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鹫翎阁,缥碧与夙光直接回了碧霄殿。
她支开所有的人,包括夙光,独自一人进到内室。
她深知冥羽等人不会放弃,必定还会再来找她。她本不愿卷入其中,但事关如空,她恐怕得做些谋划了。
至于如空的叛逃,她想她已经猜到其中的原因了。
第二日一早,冥羽便独自来到碧霄殿。刚要进门,就被夙光拦下。
夙光道:“姐姐寝殿,不许私闯。”
冥羽打量了他一眼,“如果我硬要闯呢?你是碧霄殿新的殿使,正巧今日我来试试,比起孤昀,你如何。”
夙光不知道孤昀是谁,但他听出对方是想和他动手。先前姐姐特意叮嘱过,不要和别人动手。夙光便道:“姐姐说了,叫我不要和你打。”
冥羽一笑,“那她是叫你不要和我打,还是不要和别人打?”
夙光似乎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明白。他便执着地认为是对方的问题有陷阱,“反正是姐姐说的。”
冥羽抬手准备拍夙光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身避开。他也不尴尬,道:“那你代我去通传,说我有事找火护法。”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说完便转身,只走了两步,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强调道:“你不许闯。”
冥羽有些无奈,但还是点点头。
夙光满意地点头,转身进入了内室。
缥碧得知消息,便携着夙光走了出去。
“风护法这么早来碧霄殿,可是有事找缥碧?”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准备如何?”
“这是我的事。说实话,如空虽然是你的殿使,但我还是不信任你。毕竟背后捅刀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冥羽沉默了,可是他一点都不生气。
过了半晌,他又才开口:“今日我来,只是想谈如空的事。”
缥碧知道,对方必定是有另外的筹码,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四周,“进来吧!夙光,不许任何人进来。”
夙光警惕地看了一眼冥羽,无奈道:“好的,姐姐。”
缥碧点点头,带着冥羽进了内偏殿。
这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排书架,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桌上摆放着一方砚台,一个笔洗,一架毛笔,桌角左前方是一摞书。几把椅子并排摆放在墙脚。四周悬挂着碧色纱幔,没有风,纱幔散漫的垂落下来。
冥羽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如此单调的摆设,仿佛不知该如何落脚一般,定定地站在门外。
“风护法莫不是嫌弃?”
“呵呵,”冥羽干笑了两声,自觉走了进来。但是他没有去摆弄什么椅子,直接走到桌边,又瞟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书。似乎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翻看了起来。
“说吧!”缥碧也完全不理会他在干什么,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冥羽合上书,靠坐在桌案边上,“如我昨天所说,如空的确盗走了蔻丹。”
缥碧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再读出别的东西,“还有呢?”
“按照之前的计划,在下月初十,如空就要向宫主禀报南行结果。”
“下月初十。”那就是还剩半个多月,“我想知道,如空为何离开宫?”
冥羽沉默了。
“好了,我换一个问题。如空是在哪里失踪的?”
“在夷州。”相较刚刚那个问题,这个显然更容易回答,冥羽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夷州,”缥碧皱起了眉头。
夷州地处南疆。如果她没猜错,如空是在她之后前往南疆的。宫主的目的她能猜到几分。
“我知道了。至于你的目的,抱歉,恕我不能答应。请吧!”缥碧甚至都不愿多说,直接开口送客。
冥羽的话还没说完,但他也不打算再说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缥碧表现得越不在意,就表示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面上略有些遗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缥碧连看都没看他。
冥羽叹了口气,似无奈般走出了偏殿。
不一会,夙光进来了。
“姐姐。”
缥碧回过神来,“夙光,愿不愿意跟姐姐一起离开这里?”
夙光连连点头,“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那我们收拾一下。”
中午,缥碧独自一人来到昭月住处。
昭月屏蔽了所有人,同缥碧在内室谈了良久。
随后,缥碧从莲华殿离开。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昭月也从莲华殿走了出来。此刻她换了一件月白底绣云纹的烟罗纱,面庞素净光洁。褪去往日霸道恣意的模样后,昭月现在的样子反而叫人移不开眼,就连眼角那浅浅的眼纹都让人怜惜不已。只是,在这片远离尘嚣的地方,再没有人能欣赏她这份被埋没的风华。
她避开所有侍女,来到玉华殿。原本她是打算入夜了再过来,只是缥碧的到来让她改变了主意。
玉华殿外方圆数丈一个人都没有,殿门紧闭。
昭月直接到了玉华殿门口。她抬手刚欲敲门,又犹豫了。随后一挥衣袖,直接将大门轰开。
葬心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赶到的还有寂然。
昭月摘下耳坠随手掷出。还不待寂然反应,便被定身在原地。
葬心看着眼前女人仅剩下的那只耳坠,有些出神。然后他抬步走到寂然身边,解开了他的穴道,“你先下去。”
“是,”寂然答道,同时向昭月鞠躬,退下了。
昭月莲步轻移,直接走到殿中。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找你?”
葬心没有回她,只是定定地矗立在原地。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昭月有些不满,声音尖厉了几分。
葬心还在看她的那只耳坠,“你是不是还有一对一模一样的耳坠?”
昭月一愣神,似乎在回忆,一时间没有开口。
“我见到她了。”
谁?
昭月心一紧,连呼吸都沉重了。而在这世上,能让她如此紧张的人,除了眼前这个孩子,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她的思绪在飞快地延伸着,探寻着一切她可能忽略的细节,结果是一无所获。
当她转头看向葬心时,发现葬心的眼眶微红,神色有些不对劲。
“云护法,”昭月唤道。
葬心抬起眼,看着她。
昭月仿佛没看到一般,开口道:“今日,缥碧来找过我。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葬心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无法平静。他并不相信缥碧会把事情向昭月和盘托出,那么,昭月又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