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等待,2003年12月12日终于来了。
随着黎明破晓,天空黑如夜晚。这一次绝不是我的视力和时间感出了问题,而是密密麻麻的黑点遮天蔽日。在我变态视力下,将这些黑点看得一清二楚。这些黑点几乎都是老鼠人操控的巨鼠球,其中夹杂着一些的奇怪异次元生物,比如有着几对黑色翅膀的鸟人,会飞的大蜥蜴,长着羊角的红皮巨人等等。
尽管我提前通知了世界各国,但异次元生物入侵还是让各国鸡飞狗跳,因为没有一个国家将这个消息告知国民。黑色的阴影压在人们头上,在这样压抑到绝望的气氛下,有人精神崩溃胡言乱语、行为疯疯癫癫;有人趁火打劫、欺凌妇孺、享受最后的疯狂;有人在绝望之中拿起所有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反抗异次元生物、反抗自己的同类;还有人或坐或跪,嘴里念念有词祈祷他们的精神寄托能够下凡拯救他们……
天空上是各国军方拼命发射的导弹爆炸后产生的绚烂烟火,地面上是如海啸般的巨鼠大军和人类的绞肉战场。再密集的火力网也挡不住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巨鼠。只有那些遥控组合机甲还在拼死抵抗,拖延巨鼠大军的进攻。
我现在已顾不上地球上的战局了,我飞出了地球,因为太空中出现了一只次元毁灭者。次元毁灭者看上去就是一堵看不到边的肉墙,庞大的身躯塞满了我的视野。太空堡垒在它面前连蚊子都算不上,一道道激光打在它身上如泥沉大海,甚至不能引起它的注意。它身体毫无破绽,任由我攻击哪一个点都无法给它造成伤害。
按照万有引力定律,像它这体积大、密度高、质量大的存在会令周围的行星偏离运行轨道,但实际上,周围行星的运行轨道一点都没有受到它的影响,它的身躯周围有一种特殊的规则,将它保护在内,使它不受次元宇宙的规则束缚,也使得我的所有攻击都如同棉花糖一样软弱无力。
面对这样无从下手的怪兽,我心底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它比传言中更令人绝望。
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颗被改造成超级炸弹的月球身上。我拼尽全力攻击次元毁灭者,最终成功地引起了次元毁灭者的注意。
不到1秒钟的时间,我飞到了月球上,下一秒,月球就被次元毁灭者被一口吞掉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次元毁灭者的口中产生,能够让地球毁灭的大爆炸只是让次元毁灭者打了一个意犹未尽的饱嗝而已。
次元毁灭者再次看向我时,我几乎放弃了抵抗。就在此刻,一道巨大的能量集束从太阳附近射向次元毁灭者。这道能量集束是曾经留在地球上的异次元旅客留下的采集太阳能量的中转站发出的。那些异次元旅客如今已经逃离了这个次元,仅留下这个中转站作为我的底牌之一。这道底牌如异次元旅客所说的那样,成功地引起了次元毁灭者的注意,将它引向了太阳。我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不过是苟延馋喘罢了,一旦太阳没了,地球就会变成一个死星。
我失魂落魄地看向地球。
虽然人类的遥控组合机甲有效地拖延了巨鼠的攻势,但对黑翅鸟人、羊角红皮巨人之类的异次元生物毫无办法。热武器对它们统统没有作用,而物理打击手段却跟不上它们的移动速度,连边都摸不到就更说对它们造成伤害了。
遥控组合机甲在这些异次元生物的法术下变成石头,或是成了生锈的废铁,或是融化成了铁水,又或是被揉成了一团铁球。当人类失去了遥控组合机甲的保护,再加上失去月球后各地爆发的地震、火山等自然灾害,令各大城市迅速地沦陷,只剩下华盛顿等几个首都城市还在负隅顽抗。
我来到了华盛顿,因为安妮和她的家人都在这里。华盛顿在王臭脚的脚气防护罩的保护下,使得那些诡异的异次元生物避之不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的巨鼠海在老鼠人的操控下对防护罩里的人发起自杀性攻击。在防护罩内,遥控组合机甲成功地守住了防线,华盛顿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强烈的疲倦感让我低下头,脚下的首善之都已经变成了一座支离破碎的城市。阴影笼罩在整座城市,也笼罩在人们的心中。恐慌的人群抱头乱窜,找不到母亲的小女孩在路边无助地哭泣。四周传来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枪声、求救声、玻璃破碎声、重物落地声,所有的一切都乱作了一团。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还有办法去拯救这里,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拼命地回想,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可任凭我撞破脑袋,我也想不起来,我的脑海里全都是绝望。
安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曾经所向无敌的我此时竟然需要人搀扶才能够站起来。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完全没有想到异次元生物战斗力会如此的强悍,人类几乎是一边倒地溃败。几个月前找回的记忆让我低估了对手。不过即使我没有低估对手,难道我能做得比现在更好吗?不能。
天突然黑了许多,我抬头望去,只见太阳缺了一个角。次元毁灭者开始对太阳下口了。
“我们放弃吧!”我终于说出了这一句重压在我心口的话。
