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慢点儿走!干嘛呀?”姬大姑娘满脸不高兴地被兄长给拽回了家,嘴里喃喃地道。
这老头儿年岁不小,气性却大,一回家,关上了房门,指着姬大姑娘怒道:“还说呢。你没听外边人怎么传的啊!说你呀,一把年纪了,却,却看上个,嫩脸儿的,……,老头儿。还说你呀,看人家,就像着了邪一样。”
“什么着了邪……,净胡说!”姬大姑娘红着脸嗫嚅道。
“你说!前阵子,有人给你说媒,你不乐意。却偏偏跑到人家肉摊子前,给我丢人去!简直,简直是气死我啦!”老爷子气得胡子直往上翘。
姬大姑娘努了努嘴,小声道:“反正,兄长你不是催着我赶紧招婿吗?妹妹我,如今,看……,看上了人,兄长你……,到不乐意了?”
“看上了人?”老爷子闻言就是一愣,“难不成,你真看上那屠夫啦?”
“哎呀,不是召屠夫,是,是他铺子里,那,那个伙计。”
“啊——!”老爷子一听,更气了,“伙计?你就是把他主子招进咱们家门,我都嫌寒酸,你再招个伙计进门?……,你简直……,简直是……”老爷子气得来回踱步。
“父亲,父亲莫气,您这是怎么啦?”
随着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内宅大院里出来一妇人,正是这老爷子的独生女儿,名唤平。看年岁她大约三十多,体态丰满,嘴角上方一颗大痣,一看就是个是非精。
听到院子里热闹,急着慌着,就跑了出来。
“还不是你姑母,什么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个仆子下人。若真招了这贱民入宅,我这老脸还要不要啦!”老爷子越说越气,气得胸脯直颤。
“什么贱民?朝歌城里,哪个不说,人家是从昆仑山下来的活神仙呢。”姬大姑娘到还挺护着尚文杰的名誉。
“神仙?什么狗屁神仙?你见过哪个神仙给人家卖肉的?”老爷子气得脸憋得通红。
“诶呦,是召家肉铺里那个新来的伙计吧?”平儿眼珠一转,故作诧异地道:“父亲,女儿也听说啦!现在,城里人都说那人相貌非凡,绝非俗世之人呢。而且,他还练得一身好功夫,之前还在肉铺那儿练来着。都说可厉害呢。”
“就是,兄长您也不去打听打听,就说人家是什么贱民。”姬大姑娘气鼓鼓地道。
老爷子听女儿这么一说,到也有些迟疑,“一个低下之人,当真有人这么夸他?”
平儿笑道:“何止是有人夸他,现在城里所有人都在夸他呢。况且,您想啊,姑母这么多年,看上过谁呀?能入姑母眼的,那还能差吗?父亲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召家铺子看看去。”
“就是,就是,平儿说的对!”姬大姑娘高兴,有人帮她说话。
老爷子低头想了想,最终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明日去见见那小……,那老头儿。要是能入我的眼,就算是他的造化啦!若是跟你们说得不一样,休想他能入我们家大门。”
“诶,兄长……”姬大姑娘闻言急道:“您别这么冒然前去啊!再把人家给吓着了。要不,您就借着和召屠夫谈生意,顺便再看看——他。”
姬大姑娘说话这一扭捏,连她兄长都连翻眼睛带叹气的,大有怒其不争的韵味。
次日,姬大姑娘的兄长还真就去找召屠夫谈生意去了。
姬大姑娘家生意做的大,可就是人丁单薄。就连姬大姑娘这兄长,也只生了这一个女儿。所以,平儿结婚,自然也是招得赘婿。可怪得是,结婚都十几年了,平儿也一直无子。所以,这一大家子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姬大姑娘赶紧招个上门儿女婿,给他们家后续香烟。
可偏偏姬大姑娘是个爱挑嘴的,这也不入眼,那也看不上,媒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着她看上一个,老爷子能不着急吗?天还没亮就跑召家铺子这儿等着啦!
召屠夫一听老爷子是来和他谈生意的,嘴差点没给乐歪了。一个劲儿大献殷勤。
老爷子才没心思理召屠夫说拿肉的事儿,随口应着,却不时拿眼睛往门外瞟。目光全都聚在外头站岗的尚文杰身上了。
召屠夫毕竟是个生意人,还能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立刻招呼尚文杰到铺子里招呼客人。
“老头儿!你进来,帮忙招呼贵人。”召屠夫难得的语气温柔。
这声音虽说温柔,却惊出尚文杰一身冷汗。他隐隐感觉到从后背袭来的危险。
难道,这就要把我给卖啦?
卖给那个,色老太太?
