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送暖,吹起苏梨耳边微垂的鬓发,那发随风飘乱,散出一抹轻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如一株圣白的孤独木兰,清雅剔透,白若霜雪,幽静娉婷。
“原来是你!”苏梨笑着说道。
那人并没有多少意外,随即露出一丝清淡的浅笑,将她护到身后,好好的保护着。
眼神无意的瞥了那两个匪徒一眼,鼻中轻轻哼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十分的镇定,道:“趁我还没有出手,逃命去吧!”说完,微微侧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呦,这是要逞英雄了,也不问问爷手中的这把刀答不答应!”矮个子的匪徒十分的狂妄,晃着手中的弯刀,发出轻蔑的嘲笑,冲那年轻人吼道。
那人听了,却依然面似寒玉,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二人,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道寒光,却有着让血液瞬间凝结成冰的杀气。
两个匪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理虽然惊慌,但话已出口,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胡乱的挥着手中的兵器,恶狠狠的劈了过来。那人忙闪向一边,不过一个回合,便把两个匪徒打翻在地上,痛的他们跪地求饶了!
“石大哥,算了吧,料想也是因为生计所迫,这才抢夺别人的财物,况且,我也没什么损失,就饶过他们吧!”苏梨求情道,看他们哀求的样子,心有不忍,这才多说了一句。
“既然苏。。。”他刚要说下去,又看了看苏梨的打扮,却是话锋一转,不再多说了,忽又转头对两个匪徒吼道:“还不快滚!”
那二人听了,却是重新燃起了希望,眼神中的恐惧忽然暗淡下去,连滚带爬的立刻消失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刚跑出去不过百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是谁,便在巷口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割断了喉咙,丢了性命。。。
那女人伴着月色,面颊上恍惚露出了一块紫色的胎记。
而苏梨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却是笑着转头看向石湛,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杀了。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我却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苏梨开着玩笑,心中很是感激。能够再次相逢,苏梨也觉得开心。
“是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石湛也露出了少有的微笑,随即表情又变得严肃,疑惑道:“不过,你怎么是这副打扮?”
苏梨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心下有些着急,却道:“这说起来话长,我有事急着赶回去,有机会一定告诉你事情的经过!”苏梨说完,慌忙的向皇宫的方向跑去。
石湛想要拦住她,再次见面,他却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苏梨走掉。可伸出去的手悬在了空中,还没来得及碰到苏梨的手,却被一个人牢牢的抓住了。
石湛十分的意外,抬眼瞧着,见他锦衣华带,器宇轩昂,目光中闪着一抹澄亮的光,看上去决非泛泛之辈。
“苏医员,你若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关在城门之外了。。。”暻暄提醒着她,目光还是没有从石湛身上移开,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也没有轻易的放开。
“你怎么在这?”苏梨意外道,看到暻暄,她脸上立刻泛起淡淡的笑意。又见他皱起的剑眉,也有些着急,道:“是,是,是,我已经再往回赶了!”
“这位是?”石湛问着苏梨,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暻暄。
“他啊。。。”苏梨刚要说什么,却被暻暄抢先回答了。
“一个侍卫!”暻暄说着,松开了石湛的手,将手上拿回来的包袱递到苏梨的手上,也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石湛见暻暄说的含糊,没有报出姓名来,也想故弄一下玄虚,按照暻暄说话的方式,却道:“一个路人!”
