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炒腊肉就出炉了。那腊肉的香味差点没让李贤的口水流出来,毕竟人在饥饿状态下对食物的味道格外敏感。
“菜好了,李小哥你先坐坐,我去给你盛饭。”老人热心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李贤连忙摆手道。
不过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老人就已经打开了饭锅,用饭勺将饭勺了上来。
“.....”
就在这时,一个大概五岁这样,衣着破旧,鼻子上挂着一串长长鼻涕的小孩从其中一间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欢天喜地地跑到了饭桌前。
这小孩,好瘦小啊.....
“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肉肉吃?”小孩高兴道。平日里一年都闻不到几次炒肉的香味,所以让他的鼻子对肉香特别敏感,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奶奶居然把挂在房梁上五个多个月的腊肉拿下来炒。
“嗨,家里来客人了,就是这大哥哥。”老人道。
“哦哦。那....那我能吃一点肉吗?”小孩弱弱道。平时奶奶教育他,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就要替客人准备好吃的,不过嘛...自己却不能吃,因为吃了的话客人就没得吃了。
“这是拿来招待人家的,你要是吃了客人就没有吃咯,所以你不能吃哦。”老人走过去摸了摸小孙孙的头,慈祥道。
可惜家里穷,不能给两个孩子添多点菜,唉!自己已经老了,基本上重活都做不了了,再说了,就算能干得了重活,但出去打工人家也不会要一个老婆子。要是家里有一个能工作赚钱的人在多好啊。
老人的儿子,也就是小孩和小姑娘的父亲,三年前的时候和同村的几个年轻人去了东南沿海,说是进厂子做工,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一来家里穷得连电话座机都没有,二来可能是还没有赚到钱,不敢回家,因为这年代走出去的年轻人没赚到钱却回家的话会被同村的人笑的,给整个家都摸黑....
至于儿媳,一年前因为忍受不了贫穷,扔下了女儿和两个孩子,跟着县城里的一个老板跑了,那女人既然能狠得下心抛下孩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哦....”小孩略带失落道。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吃点腊肉。
“.......”李贤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来,就像嘴里被卡着一根鱼刺那样难受....他能说什么?说:小孩儿,过来,咱们一块儿吃腊肉吧。还是说:没事的,过来吃吧,反正这肉也是你家的。
乡下人朴实,他们不喜欢将给予客人的礼物收回,因为这是他们的一份心意。你拒绝了或者归还了的话就等于是践踏他们的心意。
就这样,在这压抑无比的气氛中,李贤将一大盆饭和一盘炒腊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连点油渣都不剩。
“李小哥吃饱了么?”老人慈祥地问道。
“吃饱了,奶奶您做的菜很好吃。”李贤道。
他决定了,说什么都要帮这家人过上小康生活,不说要有车有房,但餐餐有肉吃,还管饱是一定要做到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这位老人家肯请他吃一顿饭。以他的本事,帮助一户人家过上小康生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需要花点时间就行。
“吃饱了就好,对了!李小哥你初来乍到的,住在哪里啊?”老人又问道。据她所知,下溪乡乡政府并没有专门给政府人员住宿的地方,全下溪乡除了乡长梁建国外,其他所有的干部都是本乡人,在这儿都有落脚的地方。而梁乡长更是在五年前花五万元在乡政府附近建了一栋水泥小楼。毕竟再穷不能穷干部嘛。
兴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前途无望了,梁建国这几年来的生活有些儿腐化了,听说他现在正跟下磨村的徐寡妇搞在一块.....
