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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膨胀凉平城

凉平城的诸位将士面带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们整齐地站在一起不是为了迎接某个来视察的长官,也不是因为哪里有什么好的消息传来。他们是刘居安在未掌握军权时提前做好准备,有意为之而征召来的军士,他们具备着同样的特征,不知自己本来的名姓,更不能寻得血亲氏族,是故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在经历过军营严酷的训练和战场的历练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没有了寻常军人的懒散和消极,有的只是服从命令和可观的高效率;却也一并没了寻常军人的民族大义和家族使命,他们的利益十分简单——满足自己而已。

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将士都可称为是潜在的枭雄,或许只欠那一个机会便能一跃龙门。他们的眼神中那狡黠的光芒,足以令身居高位的庸人胆寒。但刘居安十分乐观,他利用他们优势的前提是他有把握能让这一群人看到他们想要的利益,而这利益他大多时候都支付得起,刘居安微笑着登上殿堂,缓步而行,张手收纳着诸位将士笑容的灿烂和他们目光的狡黠,在那未来得及漆成黄色的龙椅之前止步,扬袍而坐,那龙椅坐起来真不舒服,但却真心不想再站起来,他已不会考虑自己今日情况最大的契机现在何处,那个已经逃走的齐无为。尤其是在看了那么多人跪伏叩首的样子。

“参见吾皇!”

......

“凉平城啊,又要不太平喽!”一个军士漫步在凉平城无人的街上感叹道,他一边说着,快步踩过血红色的地面,奔跑回他的府中。

“呀!夫君,你回来了!”一个美妇人用戏谑的口气对他说道。

他以同样的口气又问:“怎么,有小白脸儿在这?”

“哎呀!本是该来的,但是叫咱们圣上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给砍了头了。他名字叫‘晏云’!”妇人一句话说出,将那男人的面色吓得十分不自然,待他摘去套在头上的人皮面具后,才能看出来那是惨白。

妇人慢慢向他走过去,越多走一步,越卸了一分妇女的老气,越添了一分少女的活力,她的声音紧跟脚步而来,却先于脚步到了男人那里:“你这审时度势的水平,跟那新上任的傻皇帝真是旗鼓相当!”

正是先前扮作凉平城督守的人与那和他同行的神秘女子。

二人原打算回到凉平城来对付齐无为和处理那女子的私事,结果却自入险境。凉平城执政刘居安独揽大权,在给江湖门派派发凤裕山一战的抚恤银时,突然城门大关,以搜寻假冒凉平城督守的乱贼为名,不论是否来领银两的江湖人士都被赶尽杀绝,二人又使出变装取代的办法才逃过一劫。

但晏云却笑了,“杀得血流成河,暴君起有暴民应;部将心各怀异,哪里能上下一心;轻视江湖力量,肆意妄为乱树敌;笨拙周旋称帝,真当肉食者粗鄙。哈哈哈哈......”他似是察觉出有人布局的痕迹,体内燃烧起一团火,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热情和斗志都激昂了起来。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过了好一阵才说:“你怎么还乐个没完了?倒是先想想眼下怎么办啊?”

晏云语气放缓:“你不必担心,此刻我们虽处于被动,但却也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刘居安现在正是保护我们的一道屏障,却不会成为我们的拖累。我们正好得到了一个机会去安静地看清局势。咱想要办的事,其实是唾手可得呀!”

女子默默地走开,不再理他。

......

何焕铮走出了离尘玄间,他双手捧着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剑,是他进入之前没有的。他眼中含着泪,是为一心发扬宗门的董太平,是为那可能存在的残酷先祖的在天之灵。

“啊呀!为什么是离尘玄间啊!真要我们归隐山林吗?”何焕铮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愣了一下,又平缓地说:“余清师叔,是你吗?”

他身后传来余清冷冷的声音:“看来你并不打算解散门派。”

何焕铮的话语依然有礼:“弟子并没有做这决定的权利。”

“因为辈分吗?那能做这决定的是我,还是已经死在凤裕山的我的师兄弟?”余清慢慢站了出来,他手中的悲曲剑正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但是不论是我,还是我那几个师兄弟,都不打理门派的日常事务的。你说说,当今践隐门,可还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做这决定?”

何焕铮的脸忽然一变色,厉声说道:“你......你怎能对解散门派这么乐见?”

