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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迷雾渐揭

白衣干尸老妪突然停止住讲述,明小伍和姒希仁不由地抬头向她望去,老妪看着像是哭了,不过从她的眼睛中并没有流出晶莹的眼泪,取而代之的是有很多黑色的小虫从她的眼睛里钻出来,看得明小伍直想吐,倒是姒希仁仍一脸安详的样子,似乎对这种现象早已司空见惯。

“我们的生活本来很幸福,可是他却选择在孩子生辰那天不告而别,卧房内除了几箱金银古董和儿子的礼物,他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之后便一直没了音讯。”干尸扯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从路灯上缓缓地飘了下来,表情痛苦异常,明小伍生怕她会落到自己身上连忙起身移到姒希仁身后,干尸来回在他们面前飘来飘去,速度愈来愈快,似乎变得很愤怒,此刻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了,情绪也愈来愈激动。

“胆小鬼!”姒希仁见他一脸惊恐万状的模样白了他一眼。

“要是有个男鬼相中你,想把你睡了,我看你害不害怕。”明小伍边说边紧紧地抓住姒希仁的衣裳,却不小心捏着了她后背的肌肤,疼得她一哆嗦,皱着眉头回身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

“我又不是苍绳,你也不是******,干嘛老是拍我?”他捂着挨打的半边脸,委屈得不得了。

“知道自己不是苍蝇,那就安静一点儿,好好听她说,鸡叫之前争取让她把故事说完。”姒希仁怒着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明小伍识趣地把目光转移到别处,暗地里心想姒希仁看上去长得漂亮,脾气却喜怒无常,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女朋友,她高兴还好,一不高兴若动起手来自己的小命不得折在她手里!不如趁早将那干尸处理了,和她分道扬镳!

明小伍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地从怀里掏出‘定鬼符’藏在身后,悄悄地绕到干尸老妪身后……

“相公你为何要不告而别?”

干尸说着猛地转过来身来,一双绿豆粒般的双眼紧紧地盯住明小伍的脸庞,黑漆漆的小虫子排着队从她眼里爬出来,凝聚成一条黑蛇的形状,张着大口,吐着黑信子朝着明小伍飞来。

明小伍一慌,急忙向后退一步,麻利地蹲下身子,那群黑压压的虫子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倘若方才自己慢了半拍,恐怕那些黑虫子就要落到自己脸上了,明小伍心里连连叫苦,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膈应。

“老奶奶,清醒些,您认错人了,他不是你夫君刘桐。”姒希仁快速走两步将明小伍护在自己身后,那干尸老妪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直直地飘浮到半空中,伸出手冲着仰头看她的明小伍勾了勾手指。

“快些过来啊,相公我们回家,我找了你很多年……”老妪长满皱褶的嘴巴一张一合,沙哑的声音透着沧桑,这可把明小伍吓坏了,他抬起双手疯狂地挥动着,嘴里直喊:“你别过来,我不是你丈夫,我不是,清朝早就完蛋了,你丈夫早死了,就和你一样!”

话刚脱口而出,手中的黄色符纸竟在不知不觉中落至地上,这张符纸犹如一枚炸弹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它身上,老妪眯了眯眼,整个脸庞似一块刚出笼的面包,凹凸不平的脸蛋变得蜡黄蜡黄的。

“你想害我?”老妪说完故意咳了一声,杂乱的发丝受到震动纷纷从头上掉落覆盖到明小伍身上,嘴唇、鼻孔全被黏乎的发丝堵住,眼见着发丝马上绕上脖子,明小伍情急之下竟然掏出身上的打火机冲着脖子上的发丝点去。

“你疯了!”姒希仁一把打掉明小伍的打火机,然后用指甲死死掐了他脖颈后的风池穴,明小伍竟像个被断电的机器人一样站着闭上了眼睛,她又狠狠拍了他头顶一下,他才打了个趔趄醒过神来,傻傻地看着地上的打火机,明小伍顿时恍然大悟。

靠!这该死的干尸老娘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媚惑,差点被她害得毁容了,幸亏希仁反应得及时,要不然他这张英俊的脸蛋估计也得变成面包团。

“你到底想干嘛?我都说了我不是刘桐,你傻啊!一会儿变成丑八怪,一会儿又变成年轻女子模样,难不成你还真想学猪八戒骗媳妇啊?”明小伍哭丧着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干尸老妪骂了一顿,姒希仁急忙回身捂住他的嘴巴,生怕再把老妪惹急了放狠招,谁知,老妪竟停了下来,头发也悉数从明小伍身上收了回来。

“身上一点熟悉的气味也没有,你果然不是他,不过模样倒是和我相公一样俊俏!”老妪轻飘飘地落到姒希仁面前:“天色不早了,快要明了,你们先随老身回家,老身有幅画相要交给你们。”

老妪让明小伍和姒希仁和她一起坐上轿子,明小伍掀开轿帘时所发出的声音就像翻书的哗啦声,不禁万分担心,纸糊的轿子能撑得住他和希仁的重量么?当轿子行起来时,明小伍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纯粹多余,轿子被黑衣轿夫抬着行驶得飞快,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

老妪口中所谓的家其实就是一个陵墓,只不过这个陵墓已经被国家发现,被弄成了地下博物馆,陵墓周围几百米均被垒砌成坚固的建筑物,高高的院墙将陵墓束在了中间,老妪回到放置自己棺材的玻璃屋内从棺材底部揭起一块衬布,令人奇特的是,那块衬布在经过了几百年岁月的侵蚀后竟然一丁点儿也没有腐烂褪色,上面的画相仍然栩栩如生。

“这就是我夫君的画像,请您们务必帮我找到他,事成之后,老身定有重谢!”