“不!我们不能放弃!如果我们放弃了,我们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说话是枪手埃里温,此时他刚结束变身状态,全身血肉模糊。
对啊,我们还有那些散播出去的希望!只要打退了这些异次元生物,人类就还有希望!我们必须打退这些侵略者,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我记忆深处仿佛被拉开了一个小口,我终于想起了那个办法——召唤神龙!只要集齐2012个超能力者就能召唤神龙!神龙能够满足我们一个愿望,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
我召集了超能力部队。包括我在内,整整2012人,没有战损一人。2012个超能力者,已经达到了召唤神龙的条件。
可是我偏偏想不起应该怎样召唤神龙。
“出来吧,神龙!”不行。
“以我二侠的名义,召唤你——神龙!”还是不行。
……
我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没有召唤出神龙。
这时,安妮犹豫地对我说:“我或许知道怎么样召唤神龙。就在刚才,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召唤神龙需要一把钥匙,而那把钥匙就是我。”
“那你要快点召唤神龙啊!”我急切地抓住安妮的双肩。
“那个,我……”安妮欲言又止。
“还在等什么,人类都已经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我对安妮吼道。这是我第一次吼她。
“我,我知道了。”安妮流着眼泪下定了决心。她先亲吻了我的脸庞,然后退后了几步用奇怪的腔调念起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当安妮念诵完毕后,虚空当中一把黑色的匕首突然出现,刺向插安妮的心脏。我连忙阻拦,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那把黑色的匕首都直直地刺向安妮。最终,那把黑色的匕首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了我的手,刺进了安妮的心脏。
“安妮!”我撕心裂肺地喊道。有些人,当她在的时候,你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当你失去她后,你才会发现,没有了她的世界,你不愿意再多待一秒钟。我记忆深处的那一道口子突然被撕扯开了,我失去的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回来,等我回过神时,我才发现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我沉浸在记忆中不可自拔时,安妮胸口喷出的鲜血被无形的力量引向空中,渐渐汇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钥匙渐渐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逼得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当光芒散去,一条巨大的黑色东方巨龙盘旋在华盛顿的上空,只见巨龙张开了嘴,遮天蔽日的巨鼠球被它一下子吸进了口中。顿时天空之中只有这条巨龙和只剩下一半的太阳。
“是你们召唤了我吗?”巨龙威严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是的,神龙。你可以满足我们一个愿望吗,任何愿望都可以吗?”王臭脚激动地问道。
“是的,可以……”巨龙话音一顿。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巨龙继续说道:“不过,在满足你们愿望之前,你们必须先满足我的愿望。”
“为什么?”
巨龙一改之前威严的气息,凶戾地说道:“为什么!哼!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我凭什么要满足你们的愿望,就凭你们召唤出我?哈哈,我又没求着你们召唤。不过,既然你们把我召唤出来了,我勉为其难可以喝你们做一个交易:只要你们先满足我的一个愿望,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
红领巾侠针锋相对地反问道:“如果连你都有愿望不能实现,还需要我们来满足,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并不是无所无能的?我们的愿望你能实现吗?”
“随便你们信不信。我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把你们这2012个人全吃掉。你们的愿望不是把这些侵略者赶跑吗?没问题,只要你们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就帮你们赶跑这些侵略者,如何?”
巨龙的话顿时引起超能力者们一片哗然。
“我得提醒你们,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可不多哦,到时候若是因为时间不够,没有赶着这些侵略者可不要怪我不守信用哦。”巨龙好心地催促道。
“好!你们怕死,我王臭脚可不怕死。神龙,我答应你。”王臭脚第一个跳了出来。
“好!”神龙张口一吸就将王臭脚吸进了口中,“咳咳,虽然味道不太好,但也将就了。下一个,是谁呢?”