说完,两人却是默契的相视而笑。所谓英雄相惜,不过如此。
刚才他们用腕力加以试探,两个人却是不相上下,暻暄看他的举止、功夫、衣着、谈吐,并非普通之人,对他也是多了几分好奇。只是今日时间紧迫,他们也确实不能多做耽搁了。
“那么,路人,改日有机会,我请你喝酒!”暻暄笑着一抱拳。看到他,暻暄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却是一见如故。
“侍卫,一言为定!”石湛爽快的回答,却也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说罢,暻暄带着苏梨疾步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王爷!”那个脸上带着胎记的女子不知何时走到了石湛的身后,轻轻的唤了一声,和他一起看着苏梨远去的背影,默不作声。
石湛自是见多识广,看苏梨的穿着打扮,自然不是普通百姓的装束,倒像是宫里诊病、制药的医员打扮。
原来不见的这许多日子,她竟然进宫了。。。
石湛很是意外,也不知道在苏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从遥远的祁县忽然进宫当了医员,还是女扮男装,不免担心。
“玉罗,过些日子,你便进宫去吧。。。”石湛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淡淡的说着,语气中略带几分感叹。他要回北疆了,为了夺回权利,重新找回他的位置,却是不得不回去。走之前,他把玉罗安插在大宋的皇宫里,将来也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是,玉罗谨遵王爷吩咐!”那个叫玉罗的姑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忧伤,忙跪下领命,有些不舍,却又是义无反顾。。。
暻暄和苏梨两个人静静地走在夜色之中,谁都没有说话。
“那人是谁?”暻暄好奇的问,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他是我的朋友,曾经帮过我。”苏梨淡淡的说,却带着几分忧伤,她想到了那个时候,却也是失去爹爹的时候。
暻暄听了反而变得平静,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却是关心的看着苏梨,伴着华美的月色,朦胧中认真的看着她,道:“那日是我想简单了,现在想起来实在不妥,你还是寻个缘由,尽快离开太医署吧!”
苏梨一皱眉,她知道暻暄的意思,却是倔强道:“我只想好好的学医!”
“那也不需要如此啊,你难道不知道。。。”暻暄有些激动,却是在着急,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很想发脾气,简直不像曾经那个沉稳、冷静的瑞阳王了。
“不知道什么?”苏梨也是毫不让步,紧盯着暻暄,等待着他没有说完的话。
暻暄有些后悔,没有看苏梨的眼睛,但话已经僵在这了,却又不得不说。
“女子家的名节最重要了,再怎么想学医,又怎么能和一干男子住在一起?”暻暄低着头,刚刚激动的情绪也忽然冷了下去,连语气也变得平和,毫无底气。
而苏梨,听了暻暄的话,早已经气的脸色绯红,那娇羞又气恼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一转身,不理暻暄了,自顾自的往前走,头也不回。
“你等等我!听我解释啊。。。”暻暄在后面叫住她,却是十分的后悔,他了解苏梨的个性,傲气倔强,虽然他挽住了她的手,想解释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一个轻浮的女子,你又何必解释呢!”苏梨说完,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却是真的生气了,大步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暻暄在后面静静的跟着,并没有追上去。不远处就到皇宫门口了,如果让侍卫看见他们二人是一起回来的,怕又要多一翻揣测了,如果传到皇后那里,苏梨可是会更加危险了!
算了,还是让彼此冷静一下吧!暻暄暗自劝着自己。只是默默的看着苏梨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苏梨,拿着沐阳王的令牌,又提前将铠甲穿好,大大方方的进了宫门,不多时,已是回到了太医署,心里却是在委屈。
那暻暄,竟然说她不顾名节,和一干男子住在一起?!这不但是对她的不信任,更是对她的侮辱,原来,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根本就是在轻视她、嫌弃她!
苏梨想到这,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只不过微微叹了一口气,眼泪却被震落了一地,颗颗似是饱满的璀璨珍珠,圆润而珍贵!
苏梨,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谈,你不但再哭,怎么还哭得像个姑娘似的,满脸都是泪?!”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苏梨的耳边,吓了她一跳,竟也忘记了哭,忙回头瞧着,却是那个严厉冷酷的胡耀途胡大人。
苏梨连忙止住了泪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胡,胡大人,你怎么在这啊!”苏梨小心的问。
“你呀!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下午收拾房间也是心不在焉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吗?”胡耀途关心道,自从早上苏梨说出了那一番陶器材质论,他对苏梨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苏梨却是不说话了,也更不能说是因为暻暄。那该怎么说呢?苏梨一阵心慌,忽然眼睛一转,心里已是有了主意,或许可以解决就寝的危机,以后也再不会因为此事扰心了。。。
想到此处,苏梨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