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色的,云在低空盘旋,气流沉闷如同封闭的古堡,逼人至死亡的地狱。路旁的树没有一点动静,它们静谧却让我感觉窒息。我茫然没有目的,我将向何处?问自己是不会有答案的。所以我还继续茫然地走。至于走到那里我自己并不担心。不需要方向的人是不会带上指南针上路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天空还是老样子。奇怪没有变化的天空竟然是这样毫无生趣。一声无聊的叹气缓缓飘向风中,这没有流动的风又能将我的叹息吹送多远?也许永远留在我身边,跟随自己一辈子。这里是城市的边缘了,虽然很偏僻。却仍然有人居住。
我看见小孩的笑声里嘲弄陌生人经过。是不是每次有人经过,他都会发笑。笑得让人感觉自己成了小丑,脸上涂得像花猫。我继续走,小孩的笑声还在身后。我想加快速度,无奈还是感觉那小孩的笑声还在脑后,他是不是跟踪自己?我把怀疑变成行动,决定转身看个究竟。
是的。我的感觉没有错。那小孩在跟踪我,没有错。我不厌其烦。准备大骂。话还没有出口。我又听见他那笑声,具有强大穿透能力的讽刺。我急忙闭口,懒得管你小屁孩。
我继续走我路。他继续他的笑声。我走前面,他走后面。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他不会太接近我。我更不会主动停下来等他。
不知道多久?他的声音终于变哑!讽刺的笑声变得更具讽刺意味了。但我已经习惯,随他的便。野外确实让我着迷,尤其喜欢那冬天才开放的花,很不巧,现在正是冬天,所以能够看见我喜欢的花。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正如我告诉它们我的名字它们也不会明白,毕竟语言不通。
野芳开得灿烂如此,却只有淡淡的芳香。已经够了。那小孩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但他的人没有消失。他的嘴巴还在动,脸上的表情僵硬如山石。我看见他的鼻孔朝天,呼吸很大。他想采尽天地精华吗?这样想居然留意他的嘴巴,确实很大。大得令人生厌。可以就这样一个丑八怪,他的皮肤很白皙。如同羊脂,如同新鲜的牛奶。足以让世上一半的女人嫉妒,另一半汗颜。
花香没有因为生人的到来而变得浓烈,依旧很淡,淡若弹指间的清风。那小孩在采花,他看得出我很喜欢这些花,他想把它们通通完结。
我用愤怒的眼光,凛冽得像冰一样向他扫去。他的脸上居然有了表情,如同他的嘲笑,我没有办法正视这副脸孔。把头向更高的地方望去,那里的花更灿烂,更显示生机。于是我很得意地笑笑,笑得忘形。我吹起口哨,手舞足蹈,我要让表现我的兴奋,让他嫉妒。
他是会嫉妒的,小孩也在所难免。我听见了哭声,哭声很响亮,我再也不感觉厌烦,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报复的快乐。天啊!它那是没有变化。风起云涌的事已经看不见了。它也许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人类彻底消亡的时候。灭亡才是我们的归宿。可是谁也没有想过会来得如此迅速。昨天我们还在沉睡。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今天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清晨的太阳被神秘的东西所覆盖,至于什么东西?或许只有科学家能够解释。政府官员在电视广播中一再重复这次事件是很平常的天文现象。但是傻子都可以看出他们的口气掩饰了很多的真相。那覆盖太阳的东西看起来不会移动,是地球某个地方发生了巨大的火山爆发还是珠峰上的冰山崩塌,卷起漫天的尘埃。
我的思考被人打断,尽管这只是胡乱的猜疑。又是丑陋的小孩。哈哈!我轻笑以示我的不满。他又有了笑容。但我难以接受他那可以吓跑几头牛的微笑。若是人,胃功能稍差的,保证倾吐三日不止。
我要走了,我很愉快地最后看了看那小孩,虽然我讨厌他。他的行为令我感觉呕吐,可能今后几天食欲会出现问题。我开心跟自己说:“我的心情已经平定,恢复如初。”
很想跟他说声再见,我知道这话很容易出口。而且我也乐意说。因为说了再见就不用再见。我很高兴,今天的心情能这样清爽,那可恶的小孩。我还得感谢他。是他让我有了另一种快感。
我还没有走开,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我看见两个中年夫妇,他们走来。向我这方向走来,“他们会是那小孩的父母?”