“即使如此,我大头鬼乔巴就先走一步了……”
……
当超能力者被神龙吃了一大半时,我才清醒过来。
“可恶!你这个骗子!”我指着黑色巨龙大喝道。
“呵呵。就是骗你们!现在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黑色巨龙得意地说道。
“二侠,怎么回事?”红领巾侠连忙问道。
“命运弄人啊!”我悲愤地说道,“我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我为我们准备的最后底牌是集齐2012个超能力者抽取这条巨龙的力量,然后赶跑次元毁灭者。这条巨龙是一条被封印的上古宇宙恶龙,打开封印的钥匙是安妮。只要安妮控制好封印的强度就能利用这条恶龙的力量。可惜的是,我的记忆不全,被这条恶龙趁虚而入,害死了安妮。”
“你现在才知道,不觉得太晚了吗?对了,你们能打败那头贪吃的小胖墩吗?”恶龙看向所剩无几的太阳。
“不能。”我承认道。
“像你们这样充满奉献精神的美味灵魂,还不如让我吃掉吧,明年的今天我还可以给你们烧点纸钱。”恶龙笑道,“看着你们一个慷慨赴死,真是太有趣了,哈哈!”
前有次元毁灭者,后有上古宇宙恶龙,我们似乎没有了任何希望。不!我的记忆告诉我,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虽然这样做很自私。但现在只能这样做了。”我举起了手,就仿佛听话的乖学生在课堂上举手一样,然后说着自己的心说道:“我要将我的故事讲给下一个人听。”
时间顿时停止了。我走向红领巾侠,这个我们这群人中最聪明的人身前,我将食指点向他的眉心。
当时间再次运转时,我对红领巾侠说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微风吹来,我的身体仿佛沙一样随风消逝,我只来得及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一句话;“对不起,二侠。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
我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欣喜地流泪的母亲以及我的姐姐和小侄子。
“你终于醒了!”母亲哽咽地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母亲将我扶坐起来,在我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我靠在床头。姐姐递来一杯温水,一边喂我一边说:“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安妮分手后,你独自一人开车去旅行,路上出了车祸……你这一睡,睡了足足半年。”
“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开始回忆,我的头就有点痛。
“你也别多想,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我和你姐出去买菜,一会儿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皮蛋瘦肉粥喝。你想吃什么喝什么,你就跟小俊说,让小明给你拿。小明现在可听话了,前段时间还得了一朵大红花呢。小俊,照顾好你舅舅,我和你妈过几分钟就回来。有急事就打我们电话……”母亲依旧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当母亲和姐姐出门以后,我的小侄子立刻扑到了我身上,奶声奶气地对我说:“舅舅,你做了什么梦?小明想听。”
“好,先从舅舅身上下来,舅舅就讲给你听。梦里啊,我是一个无所无能的超人,叫2012侠……”
※※※
我刚一睁眼,秘书小李温软话语就传到了我耳中,“王县长,您醒了?司机说还有二个小时才到青龙山,您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小李啊,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帮我参详参详。”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好的,您请说。”小李端正地坐直了。
“这个梦,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在梦里反反复复地跟一个小男孩讲一个梦里的故事,对了,那个小男孩是我梦里的侄子。”我努力地回忆着。
“那您还记得那个故事吗?”小李追问道。
“让我想一想,好像是关于一个人的,对了,就是那种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故事。”
“王县长,这可是得子的好兆头啊。我早就听人说青龙山上那座无名神像有求必应,像我们县出去的马老板,如今富豪榜排名第二,听说当初他就是在这座无名神像前许了愿……”
※※※
“悟空,你可从这黄粱一梦中悟得什么?”师父端坐高台问道。
“师父,徒儿愚钝不曾悟得什么。”悟空跪伏在地上答道。
师父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着悟空道:“你这猢狲,如此这般你都不能开悟,怎能得长生?”
师父说罢走上前,将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一众徒弟而去。
※※※
在一个由黑白二气构成的玄奥空间里,一个系着红领巾的大男孩双手持一支巨型的毛笔,专注地在一本A4纸大小的只有十页的空白本子上奋笔疾书。他时而皱眉、时而大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大笑着放下了笔,玄奥空间里只留下他的声音渐渐消逝:“二侠,呵呵……”
(第一卷完)
第一卷终于写完了,感谢原罪小刘和清清的光一直以来的推荐和支持,没有你们,我大概在第七章结束后就准备弃坑了。
我很荣幸能有原罪小刘这样的一个读者每天和我讨论剧情。虽然我不肯低头,但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里的问题。这书的成绩,唉。不过只要你还愿意看,我就会写下去,只是后面的更新将不再稳定。
下一卷将是《第1001次拯救2012侠》。
最后,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