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怡和祖峰之间的交往很顺利的进行着,越到年底,她的工作越忙,但祖峰却放了寒假,整个清闲起来。他们有时会短信联系,有时也打打电话,但时间都很短,聊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也会聊聊孩子。
这天她上早班,到了下班时间,她刚换完衣服出来,便看见祖峰进了餐厅,她赶紧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不好意思啊,没跟你说一声就过来了。我正好在这附近有事,想着这个时间点你应该要下班,就来看看。”
“哦,这样啊。”
这时已经店员渐渐围过来,嘉柔跟是大喇叭似的,“周姐,这是谁呀?”
周思怡有些尴尬,正不知道怎么答话,祖峰见她有些为难,便解围似的说道:“你们好啊,我是思怡的大哥。”
“哦,大哥啊。”嘉柔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他们俩,其余人也是一副“都明白”的神情,祖峰见这解释还比不上不解释,正准备说话,周思怡便说道:“你们快去做准备工作,晚上还有得忙。”转而对祖峰说道:“我们走吧。”说完赶紧走出餐厅,假装听不见身后的起哄声。
祖峰开车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两人点好餐,祖峰给她倒了一杯红酒,“今天,好像让你难堪了。”
“没有,是我不好意思,那帮小孩子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呵呵,这倒不会,他们蛮可爱的。”
周思怡笑了笑,打量起室内的装饰,祖峰继续说道:“你天天在中餐厅里,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嗯,早就听说这家的味道很不错,一直没机会来。”
“那待会儿多吃点。”说着端起自己的饮料杯子,“我待会儿还要开车,就不陪你喝酒了,我以饮料代酒,来,我们碰一个。”
周思怡端起红酒,“呃,说点什么呢?”
祖峰垂下眼睑想了想,说道:“就祝今天没有孩子的约会吧。”
周思怡笑了笑,“好。”
两人碰了一杯,周思怡抿了一小口。她平时是不喝酒的人,要带孩子,工作也是半点不能马虎,根本没有能不清醒的时候,因而就算不得已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做老师的人大约都很健谈,总是能从你说的话里找到话题,两人吃吃聊聊,从孩子扯到工作,从工作扯到各自的童年,总之,能聊的话题都聊了,而周思怡也不知不觉的喝了两杯红酒。
吃完饭出来,祖峰提议换了个地方坐会儿,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便说道:“今天就算了,我明天还要上早班,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祖峰也不再坚持,便送她回家。
周思怡要他在小区门口把她放下,她下了车,祖峰也跟着下来了,“祖老师,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的晚餐,很棒。”她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呵呵,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不管怎么样,你开心就好。”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对了过几天就除夕了,你准备怎么过?”
“呃,那天要工作,应该就在餐厅过了。”
“除夕那天还营业吗?”
“那晚上呢?”说着又觉得说得挺让人误会的,便扶了扶眼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是你一个人,不如来我家过吧,我除夕都回爸妈家过,一大家子人,比较热闹。”
周思怡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除夕晚上有安排。”
这时,卓一洋的车从旁边驶过,看见两人谈笑宴宴的聊着天,他转过头,驶进了小区。
周思怡出了电梯,头有些晕,她扶扶额才走向家里,一转弯,便看见卓一洋靠在自己家门上。她的脚步顿了顿,卓一洋站直身体,看着她。
她在原地停了两秒钟,还是朝他走去。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过了一会儿,见他根本没开口的打算,周思怡说道:“你……”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哪知卓一洋冷冷笑了,说道:“你推开我,就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稍稍一想,周思怡便知道他说的是祖峰,但她并不打算否认。有时候要做成一件事,就必须狠心,对他人狠心,也要对自己狠心。
卓一洋上前两步,“那个男人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了吧,在你心里,这就是你给自己定的标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此时她总觉得脑袋有些发热,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一洋,我有点不舒服,让我先进去好吗?”说完便绕过他开了门,卓一洋跟着她走进来,看她脸上泛起的红晕,的确不太正常,难道又生病了?
周思怡进了屋,赶紧走到厨房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才感觉清醒了些,卓一洋跟过来,拿掉她手上的杯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他皱了皱眉,想要靠近她确认这种味道,周思怡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他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两人近在咫尺,都惊了一下。
“别动。”他说道,而后便低下头,认真的闻了闻,“你喝酒了?”
