在渐渐加重。
“庆幸的是,主上他并未起杀心,否则……倾晚,你听话,照做吧!”
“嗯。”倾晚随即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她的双手在胸前结印,雁翎则在一旁为她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