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手
说话间我们的已经坐在路边烧烤了。
“我很喜欢这样坐下来聊天，可以放下所有的负担，海风可以吹走所有的烦恼。”梓语望着四周，聊着她此时的感受，看得出来她不想一过来就进入到压抑的话题。
“坑坑洼洼的路上，一张永远也放不平的的桌子，两把随时都要散架的椅子，粗糙的很精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镜像也不过如此。”我也试着不让这里一瞬间就变成我们的战场。
“只是你眼中的伴侣是杉杉而不是我对吗？”梓语的话充满了嫉妒与忧伤。
“曾经是，但是再也不会是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的那种感觉再也不会是杉杉给我了。
梓语也不知如何应对。
“用得着一开始就出这么刁难的问题吗？”我打趣道。
“现在是你在刁难我。”她反击的很快，也很单纯。
“我现在很幸福，很简单。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坐在对面的梓语确实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满足。
“可是你内心却充满了愧疚。”梓语言语间都是忧伤。
“那是我回家后的事，而现在，此时此刻，我内心安详，我的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
梓语的心融化了，内心的愤怒水银泻地般的消散了。
“所以，我才不能接受你，我内心的愧疚不是源自于杉杉，我内心的愧疚是源自于你，这样做我最不负责任的是对你。我和杉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这次见面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我们之间画上完美的句号，想让我们在未来的生活里都可以放开曾经的那段束缚，认认真真的开始新的生活，想自己重新开始，可以完完全全的没有牵挂的爱你。可是没有，我们吵得很厉害，甚至是恶言相向。我们的分手变成了一份残局，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心中还没有平息，这颗尚未平息的心如何能让你得到公平的对待，我又怎么忍心舍得让你受到这样不公的对待。你又怎么接受一个心里还对别的女孩存有留恋的我呢。”
梓语的泪水流的很有风度，拭去的也很有风度。
“因此失去了我也不会留有遗憾。”她强忍着自己，整理着自己的状态，满怀眷恋的问着我。
“失去了是因为我不配拥有这份浓烈真诚的爱。遗憾是因为我还不是那个配得上你的人。”
我的泪水也是那么的骄傲，可是我没有资本去骄傲，我硬撑着自己的气节，不让自己倒掉。即使被乱棍打死，我也要摆好耍酷的造型，只是这个造型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讽刺，我摆着造型孤独的在冷风里坚持着，此时的我不是傲慢的达西先生，而是滑稽的小丑。只是既然选择要撑下去，那么就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到最后。
“你的人生可不像你写的小说那样站在自己的角度，你的人生总是咱在别人的角度，你知道吗，你有义务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着想。”梓语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算什么义务，哪里会有这样的义务。”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化而了之。
“你也没有权利一再的参与别人的人生。”
“这个权利你也没有吧。”在这样耗下去对我们的伤害都很大，所以我的语气才变得严厉了起来。
“因为付出了才会这样。”
这是我和梓语都明白的道理了，曾经我对杉杉也是这样，因为付出了，才特别的恨她的离开，现在梓语一定是伤透了心了。
“这一切值得吗？”梓语异常的冷静。
“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现在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即使我现在开始努力想要成功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内心伤心自卑到了极点。“况且有一天我们的爱情也会消失，但是当我有能力拥有爱情的时候，当我愿意给别人一份爱情的时候，我希望这份爱情即使在双方漫长的一生长河中持续的时间微不足道，但她是纯洁的，在拥有的时刻没有掺杂一丝的污秽。”
我一再一再的懦弱与退缩，梓语不再欣然的接受与理解。她的爱是那么的伟大，既然得不到，就应该潇洒的放手，放手是对爱最大的包容，爱是自私的，因为她不是那种能与别人分享的是，爱也是无私的，因为爱最终还是一种奉献。
“请不要把骑士精神当做是爱情，爱情她，很珍贵，也很稀有。”为了不让梓语再有希望，我真是把能伤她的心的话说尽了。
“很抱歉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接受爱情的程度，也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对所爱的人容忍的极限。看来我和你之间有着很多的不同步，我不介意我是先爱上对方的那个人，也不介意对方来适应这份爱，更不会介意我的生活在若干年后和我认识的别人的比较中落败。可是我介意我自己一直做那个付出的一方，我介意我爱的人没有爱上我，我介意我爱的人为了毫无道理的坚持而忽略我的感受，所以，我恐怕对这份期待已久的爱情产生失望了，很抱歉我要选择离开了，很抱歉这段时间介入了你的生活。”