“老奶奶,您夫君出走之前你难道一点儿也没察觉出他哪里不对劲儿么?还有,您是死么去世的呢?谁将您埋藏在此的?”姒希仁很好奇,听她的讲述两人明明很相爱,她的丈夫却不告而别,而且是在孩子周岁生日那天,就算是被朝廷突然袭击抓走,房间内也应该有打斗的痕迹,况且,那些留下的金银已经说明了刘桐的出走是提前准备好的,这中间会有什么隐情呢?

“老身记不大清楚了,他就是忽然走掉了,没有任何征兆,我记得自己是病死的,吾儿将整个村子买了下来为我改建成了墓地,吾儿知道我此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父亲,便将我埋葬在此地等待着他父亲归来。”

“老奶奶,我记得当时您的眼睛是失明的,按理说您的儿子如此孝顺,应该会在墓中为您准备不少玉杖的,可是它却不在您的陪葬品之列,这究竟是为何呢?”姒希仁不解地问道。

“自从儿子出生后,我的眼睛便一天一天地在好转,孩子出了满月后我的眼睛便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了,后来又吃了些大夫开的方子,眼睛倒能看见东西了,唉,只可惜我夫君没有等到我的眼睛好利索便失去了踪影,这也难怪,谁会愿意和一个瞎子共处一生呢?我其实不怪他,但是他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与我玩失踪的把戏,我从小心性高,若他恼我,倦我,我便会自觉地离开他,他没必要一声不吭地逃走,而且这一逃便是一辈子……”

老妪讲到动情之处竟泣不成声,明小伍和姒希仁两人沉默着没再说话,老妪突然挥了挥袖子道:“你们走罢!若你们帮我找到我夫君我自会将姜小婉的孩子归还于你们,并提供给你们一个线索,我知道是谁拿走了你们的东西,看在你们帮我的份上我奉劝你们一句,切莫招惹那明代冤女魂灵,她道行高深又岂会轻易让你们伏了去……”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的影子蓦地离他们愈远愈远,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光电般飞快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你们没事吧?喂,醒一醒啊,用不用帮你们叫救护车啊?”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他还未回过神来,身子忽然感到一阵撕裂般地疼痛,随即无比酸痛的感觉涌上四肢,明小伍动了动身子,愕然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差点冻僵了,奇怪,这又不是冬天,自己总么会感到这么冷?睁眼一看,两人哪里还在博物馆,分明躺在纪允晖公寓前面的公路上!眼前几个晨跑的路人正围着自己和姒希仁看,其中一个正在用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二人向路人致了谢快速地离开了现场,在路上明小伍回想了一下,他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纸糊的轿子能担动三个人的重量,原来刚才自己和姒希仁在不知不觉中灵魂出窍了,坐轿子的其实是那干尸和他们两个人的灵魂!这老妪的道行果真是深,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摄了他俩的魂魄,幸亏自己没将那黄符贴在她身上,否则自己肯定死得很难看。

姒希仁向明小伍提议帮老妪找到她夫君当年离家出走的原因,解了老妪和姜小婉的心结,顺便从她那里得到描金葫芦的线索。两人趁着天未大亮,抄着近路来到车站买了去A城的车票,倒了几趟车后终于在下午两点赶赴到姒希仁曾经就读的历史学院,找到了著名的历史教授郑乔老师。

年过五旬的郑乔老师见到姒希仁表现得很惊喜,拉着她问东问西,自从毕业后这还是她和姒希仁第一次见面,七八年过去了,姒希仁的模样竟然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这令她很羡慕,姒希仁向老师说明了来意,她希望通过查找清朝的典藉找到有关刘桐、顾子安、还有其子刘清正的资料。

郑乔老师带着她们来到自己的私人图书室,几乎翻遍了所有的清藉也没有找到有关刘桐的任何记载,倒是有关顾子安的资料,在一本正史上有所记载,大概意思是说,顾子安,为人耿介有骨气,一生擅长书法剑术、好诗词、极喜收藏,为了艺术终生未娶,曾在北京举办文人国画画展,并将收入资金捐赠给几个贫困县级学堂。著有诗集《幽兰吟》、和清宫廷剑术舞曲《魂兮归来》。其书画作品经一次火灾后存世不多,现藏于A城市博物馆。

而老妪的儿子刘清正也是清末时期声名聒噪一时的人物,其壮年时期因吸食鸦片将万贯家财败光后来进入福建省立全闽师范学校学习,成为年龄最大的在校生,毕业后去了钱塘一个县村办起了桐山小学,他规定就读该小学的学生不收取任何费用,此措施一出轰动四方,得到了诸多贫困渔户的热烈响应,报名人数一天比一天倍增,桐山小学一改往昔注入式教学,刘清正还亲自带头开辟了操场、宿舍和禽棚,并且注视道德和体育方面活动,别出心裁地让学生分班轮留给家禽喂食,以在伙食上达到肉类的自给自足,不幸的是,刘清正在事业最巅峰的时期却暴病身亡,桐山小学也因缺乏资金的运转不得已和其它地区的小学合并,红极一时的神话就此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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