不会吧!这么快?
多少钱啊?
……
“你磨蹭什么呢?赶紧进来呀?”召屠夫催促道。
“来啦,来啦!”尚文杰口里答应着,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住了后腿,走得这份慢。
不过,再怎么慢,也不过就是三米之隔,尚文杰还是怀揣忐忑地站在了老爷子这位买主面前,让人家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看了个遍。
哟!瞧这头发,比老夫都白。呃,不,恐怕在他面前,我都不能自称是老夫啦!
老爷子打量尚文杰半晌,得出这么个结论。
“嗯!果然是长相非凡。”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尚文杰跟前,使劲一拍他的胸脯,又捏了两下胳膊,甚是高兴,“嗯!不错!身子到这把岁数还如此硬朗,不容易!”
您这是在挑耕牛吗?快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尚文杰满脸黑线,却不敢出声。
“张开嘴我瞧瞧!”老爷子吩咐尚文杰道。
尚文杰干笑两声,无奈地张开嘴。
“嗯!好!瞧这两排牙,还这么齐,难怪城里的人都在夸你。不错。”
挑牙口?您想让我咬谁?
尚文杰觉得自己好像木偶,半阖着眼皮,只能腹诽。多少钱啊?开个价吧!先说好了,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啊!
后边儿躲着的犬豕二人,哪还有心思干活儿啊,这热闹百年不遇的一次,早已经笑得趴在了地上,滚得浑身是土。
召屠夫可惨点儿,硬是忍着笑,忍得肚子都疼。“贵人您,您不是来跟小人我谈买卖的吗?你这是……?”他哪儿能不知道这老爷子的意图,只是故意一问,不然,这种事情,还能让人家先开口吗?
老爷子听召屠夫一问,对着尚文杰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坐下,对召屠夫道:“你放心吧!从下月开始,老夫就从你这儿拿肉啦!不过肉得新鲜,价格也不能高。”
“嘿,您放心,保准是现杀的,价钱也绝对比王家的便宜。”好事成了,召屠夫这个美。
老爷子淡淡一笑,又看了看尚文杰,说道:“还有件事。”
“您说!”召屠夫道。
“我妹妹,一向呢,选婿挑得厉害。可昨儿个,她跟说她看上你们铺子里的一个伙计。老夫本来是不同意的。不过,方才一见,嗯,也难怪她看得上。这把岁数的人,难得有如此硬朗的……”
这番话可说急了尚文杰,真要把我卖给那个老姑娘啊!那我,我的大好年华,不就毁了吗?“诶——!不行,不行,不行!”
老爷子一愣,皱起了眉头。
召屠夫见状,震怒,起身冲尚文杰吼道:“什么不行?还由得了你说?再说,那姬大姑娘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还由得了你挑三捡四的?”
“呃,不是,我是这意思。”幸亏尚文杰脑子转得快,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乃是昆仑山上修仙之人,怎么可能娶妻呢?”
尚文杰本以为自己这个借口是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老爷子大怒,猛地起身,不看尚文杰,“哼!仙人尚无婚姻忌讳!你这借口未免过于牵强。我们家庙小,还容不下你这大仙了!”老爷子说罢,甩袖出铺。
召屠夫怒瞪一眼尚文杰,追了出去,“那,那下月的肉?”
“下月再说!”老爷子头也没回,扔下一句话,愤愤而去。
尚文杰气走了老爷子,召屠夫哪里肯罢休,回过头来,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街。“哼!我白养了你几天,你竟敢坏我大事!”边骂边在铺子里踱步,“哼!以后,你甭想吃我这儿的饭!……,哼!哼!……,老爷子不是下月再说嘛!……,那,那你就下月再吃吧!”
尚文杰反正是目的达到了,饿死是小,失节是大。要我跟个色老太太结婚,还不如死了算了。
召屠夫骂累了,冲着后边喊道:“你们两个给老子出来!”
犬豕二人一惊,怎么还有我们的事儿?吓得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
召屠夫怒吼道:“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他!有什么重活都让他干!不准给他吃饭。”
尚文杰心里有些恼火,我又不是你买来的奴隶,我可以不在你这儿干吧!
想到这儿,尚文杰说道:“老板,既然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那我就辞职,离开这儿,省得碍您的眼。”
召屠夫倒不懂什么是辞职,但也听懂了尚文杰想离开。“什么?离开?你想得美,你白吃白喝白住我这儿,这么着就想离开?门儿都没有!”说着一挥手,吩咐犬豕二人,“你们俩把他给我看好了,要是跑了,你们俩也别想吃饭。”
“诶,你怎么不讲理啊!我又不是你买来的,你凭什么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