周思怡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喝了一点,这酒的后劲好大啊,刚才都没事的。”
“知道酒有后劲还敢和男人出去喝酒,要是这会儿是他在这儿,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气得低声吼道。
周思怡抬起头看着他,红晕在她白皙的脸上蔓延开来,眼里带着迷离的水雾,她身上软得没有力气,便就着他抱她的姿势靠在他身上。
卓一洋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现在就让你知道,和男人出去喝酒,会发生什么。”说完便低头吻了下去。
周思怡蓦地瞪大眼睛,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紧紧的扣在怀里,吻得快要窒息。她使上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把他推开,趁着这个空隙,她一个劲儿的把他往门外推,也不管他在说什么,直到把他推到门外,她关上门,一下子便软得跌坐在地上。卓一洋在敲门,她却没再搭理,她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有他的味道,混合着淡淡酒香,似乎发酵出了别的味道。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轻轻的扬起了嘴角。
卓一娴自从那天在商场偶遇张跃然之后,整个暑假都过得忒不顺心。所以说事情还是应该一鼓作气去做,过了那天之后,她反而更没勇气去问他了。每天拿着电话翻来翻去,看着他所在的班级聊天群里的消息,看着他的动态和消息。可是他除了兼职、课题作业就是打球吃饭睡觉,实在没出现过她现在最关心的话题。
就这样晃着晃着便到了除夕,母亲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哥哥和父亲晚点回来直接吃饭,她便自告奋勇去AY买甜点,晚上一家人看春晚的时候吃。
AY茶餐厅在除夕这天只营业半天,她几乎是踩着点去的,刚坐下没一会儿,周思怡便过来了。
兴许是她现在的表情实在看不出过年的喜庆,周思怡一见到她便说道:“怎么了这是?大过年的,干嘛拉耸个脸,谁招惹你啦?”
她勉强笑了笑,“还是别提了,这大过年的,免得破坏你心情。”转而说道:“你们快下班了吧?”
“嗯,快了。”周思怡说着在她对面坐下。
卓一娴环视了一下室内,说道:“球球呢?今天除夕,难不成还在补习老师那儿?”
“没有,送他回我父母家过年了。”
她点了点头,“哦,那你等下也回去一起过年吧?”
周思怡的笑有点僵,“我不回去,后天就要开门营业,跑来跑去的太折腾。”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今天可是除夕啊,要跟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样吧,你去我家团年吧,我家就我跟我哥还有爸妈,也没有外人。”
周思怡笑了笑,“不用了,这一年下来,就只有这一天半的时间能一个人呆着,我还是想自己安安静静的过,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卓一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思怡姐,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他最近都搬回宿舍住了。”
周思怡微愣,而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却没接话。
卓一娴往前靠了靠,而后说道:“姐,我说这话你可别不爱听,要我说啊,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就要好好珍惜,我哥对你的心思那是日月可鉴的,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像对你一样好的。哎,要是我喜欢的人,对我能有我哥对你的一半,我睡觉都会乐醒。”
周思怡垂下眼睑,沉默了两秒钟,而后笑着说:“怎么,上次那个张跃然,还没进展呢?”
“哎,现在就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
“呵呵,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不行啊,怎么问啊?到时候要是人家有女朋友,我多丢人啊。”她边说边捂了捂脸。
周思怡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个张跃然,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朋友的弟弟,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他。”
卓一娴来了兴趣,“怎么问啊?不能出卖我啊。”
“呵呵,放心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探探他口风,不会说出你的。”
这时,卓一娴点的点心打包好送来了,她赶紧站起身抱了抱周思怡,“太好了,思怡姐,那我等你好消息。”说着拿起点心盒子,“那我先走咯,不然我妈又得夺命连环扣了。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卓一娴走了,她还坐在原地没有起来,她看着窗外,原本热闹的主街现在冷冷清清,偶有几个路人也是匆匆忙忙往家赶。忙了一年,几乎所有人都盼着回家团聚的这一刻,可是她呢,每年的除夕却是她最害怕的一天。
陆续有店员来跟她说再见,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往家里赶,她一直坐着,直到所有员工都离开了,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门窗,而后锁上大门,慢吞吞的往公交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