余清笑了,“因为我不得不挂念着宗门,而我现在不需要挂念!”

何焕铮说不出一句话,他想不出为什么余清会变成这样。思考这一句话,他不由得愣住了,直到余清剑指一挥,一道剑气向他袭来。“啊!啊呀!”他发觉得迟,那剑气虽无逼杀之意,仍逼得他为了躲闪,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十分狼狈。他站起身,没来得及拍净身上的土,就听得余清冷峻的声音已经传来:“我认真起来,你可要留神了!”说完,余清的身影已经消失。何焕铮目光一凛,突地将手中的剑丢远,又拔出背负的佩剑,横于胸前。

只在这一瞬,余清话音刚落时,何焕铮手中的剑还未丢开,当他的身影重现在何焕铮身前时,悲曲剑已经与何焕铮的佩剑交接在一起。金属碰撞之声竟如乐音。

“哼!”余清一生冷笑,悲曲剑的悲凉剑意已经浸入何焕铮的心神。

“呃啊!”一股悲凉之感不知从何而来,何焕铮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心中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忧虑,只能硬撑着不就这样倒下。余清却没有他喘息之机的意思,又一剑已刺了过来,何焕铮眼看便要被剑贯穿之时,竟然微微向余清伸手过去,是要点住他的穴道。余清闪身避开又调转剑锋刺来。

何焕铮松了一口气,虽只争取到这一招之息,已叫他压制住侵入体内的悲曲剑意。此刻再看,觉得余清稚嫩仍存,剑招的破绽不是很难寻到。他凝神静心,从容避开了余清这一剑,虽又沾染些许悲曲剑意,却是心中已有防备,再不至于像方才那么狼狈了。

“师叔!留神!”何焕铮喝出这一句,语气却像是在训斥一个寻常弟子。他一掌向余清拍出。余清虽听得他那一声警告,自己身法也的确有几分实力,但战斗的经验十分不足,仍被这一掌拍在臂膀。

余清一声都没吭,只站在何焕铮跟前,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何焕铮心一抽搐,几乎压不住侵入的悲曲剑意。何焕铮轻咳两声,他拿着剑看着余清,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拉开十步左右的距离后停步。何焕铮面色渐渐变得血红,内力流窜蒸腾了汗水,秉剑行礼道:“弟子焕铮,向师叔请招!”

何焕铮的佩剑脱手而出,绕着自己盘旋飞舞起来,何焕铮饱提元功,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剑中,剑身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天雷奔流!”紫色光芒扭曲炸裂似成雷电,一瞬闪光,剑出片刻,雷鸣方作,待这响彻天地的雷鸣消退之后,何焕铮呆住了,他的喉咙被余清的剑指抵着,余清并没用那把悲曲剑,他把那悲曲剑插在原地,挡住了自己的剑没叫它飞远,而余清自己,竟然穿过了那一招“天雷奔流”的雷霆之势,到了自己面前。

余清淡淡地说:“你师叔,是不使那把剑的。”

何焕铮的表情却变得十分轻松,他瞬间泄了气,如同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寡老人,他慢慢地说:“我年少时游历天下,看遍人情冷暖世间丑恶,历经荣华富贵来了又去,自以为看破了红尘,对大道初窥门径,见识过掌门太师伯展露他通天彻地的能为后便投身践隐门,指望能在此修炼成仙,与宗门同荣共耻。在我心中,人活的越久,一心投入的东西越会有大作为,年龄便是最大的资本。几年前,在宗门,掌门太平师叔第一次动摇了我的愚见,他为了立威,未使悲曲剑便击败了我。而今天......”

余清将手放下,他受悲曲剑的影响已经十分之深,以至于听到何焕铮提到董太平心中能无半分起伏,面目上也无半分动容。当他手指抵着何焕铮的喉咙时,不远处颈动脉的脉搏牵动老人干皱的皮肤,传到他的指尖,勾出心底的声音:“刺下去!划清界限!”