“呆瓜,你怎么爬到这里来”我听见那女人温柔道。原来这小孩的名字叫做‘呆瓜’。果然如他母亲说的一样。他听见母亲的叫唤并没有立刻跑到母亲的怀里,而是傻傻地笑。偶然触及他现在的微笑,居然发现无穷的爱意,广阔无边,让人生敬。
他母亲轻轻把他抱起,他身边的男人应该是这小孩的爸爸。那男的很小心抚摸小孩头上的草屑。他的动作很温柔,仿佛面临是宝贝。
“宝贝你怎么到处乱跑?害得爸爸妈妈担心”。男的口气仍然很平和。没有丝毫的生气。小孩的张口想要说话,只见他努力想把要说的话讲出来,但我看得出,他是个哑巴!他加上手上的动作,指了指我。又用手做了些动作。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再也没有保持冷漠了,想知道刚才她说的什么?问他的父母,或许他们会告诉我那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我走过去问道:“两位可是这小孩的父母,他跟我走了段路,我怕他继续跟我走下去,所以特地停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人来找他。”
小孩居然笑起来了,如花般的笑容立刻出现在丑陋的脸庞上。我想到那句“鲜花插在牛粪上”。他把他手中的花朵给我。我茫然不知所措。“是给我的吗?”
他看出我意思,做了些动作。他的母亲马上翻译过来并把刚才的问题回答我。“是的,先生你说的没有错,这花确实是给你的,因为他觉得你很有意思。我们是他父母,相信你看得出我们很喜欢我们的孩子,虽然在别人看来他很丑陋。但在我们心中他是洁白无瑕的美玉。”
我马上露出尊敬的笑容,一边说道:“千万别误会,我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相反我很喜欢他的自信,刚才他把花给我,已经让我改变先前的看法,你们的孩子是很可爱的孩子,从刚才他亲吻你们的行为,我敢说,他一定令你们感到骄傲。”“为什么刚才看见他只是轻轻吻了吻他妈妈的额角,我的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谢谢!孩子的妈妈很高兴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别人如此真诚地对我谢谢了。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小孩最后要求亲吻我一下。我不忍拂他的好意。准备良久,把脸凑过去,听见轻轻的咂嘴的声音,鼻息感到清清的兰气。
我对他们说了再见。拿起‘呆瓜’送的花儿离开了。我深深地对花吸了口气,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我陶醉了很久。原来如此不起眼的花凑近了还有意料之外的芬芳。我脑海中泛起那一家三口的面容。他们很幸福,尽管生活常有不幸发生,但坦然面对是所有忧愁的克星。我不能和他们谈得太多,因为在我态度转变的瞬间,我想到很多没有完成事情。于是我加快步伐。
今天的经历是很简短而富有意义的,当我抬眼望天空的时候,它还是为浓云所笼罩,远处的高山已被淹没于浓雾之中。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包括那些自以为可以改变宇宙秩序的科家。正是他们的狂妄和天真想法改变了一些无关宇宙轻重的东西造成了今天的太阳失踪事件。而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只是生命星球中最弱的一颗。但地球人的行动却将改变生命体的结构,对整个宇宙生命体系来说却是致命的伤害。
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需要明白一下我的身份了。在你们地球的生命之章的第七页可以看见我简单的记录。
姓名:伊瓦。
性别:男!
出生年月:不详!
关于我的资料他们得到的也只有这么多,其实我只是另外一个类似地球的星球派往地球的监测员。和我一样有别的星球派到地球,同样负有使命的有299人。据我所在的星球了解,应该有300人。也就是说,现在我知道另一个隐藏能力极为厉害的人物。经过我几十天的调查,终于联系了此人。我的任务就是摸清此人的底细。
黑暗对于生物来说是件恐怖的事,但今晚夜色迷人。我不喜欢有月亮的晴空,我更喜欢没有月色晴朗的晚上,因为我可以看见我家乡的那座星座,猎户座是个很动人的星系。里面的有二百零一颗适合生物生长星球。这些星球有的正处生命开始演化的阶段,有的已经开圣变,衰变是自然的趋势,就像生命的终结。我仰望星空,虽然看不到我可爱的故乡,但我的心已经回到那里。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那曾经的记忆却是无此清晰透明。
我故乡所在的星球同地球一样,同样的有山川湖泊,雪山草地。我仍然记得我生活的地方充满怒放花朵,我妈妈把那些花用我妹妹的名字命名“果雅”。因为是自己培育的花,所以有这样的权利去命名。妹妹今年可能已经十八岁,而他的哥哥却无法陪同她过生日。我总是想起她苹果般的脸蛋,很可爱而又充满灵气,她小的时候最爱叫我陪她去飞行。乘坐当时最先进的飞艇,遨游星球的山川河岳。每次出去必然半月而归。那年她十二岁,而今已经六年过去,她会不会要求我陪她去旅行?我不禁这样想到:她现在应该是个大姑娘了吧!也许她还会有个跟她一样可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