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掩嘴笑道:“看来聊兮你在这牢房里日子过得还不错呀,晚间还听好些段子解闷。”
我微微一愣,瞅着那张熟悉的脸半晌,现下好想伸出手去捏捏。莫不是最近太过凄凉,还又出现幻觉了吧。
她近站在那处,眼眶分明有些红润。
走进好好瞅瞅,确认她不是幻想,才想起她刚刚问的话,甚惆怅啊。
这牢房委实阴暗,一小格的月光投射进来,就像进了无边的黑洞,老鼠其实还能忍,毕竟长的大,看得清,数量也不甚多,就虱子这一块委实太难熬。
“要不你也来听听,这段子着实有趣。”说着像模像样的给她腾出点地方来。
她转身欲走道“既然你在这过得还不错,那便在呆几日吧,我巴巴的过来接你,现在想来,倒显得有些个多余。”
作势要念决离开,我忙抓住她衣袖“好青鸾,带我走……”说完朝她努了努嘴,正好旁边的两只小白泽正动着灰不溜秋的小拳头挠虱子。我又接了一句:“这边虱子太多了。”
她背着身子站在那处,并不理我,我叫了她一声,她还是没理会,只是感觉她肩头有些微微的颤动,将她强拉回头,她很擦了几遍湿了的脸道:“明明吃了那么多苦,偏偏嘴上还犟着不说,瞧瞧你瘦的。”说完摸了摸我的脸,眼里即刻又包了一包泪。
我推了推她笑道:“瞧你说的,我这不好好的么,回去你给我多存些丹药,多弄点好吃给我补补,不就养肥了。”
她抹了抹眼睛作势要打我,我不敢出太大声,只做了一个静音的动作。虽然此时青鸾是隐了身的,可狱卒看我一个人鬼吼鬼叫的还以为我发了疯症,作势要来查我,那走就不方便了
青鸾会意的点了点头,便要带我走,我怀里抱着两只白泽,正想着出去给那两只小东西弄点好吃的。
却不想隔壁牢房里久未有动静的姑娘此时却出了声“带我一起走可好。”我想着她定是和我一样因着一件小事便被关起来,而且之前还帮我找回了那两只小家伙,虽然道谢她不曾搭理,也许是人家姑娘害羞也不是不可能啊。
便让青鸾顺便捎上了她,虽有月亮但乃是上弦月,光线较为昏暗,看不出她的身量与模样,想着先救出去再作打算
我同那位姑娘现下已坐在青鸾化做的青鸾鸟背上,现下外面光线好些。我略微错愕,明明本该是女装打扮得姑娘现下却着一身青衫,想象的娇羞答谢是没有的,感激涕零亦是没可能,此时的她正舒服的半躺在青鸾的背上,姿势慵懒,眼神微蒙,神情极为享受。
而反观救人的我,咳咳,虽然不算是我救,但也是我同意救。为给她留下躺的空间,弱弱的挪到青鸾的尾巴那边,由于尾巴处风力稍大,又加之此时为后半夜,身体还冻得有点抖,情形着实凄凉的很。
情形有点诡异,我端详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这一身男子装扮甚是洒脱啊。”说完朝她挪了挪。
对上我上下打量的眼神,他只微微一笑并未说话。我以为那沉默并不是因为她精心的装扮被我一眼看穿的怅惘,而是被我看穿依然保持那种,你瞧就瞧,瞧就瞧,看穿了我依然保持状态的那种淡然。
看着她我倒是想起之前和轩宇出去下凡事着男装是约定速成的。要不然每每出去都将我嫌弃的紧,说我女孩子身,这般出去不方便也就算了,处理那些个纠缠也委实是件费神伤脑的事儿。
言下就是将我撇下才乐得逍遥自在,我哪能如他愿,摇身一变,便成了翩翩公子。自此,和他一道出去喝酒,斗鸡,逛那些烟花柳巷便一身男装,自是轻松自在。
但有时还会毫无防范的遇见几段桃花,虽然我是个妥妥的姑娘,可对方也不知,难免拒绝惹得佳人叹息垂泪,留下妾身有心作蒲苇,可君却心坚如磐石此类酸话,我委实很惆怅。
是以,对于换装出门这事儿倒觉着颇有心得。
回神细看她,想着约莫也该是女子装扮有些个不便之处吧,现下的男装也很是俊逸潇洒,很有几分男子的气质呢。想来或许也同我一样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或是向来偏爱男装也未可知。
面上却不表现太多,等着她回答。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姑娘何以见得我是女子。”
我高深莫测的一笑,用手招招示意她将头靠过来一点,讲嘴凑近她耳旁轻声道“你便承认吧,我在这方面颇有经验,我也时常女扮男装,你懂得,女子总有诸多不便嘛。”
她朝我调了调眉“哦~~”
她的那声噢让我更加笃定她的性别,许是被我的机智震慑到了,她半晌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然便是觉得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觉得有点心虚,正慌乱着呢,我该安慰安慰她,想着便将她拉到身侧,柔声道:“没事儿,我不会揭穿你的,你爱男装没问题,谁还没个特殊爱好啊。”说着又朝她递了个安慰的笑。她没否认,我便自当她默认了。
想着便又朝她挪挪,她这边真是暖和多了呢。
只是她身量略大,不过不碍事儿,东乌南蛮一家女子皆以身强体壮为美,虽然有些不大习惯女子的身量如此,但是尚可接受,何况她并没有一身肌肉,只是身形略长。
我缩在青鸾的羽毛里正睡意朦胧,许是受了风寒现下竟有些不支,喷嚏不止,身体也忍不住瑟瑟发抖,想着若是继续前行若寒气入体,灵台不清,一个不稳掉下去也未可知,且救下的姑娘也该早些放她下去,找到自己的归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