我输了，我这次输的精精光光，连同我的自尊与骄傲都输给了梓语。
“对不起，再见。”
梓语向我做着最后的道别。
“对不起。”
对不起的人，确实应该是我
“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伸出了手和梓语握手。
梓语的眼神灼烧着我的内心，她并没有理会我的告别，起身从我身旁走过，再没有一丝的祝福，没有一丝的留恋，连一句更多的告别都没有。剩下一个我坐在那里，傻傻的，“享受着”我认为最浪漫的镜像。
对面不远处是一家三口，一对小年轻带着一个孩子，孩子还不认事。很美，两个人之间的调情，围绕着孩子的嬉戏。
“你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男人走了过了希望我帮他们记录下这一刻的胡闹。
我欣然的接受了这份荣幸之至的幸福。
我自掏腰包买了一束花让男士送给女士。女士幸福的望着男士，他们幸福的望着镜头。
殷殷和她老公在家里面看电视。
她老公给了我们两瓶啤酒就离开了，我和殷殷坐在院子里。
“我现在几乎都不能正视梓语。”我很烦躁，整个人都不能平静下来，心烦意乱。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殷殷倒像个大人一样，她确实是个大人，结了婚之后她也成熟了很多，闹小脾气是闹小脾气，但是也总会适可而止，而且从来不会做伤感情的事情。
“她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殷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那你回来后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你不怕别人的仇视，你以为对人好会以受伤害结束，没有期待你过得才没有负担，你有这样的感受是因为杉杉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你身上确实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分手了，但是这不是你改变的原因，我已经不能忍受这样的你，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前几年认识的毛小叶了，甚至和我上次见到的毛小叶都不是一个人。”
殷殷的也没有对我失去耐心，不然的话她就不会说什么了，只是她也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我了。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对我这么的善良可我却一点都不懂的真心呢。
“你也在怪我吗？我想到了我与全世界为敌的样子，可我真不敢相信你也放弃我了。”
我既生气，又失望。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殷殷是真生气了。
“我咎由自取，我咎由自取。”我已经被气的语无伦次了，“你知道多少我和杉杉的事情你就可以说我咎由自取。”
“关于你和杉杉的事情，你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曾经是个爱说笑，爱聊天，懂幽默的人，但是现在你几乎连一句有意义的话都不说，你不想让任何人了解你，你封闭了自己，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了。”
“我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关心，我都要窒息了，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我姐姐已经离婚了，我分手了。看看我，说我是个失败者已经是我最佳的褒奖了。我都要窒息了，你知道吗，每一秒钟，所有的精力，我都在努力成为杉杉可以依靠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这样爸爸妈妈也会因为我们的幸福而幸福。我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去和她重新开始，因为我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重新找回我们当初一起梦想成就的事情。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是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得到更多的肯定。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到了如此可笑的地步，我们开始为了得到对方的爱，得到对方的肯定，开始折磨对方，猜忌对方，惩罚对方，仅仅是因为我们曾经很体贴对方而我们又是那么高傲的人不愿意输给曾经对自己。我对此厌倦不已，我不是个好人，我做不到最优秀，我不能征服世界，我也不想要征服世界。我只想做一个让我身边的人能够开开心心幸福生活的人。所以，我们分手了。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杉杉是一个好姑娘，是因为我希望所有人的生活都有条不紊，而不是因为我们变的鸡飞狗跳。”这就是我们，这就是我和杉杉，我们绞尽脑汁的想呆在一起，却不曾想其实是在绞尽脑汁把彼此分开的更远。