他心中却还是明白,相杀是不必要的。

余清说:“和这东西牵连上后,一切已成定数,有没有它就不重要了。”他指了指悲曲剑。何焕铮挪动身子,向着刚才丢出的那把剑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仿佛地面稍有起伏就会让他一倒不起。他拿起那把剑,向着余清递送过来,“这是我在离尘玄间所得,本该是玄间中无数珍宝最不起眼的一件,但太师伯到过那里,其余珍宝皆未留意,独独在此剑之下留字道:‘后生至此者,请务必带出此剑赠予吾徒余清。’这剑也确实玄妙无比,我是原准备带出给师叔你的。”

余清接过那剑,只靠看的确是看不出任何特别,他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何焕铮沉默片刻,一字一字说:“剑名:‘清绝’。我尝试灌入自身内力于其中控剑运使剑招,完全办不到,此剑之中也察觉不到半分剑意,如同刚刚从铸剑师的手中交出,甚至察觉不到之前使用者的任何痕迹。”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余清黯然道。

......

齐无为庆幸齐殃的行为只给自己招来了青年男男女女们一瞬不屑和厌恶的目光,自己现在的邋遢模样的确算不上体面,这样可以合理解释女青年的反应,而男青年们并没有见识过齐殃的狂态,有这反应也是合理,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诶?就冲这一群傻孩子被那个人统治得模样来说,搞不好狂态的齐殃也会成为他们的女王嘛......”

游行的队伍到了那山路之前,青年男女们一齐躬身道:“恭送圣使回归!”

受众人追捧的女子轻启唇齿,声音经那火球却大到震耳,“子民们,唤我作何?”

男青年们激动的跪了下去,

“女王啊!注意安全,保重身体!”火球渐渐失去光华,隐约可看出是一顶轿子,那女子不知何时坐上了轿子,游行的队伍慢慢消失在了漆黑的山路,跪下的男青年热情却丝毫未减。

齐无为仍在看热闹,跪下去的熟面孔很少,认识的只有那有过两面之缘的“形影不离刀枪剑三人组”。他发现痴儿居然就在那三人旁边,又换了套衣裳,腰间佩玉宝剑一样不缺,真像个纨绔子弟,险险没认出来,这么一看他怀中抱着那只小狐狸,就像是他养的宠物似的。齐无为忍不住寻思:“他该是先后遇见了齐殃和那几个人,这才消失几盏茶的功夫?怎么这么多遭遇?”

齐无为看着齐殃说:“你跟她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不会只是重新打扮了一番吧?”

齐殃笑答道:“当然,还同她交了个朋友,问了些不要紧的问题。虽然时间较短,但对我这么一只妖,每一分每一刻,都可利用成永恒。”她笑得更甜,眼中的“黑”也更深邃了。

齐无为倒吸一口冷气,很快平复了心情,自己安慰着想道:

“那傻丫头应该还是有些分寸的。”

但是齐殃就像是一个见证了他从小到大成长历程的长辈一样在看着他,给了他十足尴尬的亲切。他尝试转移注意力到别人身上,却发现在这开阔地上这么多说不上话的同门已经渐渐散去,他转身便走,留下一句话:“我寻痴儿去。”

可是不用他去寻,痴儿自己回来了。

“老爷你去干啥?”

齐无为却直接反问道:“你去干啥了?”

痴儿一点一点讲给他听,讲了他如何进了楼阁,见了齐殃和那女子,那女子又将他打扮一番,齐殃又叫他带着小狐狸出来找刀枪剑。痴儿讲到这,有意无意显摆两下自己的佩剑。齐无为看那剑陌生,就问:“谁的剑?”痴儿拔剑高举,仰天长啸,似是憋住很久的话终于有了机会宣告:

“我的剑!”

小狐狸原先是睡着的,突被他这一声惊醒,掉了下来,跑去寻齐殃了。齐无为的目光跟着小狐狸过去,看见齐殃将它抱起,歪着脑袋用脸仅仅贴着它,又缓缓抚摸安慰,双目微闭,神态温柔而慈祥,这景象就像一个母亲和自己的孩儿的亲昵之举,齐无为看得出神了。忽然齐殃一句话将他惊醒:

“你当心别着了我的道!”