“唔...梁乡长还没给我安排住处,他叫我自己去乡亲家借宿。我等一下还得去找地方住。”李贤无奈道。
想起这个他就火大,狗屁的梁乡长千里迢迢把自己骗过来这里,连住的地方都不给,什么人啊这是。
“去乡亲们家投宿啊....要不你就住在我这得了,虽然住宿条件跟镇上比不了,但好歹能够遮风挡雨的,离乡政府和乡小学也很近,也有多余的床铺和房间。同时李小哥你在这里也能教教小桃和小涛念书,这样多好啊。”老人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知识改变命运。把李贤留下来,他可以教两个小孩子念书,这样两个小孩子以后很可能会学业有成,考上大学改变现在这贫穷的生活,不然的话两个孩子的命运十有八九会和绝大多数乡亲一样,小涛长大后还是会成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辈子都窝在乡下耕田劳作,最多就是心野了,像他爹一样跑到外面去打工干活,但人离乡贱,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谁都帮不了他。
而小桃,则会像一个普通乡下女孩子那样,嫁给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同村人,有可能是村东头的二娃,或者村西头的狗蛋。尽管大家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但终归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家,小桃这孩子聪明伶俐的,人还长得可爱,嫁给乡下人却是委屈了。再怎么样也得找个跟李小哥差不多的知识分子才行啊。
老人家还是比较希望两个孩子都能离开贫穷的村窝窝,过上辛福快乐的日子,不说大富大贵,好歹也要三天吃上一顿肉啊。
“那就给您添麻烦了。”李贤当机立断道。
按照正常的人际交往,李贤应该会说:“这不太好吧”...或者是“我觉得我住在这里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之类的话,总之就是先推辞一番,然后等人家用更加热情的态度来挽留自己,最后自己再答应别人的挽留。
但李贤才不会磨磨唧唧地假意推辞一番呢,搞不好到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人想要成功,下手须得快。俗话说的好:下手不快,事业不成。拖泥带水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
“好说好说,我这就给您去收拾一下房间。”老人笑道。
太好了,李小哥肯住下来,那以后他就能教小桃和小涛更多的知识了。
“什么!?奶奶你居然让他在这里住下来?”小桃突然打开了房门,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大惊道。
奶奶没有吃错药吧?居然让这个坏蛋住进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坏蛋有多坏!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却坏死了,又暴力又不讲道理。还油嘴滑舌地骗人。要是真让他住进来,这家里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嗨!你懂什么,以后李小哥就是咱们下溪乡中学的校长了,有他在,保你和小涛子两人念大学!”老人责备道。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自个好不容易将李小哥留下来,你居然还不乐意了?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呆在这山沟沟干着最重的活,然后嫁给一个乡下的泥腿子生几个娃儿就这样过一生?
“可是...可是他不是好人!”小桃争论道。
“嗨!不就是用石头打了你一下么,何况人家李小哥也道歉了,你怎的就追着不放呢?也太小心眼了吧?”老人毫不犹豫地呵斥道。
“奶奶!”小桃极度不满地叫了一声。奶奶又没有看到过当初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坏,居然...居然把人家从树上弄下来,还抱人家....
“小桃!再胡闹奶奶就要生气了!”老人不悦道。
“@##¥%...”小桃生气的跺了跺脚,无奈之下又走进了房间,重重地把门给关上。
“嗨,李小哥您别生气,我家小桃野惯了,不懂事,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她。”老人又转头对李贤道。
“没事的奶奶,小桃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在“叛逆期”内,在叛逆期内孩子们都变得喜欢顶撞长辈或者是反对长辈的意见,这是因为他们想要通过忤逆大人的意志来证明自己已经可以脱离大人的监护,或者说是想告诉大人们,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大人在他们身边唠唠叨叨的。”李贤笑道。
叛逆期的小孩脾气最臭,而且蛮不讲理,颇令老师和长辈们头疼,尤其是初中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当然,李贤也经历过那个阶段,不过他是个孤儿,孤儿院里面唯一的一个长辈就是福利院院长福伯,但福伯是个极其宽容的人,对孩子们都很宽容,犯了错误也只是善意的摸摸孩子们的脑袋,叮嘱下次不可以再犯了,仅此而已。所以李贤对他压根就发不起脾气来。
福利院旁边的屠宰场的屠夫朱大也算是一个长辈,不过敢对他发脾气?或者骂他?那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小桃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了,最近老是冲我发火,嫌这嫌那的。还老是去欺负村东头的狗蛋。要知道,她小时候可乖了。”老人道。
虽然不太懂得啥是叛逆期,但正如李小哥所说,小桃那丫头最近老是喜欢发脾气,还喜欢顶撞人。好像村里十二三岁的孩子很多都这样呢。
“没事的,只要好好教育的话她很快就会从叛逆期里面走出来的。”李贤笑道。
叛逆期?这个词让李贤想起了去当兵那会,凶狠的教官拿着橡胶棒殴打着不服管教的新兵....在棍棒的教育之下,再羁傲不驯的新兵到后面都会变得服服帖帖,执行起命令来一丝不苟....
当老师?还是用棍棒式教育来教训学生好了,反正这年头的老师地位很高,只要是为了学生好的前提下,就算是拿皮鞭抽学生都没问题,家长在一旁看了只会拍手叫好,让你丫的不学好,让你丫的不好好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