殷殷明白我的痛，我不说她也明白，只是她更明白我为什么不说出来，更明白说出来我便可以过掉这一关。所以宣泄了这么多看着她的眼神，我意识到这个时候还在激发我，所以这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可以用棍子暴揍我一顿，使劲的把我往下踹，但是却从来不会放开我的手。
“说出来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喝起酒来。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成长所必经的道路。”
“成长的道路太辛苦，付出的东西太多，失去的东西太多。代价太大。我都不敢想象熬过这一段，还有什么在前方等着。”
“更多的付出，更多的失去，更高的代价。”
“生活会对我很好，会待我像最亲密的恋人一般，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在接受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正常那样对待我，只是我再不会奢望这一切都是真诚的。”我看着殷殷感慨万千，“殷呀，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吗，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
“我们回不去了，在小茅屋里抽烟，在你晕倒的时候吓得半死又哈哈大笑，抢你骑车撞倒石头上阿姨哄你给你买的甜品糖。”殷殷也感慨道，“我在这座村子里生活了26年了，现在有人分享的时候我才看到了这座村子到底有多美。”殷殷望着房间里面那个男人。
我望着殷殷内心的坚定与成熟。
殷殷看着我内心的羡慕与争斗。
“我们两个都是很容易满足的人，这个世界上过的比我们好的人不计其数，比我们优秀的人也不计其数，我们两个在一起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是别人眼中羡慕的最佳夫妻，我们之间的爱情也一点都不轰轰烈烈，可我仍然感到我们是最幸福的。他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但是他是我内心的全部，对他来说我也是。”
“谢谢你的啤酒。”
殷殷默默的望着我。
我就这样离开了。因为我明白了殷殷的幸福，也明白了她想告诉我的，我不会得到她那样的幸福，但是属于我的那一份，我已不会拒绝了。
我回到了花店，躺在房间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起身去拿了两个杯子，拿了妈妈的藏酒，一个人来到了奶奶的墓碑前。
“奶奶，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的想你，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姐姐也要离婚了，我呢，刚失了恋，还没有走出来好像又失恋了，你说咱们家这是怎么了，不过你不要怪妈妈，妈妈还是很疼我的，她也一定会很孝敬你的，这点你就放心吧。至于爸爸呢，她是你的宝贝儿子，你当然心疼他了，不过没事的，爸爸很好，我也会帮你好好的照顾他的，你就放心吧。我吧，也还好，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那么让人心疼的姑娘自己都把握不住，你可别怪我还没给你娶到孙媳妇，你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世界都变得不像样子了。”
我给奶奶和我都到上了酒，喝了起来。
“奶奶，这是你最爱喝的酒了，是我从我妈那里拿出来的，我看着她也没喝，估计是给你留着的吧。奶奶你在那边过的好吗，奶奶这边现在已经变的很好了，不用再像小的时候那样一村人围着电视机看电视了，现在呀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可就是没人看。现在他们都盯着一个破手机看电视，不像我小的时候那样有期待、有守候，现在呀大家都交很多虚拟的朋友，特别喜欢和朋友圈里的朋友分享自己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心情如何，真正的交流反而变少了，奶奶我在这边过的很辛苦，活着好难呀，我好累，感觉事情都在朝着不可控制的坏方向在运行，我也不像他们那么爱玩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我感到自己好不合群，我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越来越少。我想你也不喜欢现在这样吧。”
说着说着酒就喝上了。
我望着奶奶的墓碑，珍视着自己的生命。
“奶奶我就不多陪你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保重好身体，虽然我们不喜欢现在这样，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力的适应它，你说对吧。奶奶再见了。”
我一个人离开了。走在路上轻松了些许，于是我有了要把皮卡重新整修一次的冲动，于是在这深夜里，我来到了爸爸的车行。打开了工作间的灯，拿出了工具，开始整修这部老爷皮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