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家的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响呢?
我仔细观察碗柜和碗柜周围的环境。碗柜在墙壁上,是原建筑上本身就有的一个壁柜。壁柜的门是一副纱窗门,纱窗门完好,关闭严实。这样的严实,不可能有老鼠跑进来。丹丹的厨房很小,除了有两个老式抽油烟机的片叶之间可以流进空气,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所以,这些碗在不可能会因为外力而动。
排除外力,那就是有鬼。
我需要再验证一次。
我对丹丹说,还能再听到这种响声吗?
丹丹说,这样的响声,每个晚上有两次,等一会还会听见的。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声音。我建议再等第二次。
丹丹说,好吧,我们再回到客厅等吧。
我跟着丹丹退出厨房,退出前,丹丹关上厨房的灯。
我们在客厅继续为我们还没有完成的棋局而战斗。
战斗开始前,丹丹撅起嘴,‘嘘’了一声,竖起右手食指。意思是要我不发声,拿棋子时轻拿轻放。
我照办。
我和丹丹继续酣战。
一会后,厨房的碗响了。这次的响声比上一次大。
这一次听到响声,我没有上一次那样惊恐。
想想丹丹,一个人接受这种声音那么长久的时间,他没有事,没有被鬼害,说明这个鬼不是什么恶鬼,只是每天定时定点来和丹丹玩耍一下而已。
我们没有马上进入厨房。
我们等待这个声音的结束。
或许只有十秒。厨房里碗的响声停止了。
丹丹说,今天再不会响了。但要恭喜你,你获奖了。
我说,怎么,鬼还会给我发奖品?
丹丹说,不是鬼给你发奖品,而是我,必须代表鬼给你发奖品。
这话怎么说?我闹不懂。
丹丹说,我家出现这个诡异事件,我喊了好多的人来看,我想与大家分享,你知道有多少人像你这样,坐在这个地方和我共同度过了这一个时间吗?
我说,不知道。
丹丹说,至少五十人啊。
我不懂,丹丹为什么要请那么多的人来看。
丹丹说:“我怕是我神经有问题。前面来的十个人都爱瞎话,明明厨房有响声,他们却说,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很生气。大家为什么说假话呢?说假话不要紧,还说我说假话,还说我的神经有问题,说根本没有我说的这间事。我气的头撞墙。到了第十一个人,他说他听到了,但他说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我要他拿出科学的理论依据,他拿不出,但坚持这是一个自然现象。这第十一个人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后面呢?”
“后面有人听到了,但后面的绝大部分人还是听不到。”
“听到的人有什么反应?”
“听到的人对我说,丹丹啊,不要怕,我家里也经常有东西莫名其妙的响,这种响声,是你家死去的老人回来了,造一点响声,是死去的老人对你在说话。”
“是吗?我好像也听别人这么说过。”
“所以,你睡觉时,有一个老头找你,你就不用怕,那是你家的老祖宗。”
丹丹说的这话我有点相信。但是,我的老爹‘来了’还在,我的老祖宗为什么不找‘来了’,为什么要隔辈来找我呢?
我得问问知识高深的丹丹。
丹丹说:“好简单啊,你的老祖宗不喜欢你的老爹啊。”
我说:“我老爹也是一个好人啊。我的老祖宗只关心我,不关心他,不平等的。”
“你老爹是好人吗?”
“是啊!”
“你可能有点坏。坏人才被关心,才被喜欢,女人就不喜欢好男人,听过一句话吗?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知道撒?”
丹丹说的话好像有道理。
我说:“有道理。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不是好人。我挖了别人墙角,你可能也做了偷鸡摸狗的事。”
我这话说的有些不好。
丹丹在任何时候都体现的像一个正人君子,说他偷鸡摸狗,很伤害他。
我看见丹丹的表情。听了我这段话以后,他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
我得赶快弥补,丹丹是我的领导,得罪不起。
我说:“鬼其实只喜欢两种人,一种是坏人,像我这种坏人。一种是好人,像你这种好人。那种不好不坏的人,鬼是不喜欢的。到你家里来看鬼的几十号人,绝大部分都是不好不坏的人。整个社会也是这样,绝大部分人都是不好不坏的人。”
我的解释可能符合一定的道理。丹丹听完我的话,想了想,脸上又由阴转晴。
在丹丹的家待了一会,我离开丹丹的家。
我本来还想多待一会。
夜深了,说不定刘翠华今夜要来呢,我不能耽误丹丹的好事。
丹丹的善意在我身上起了一定的作用。我不再很怕那个老头来找我。
我不很怕,但还是有些怕。
我们科里的潘副科长是一个好人。
潘副科长善于观察,我的一切,尽被潘副科长掌握。
我这样的精神状态,对工作不利。
潘副科长也知道,李丹丹这段时间在给我帮忙。
潘副科长说“来不易,别相信李丹丹那一套,你是有病,有精神病。”
潘副科长给我的诊断使我感到更害怕。
我来不易年纪轻轻就得了精神病,这还得了。听说精神病人是要被关起来的。有人说,关精神病人的地方比监狱还要严格,终日不见阳光。我来不易要是被关在那种地方多惨啊!
潘副科长说:“为了不使你的精神病继续往下发展,我建议你提早到精神病医院看病治疗。现在去看病,是看门诊,发展严重了,只有住院。”
住院就意味着被关起来。我来不易愿意现在去看门诊。
潘副科长是个好人。他安排车,利用上班时间,他亲自带着我去了精神病医院。
潘副科长说的好像是对的。
看我病的专家说,小伙子,你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专家给我开了一大堆药。
药带回,天天吃药,吃的脸胖了一大圈。
阿丽不喜欢我的脸大。阿丽说:“哪里有病撒,你是神经病。你看看这些药,哈是一些补品。有钱没地方话花啊?”