齐殃双目突然睁开,正迎上他的目光,如同每一次那双黑瞳对他施展神通,齐无为顿觉天旋地转,全身麻痹,如陷梦魇之中。齐无为一咬牙,咬破了舌尖,忽地清醒过来,他若无其事取出一片练心叶,放进嘴中嚼了起来,才想起还在跟痴儿讲话。他看回去,痴儿仍在举着剑,仰望着天。

“你会使剑吗?小剑客?”齐无为问道。

“不会,但是凌大哥答应要教我了!”痴儿举剑的手放了下来,已是满头大汗,不住地喘息着。齐无为却一头雾水,“凌大哥?”痴儿说:“就是接我们上山的你那个使剑的师弟啊。我这把剑就是他赠予我的。”痴儿将剑递了过来。

齐无为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打量这把剑了,剑锋虽极利,但“利”却不是真正的好剑需要追求到极致的方面,剑身镶嵌着宝石,不懂宝石的人也可看出他的华贵,他拿着掂了掂,竟然觉得轻如鸿毛,他本不使剑,又不懂铸剑,十八般武艺他都不觉差别,只凭一掌分输赢。他知道这剑是用他没见识过的材料铸成,给某个特定群体使用,什么群体呢?

齐无为问痴儿:“你凌大哥不使这剑啊。”痴儿答道:“他说这是他幼年习武时使的。”齐无为想道:“这也的确该是带不出门的剑,只能是收藏把玩或者给小纨绔当玩具的东西了,剑锋该是随着小纨绔长大,经由铸师再开过刃的。痴儿想学剑是好事,而他初入剑道实没有比这更好的能用了。”齐无为又对痴儿说:“你凌大哥自己作为学生的学业尚且应付不过来,哪还能给你当师傅?这有一本我好友所作的入门剑谱,原是他觉得我本事不靠谱赠予我练几招防身的,我用不上,就交给你,你自己学,比跟着没入门的师傅有用得多。”

转眼间,痴儿已拿着剑谱到一旁练去了,齐无为看着他的狂热,转身对齐殃说:“你该还没吃过晚饭,向西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几间小院,门牌上写着‘溢悯居’的就是我和痴儿落脚的地方,景色不错,一桌饭菜该是还没凉透,你可以去那里吃些。”

齐殃问:“有酒吗?”齐无为点点头,转身便要走。齐殃又问:“你要去哪里?”

齐无为头也不回说:“去想些琐事,不讲给你听了。”

他看不见齐殃气息一窒,脸色一变。

......

齐殃面前的饭菜已凉了,刚到园中时,在灯火下还是可以看到菜品中有一丝丝热气冒上来,但现在都没有了,这就是那桌饭菜唯一的变化了。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齐殃循声望去,是已化成人形的小狐狸。

“姐...姐!”童音童容,难辨雌雄,只能从她幼小的身子上来察觉,虽然这小狐的人形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但听她讲话,却只像是咿呀学语的小童。齐殃张开怀抱,她就这样跳进齐殃的怀里,齐殃轻抚她湿润的头发,“洗得舒服吗?”那对不能化作人耳的狐耳动了动,齐殃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喜悦,“想不变回去吗?想的话啊,我就去给你找一身女儿家的衣裳!”

小狐似是清楚齐殃所说找衣服的地方,便迫不及待要一下窜出去,却听见齐殃轻声呢喃:“你不能就这样出去呀!月光下的肌肤最勾人!再委屈一下好不好?”

齐殃抱着小狐快步走在那广场上,她却不由得暗暗用灵识探查起周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练剑的不在了,不练剑的也不在了。

......

痴儿回来了,一夜来,他对剑这一新鲜事物的热度未减,仍然很有活力,他先见到了穿上一身新衣的小狐,笑了声底气十足的“哈!”便不再理她,直奔齐殃而去了。他的心性实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至少,已大抵配得起这一身华服装饰了。见了齐殃,一套流畅的秉剑行礼,说:“娘娘,早安!”

齐殃说:“不错,你家老爷长了双慧眼,捡了块好材料。你回来的正好,我有话要问你。”痴儿不待她问,已笑着说:“老爷他已先一步前往覆海城。”齐殃看齐无为早有交代了,便说:“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痴儿再次笑着抢答道:“我后半夜不同老爷在一起,是与凌大哥交流剑法去了。”齐殃愣了,痴儿的笑容越发得意。

齐殃说:“好!很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覆海城?”痴儿说:“不急,娘娘可先去用早饭。”齐殃说:“你先下去吧。”痴儿躬身道:“是。”转身要走时,却听见齐殃的声音:“慢着!”痴儿问:“娘娘可还是有什么吩咐?”