嗨!说来说去,还是精神病。
花钱嘛,怕什么。医生总的要让我们这些人养活啊。
从心里说,我也不想吃这些药。花钱啊,这点钱挣得不容易,不像潘副科长,有灰色收入。
我找了一个机会。
我问潘副科长,为什么我会得精神病。
潘副科长说:“人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的人,良心过不去,就要得精神病。”
潘副科长说的好像还是蛮有道理。
按陪着你副科长的逻辑,不但我有精神病,李丹丹也应该有。李丹丹做的坏事比我的要大。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而且这个人还是领导,这给了我无限慰藉。
在我被潘副科长初次带去看病的后几天。
我也给潘副科长帮了一个大忙。
做人嘛,人情总是要还的。何况,潘副科长一直对我来不易不薄。
我给潘副科长帮的这一次忙,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潘副科长和车间的一位‘娟娟’女士有一腿。
潘副科长的胆子的很粗很大的。
有一次,在车间的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在中午的时间,潘副科长和娟娟就在哪里干上了。
事情不巧。这事被人看见了。
这事传到了娟娟的老公耳朵了。
娟娟的老公是我们单位的一个铁匠,姓孟,人称猛张飞。女人们爱拿他开玩笑,常常有女人给他推荐很强的女人,和他打赌,只要搞定,输给他多少钱。孟铁匠膀大腰圆,有一把力气,下面的东西有没有力,我是不知道的。只是那些女人们,看见孟铁匠是身体强壮,联想到了孟铁匠的下面东西也很强,爱拿他开玩笑。
潘副科长和娟娟出了这种事,可以看出,孟铁匠的那个东西是不行的。要不。他的女人哪里还有精力和潘副科长纠缠。
不过,也有人说了,潘副科长有点小权,娟娟要靠着他。
这也有可能。
事情被孟铁匠知道后,潘副科长挨了一顿好揍。潘副科长挨揍的那天,几十个人拉架。我来不易也去拉了。
孟铁匠一拳误打在我的手膀子上,我的手膀子痛了好几天。这足以证明,孟铁匠的猛张飞的外号没错。
潘副科长挨了打,得到了教训,按理说,应该收手吧。
这一对男女,表面上还是有所收敛。
背地里,两人转移了战场。
两人转移到了我们科室的值班休息室。
一天中午,潘副科长和娟娟进了这间休息室。
这天中午,我和丹丹在我的办公室下棋。我听到了开门声,他们两个人进这间屋。不是第一次,我已经看见多次,只是我装着不知道,潘副科长和娟娟可能还以为自己做得很保密,实际上,他们早被我看到。
两人到休息室,有开门的声音,我听见了。
我正在和丹丹酣战。丹丹很专心,他可能没有听见隔壁的开门声。
我和和丹丹继续下着棋。
没有好长的时间,有一个声音传过来,这是女人的呻吟声。
尽管呻吟声很弱,但这次,这声音被丹丹扑捉到了。
丹丹问:“这点什么声音?”
我说“我放屁呢!”
丹丹居然还相信了。
和丹丹下棋,我面向着窗外,我能看到窗外很远的地方。我能看到车间,我能看到车间通往办公楼的道路。
下着棋,有时候我会往窗外看看,调节一下眼睛。
这个时间,通常是我在等丹丹考虑他怎样落子。这个时间,有点长。
无意中,我看到了,孟铁匠手持打铁夹钳,怒气冲天,在一班人的扯扯拽拽下,挣脱着,向办公楼这边前进,扯拽铁匠的人,明显是在把他往回拉。
大事不好,潘副科长和娟娟有事了。
不能让潘副科长出事,他才帮了我呢,我得帮他。
我想起来了,那间休息室可以从外面锁上的。一般情况下,这间休息室,是提供给夜班值班人员休息的。只是现在没有人那么勤快,在里面休息了,从里面休息了出来,没有愿意到办公室拿上锁把门锁上。
我果断找到锁,把休息室的门给锁上。
锁上门,孟铁匠来了,就不会怀疑这间房。
锁门的时候,我还特意向门里小声喊话:“潘科长,有危险,一会后给你开门。”
潘副科长相信我。
听到是我的声音,他没有出声。
锁上门后,我又迅速回到和丹丹的战场。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意图,居然没有被丹丹看出来。丹丹跟我说:“这样很好,该锁门的一定要锁上,单位里最近有了内贼。”
丹丹难道有这么木讷?我有点不相信。
从丹丹的表情上,我没有看出一点问题。
我坐上我的椅子,继续和丹丹战斗。
孟铁匠来了。
还有一群男女跟着孟铁匠。
吵闹声使我和丹丹结束了战斗。
我和丹丹出到办公室外。
我们看见,孟铁匠正被一群男女拽着,有的是真拽,有的的假拽。真拽的人不愿出事,假拽的人巴不得今天死个把人。
孟铁匠往休息室挪动步子,满脸怒气。他的手里挥舞着打铁夹钳,嘴里在骂:“一对狗男女,今天,老子要你们的狗命。”
一大群人离得和休息室很近了。这才有人说:“孟铁匠,我说不可能吧,这间房门都锁着的。你老婆是个好人,不要瞎想。”
孟铁匠看看,门是锁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