“以后,不准称呼我‘娘娘’。”齐殃随着话语散发出一种气场,是给痴儿施加上了一股压力,一股只有习武之人能够感受到的压力,只这一股压力,足以让参与那次凤裕山围剿的大部分人自觉崩溃。

痴儿的气息乱了一瞬,这一瞬很短,短到齐殃或许能察觉到,但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他挺直了脊梁,直直地瞧着齐殃,目光中竟有着自信的神采,“姑娘美貌之前,痴儿只觉如沐春风。”自然而出的轻佻语气,将他身为下人的颜色冲到最淡。

齐殃不住地想着,本以为是自己亲手将这初入江湖的小子带出那间束缚他的客栈;所做之事,尽皆让他知晓自己的高深莫测,足可成为他立足江湖的依靠,不料他心性之飞跃,大有能独当一面之势,却像是真正的妖孽作为。

不远处,痴儿缓缓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这,是齐无为的作为。”

......

靠近沙漠,覆海城内的行人大多穿把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这么穿衣服的原因或许不是谁都能够讲明白,只是人们随波逐流时确实不需要思考这么多,有的人不愿意随波逐流,自然有他的苦要受,尤其是当大风刮个不停的时候。

齐无为现在十分狼狈,他早就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但是约好的人明显是要迟到了,他从心底里痛恨这种失信的行为,他却又不知能去哪躲避风沙,这场风沙不像那场下在凉平城的雨,有着大部队让他可以跟随。

伫立许久,再感觉不到风了,他抖干净身上的沙子,却拿那满挂在胡须上的没辙,远远看见一个人跑了过来,他继续站着不动。

“哈哈哈哈哈!先说好,我可不是迟到,我来得可要比你早!”荆水易已是覆海城里人的打扮,白布包裹全身,只露出了手和眼睛。

“嗯。”齐无为应道。

“啊?”荆水易露出他吃惊的脸,“你为何这般憔悴?可是将我怪罪?”

齐无为也吃了一惊:“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荆水易笑道:“想瞒过我,待你长眉落颊,睁不开眼的时候吧!快给我讲讲,什么情况?”

齐无为长叹一声:“唉!有人对我失约啊!”

荆水易知道他不是指自己,又想起来一些事情,只一副意义微妙的表情看着他。齐无为说:“嗯?你何时知道的?”荆水易慢慢地说:“上次见齐惋......”齐无为抢说道:“呀!这死丫头怎么能口无遮拦!”

荆水易拍拍他肩膀说:“我真要奉劝兄台两句,这位老姑奶奶你追求不到是好事啊!”他言辞慷慨激昂,感情真挚淳朴。

齐无为挑开话题:“说到齐惋,她最近招惹上一个厉害角色。”

“哦?是谁啊”荆水易平静了下来。

齐无为郑重说道:“我不敢确定,但依照情况来看,该是鬼道双极之一的义极——明灯公子谈冏。”

荆水易倒吸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鬼道’二字就够吓人了,何况还是其中的至强者‘双极’之一。我帮不了你了,请自求多福吧。”齐无为瞥了他一眼:“但是......并无冲突发生。”

“哦,那就好。鬼道中人也不是不讲理,你只叫她脱离那妖邪宗门,自有万人追捧,密不透风!谁又能伤得了她?”

齐无为苦笑道:“宗门已不存,惟剩教派了!”

荆水易戏谑道:“我只知道啊,不论宗门还是教派,兴衰覆灭于你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你齐悯大公子洁身自好高瞻远瞩,不受任何东西拖累,要非说有啊,只有那位姑奶奶而已!哈哈哈”

“荆澈,请再取笑我了!”齐无为也直唤起荆水易的大名。

荆水易摆摆手,“哪是取笑!说你高瞻远瞩是真的夸你!你知道凉平城发生什么事了吧!”

“哈!有人作了份大死,是不是?”两人一齐大笑,荆水易悄悄告诉他:“你不知道!那傻冒竟还称帝!真是嫌命长来盼阎王!”

齐无为脸色一变:“糟了!”

“怎么了?”

“这人要是真傻到这种程度,我就真有麻烦了!”

“我不说话,只等你把话说全。”

“本想借他之手除去我一仇家,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荆水易急得抓头:“你快说是谁!!!”

齐无为不紧不慢夹出一片练心叶,穿过挂满沙子的胡须放进嘴里:“我觉得我前面猜那人是谈冏,我没见过谈冏,因此给不出实证,但我敢说我猜的是八九不离十。那么现在这一位的身份,我也敢猜了!”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到一页指给荆水易看。

荆水易已是满头冷汗:“帝......帝师,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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