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只得给嘉怡发了一个短信，说我的朋友又非得叫我去，那三天假我就不存着了，现在就用。嘉怡没有回信，我只当她默认了。
我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了行装，直接去火车站买了最早的一班车票。半小时后，我坐上了开往札幌的火车。我给王海打了个电话，问清了他的住处，让他就在那家旅馆等我，当晚21点左右我就到达札幌车站。王海问要不要接站，我说不用，在旅馆等就行。
当晚十点左右，我走进北海道大酒店，乘电梯上到六楼，敲响了王海的房门。为我开门的是照片上那个叫小菊的女人。看到本人后才发现，小菊的年龄要比照片更大一些，眼角皱皱巴巴，下巴上还悬着一坨赘肉，目测年龄不低于四十岁。
妈的，真是一头猪！饥不择食啊，什么样的女人都要！
我在心里暗骂王海，一是嫌他的品味太低，二是嫌他让这个女人跟我见面。我们不是来游玩的，而是带着任务的，不能随随便便地与人交往，更何况这个叫小菊的女人只是一个不知底细的闯荡风尘的大娘呢？为了赚钱，这些风尘女郎什么事情不会做啊？
小菊笑容可掬地把我迎进房间，让我在沙发上坐了，又给我倒了一杯啤酒，然后转身走进卧室。我喝了一口啤酒，啤酒还未落肚，王海就穿着睡衣走出了卧室，一边打哈欠一边跟我打招呼。
我“咚！”的一声放下酒杯，喊道：“妈的，你倒是好自在啊！”
王海一愣，瞬间惊醒。他先用日语对一脸惊愕的小菊说：“没事，没事，我们中国人打招呼就这样，天生的大嗓门，呵呵。你先进屋避避，啊，去吧，去吧。”说着，就把小菊送进了卧室，又改用中文对我说：“你喊什么？我都累了十好几天了，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呢，你还冲我喊！”
我怕小菊隔门偷听，就让王海穿上衣服，然后带他出了大酒店，走进街边的一家小酒馆，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让他给我介绍情况。
据王海自己讲，他乘火车来到札幌后，就马不停蹄赶往小樽，到了小樽才知道，去海豚湾的所有客运线路都停运了，而且通往海豚湾的各个路口都有民防队员把守，任何人都不放过。一开始他要给我打电话，想向我讨个办法，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信号。后来，他按我说的买了一辆自行车，装作游人的模样想硬闯进去，可一连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万般无奈，他只好骑着自行车返回小樽市，想着到了小樽市手机就有信号了，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迟，却在回去的路上碰上了小菊。
当时，小菊正在山路的中央企图拦截过往的车辆。起先，所有的司机见了她都减慢了速度，可一见她头上还戴着一朵黑花，又都急忙摇摇手，一脚油门下去，便驾着车从她身边绕过。小菊见司机都不愿给她停车，便伸着双臂想靠身体拦下这些铁家伙，结果就被一辆躲闪不及的车辆蹭了一下，然后一个跟斗摔在了山路中央，身上的衣服也都擦破了。
王海见状，急忙跳下自行车，跑过去抱起小菊，好说歹说把她带到了公路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菊说，她母亲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岛上，好久都没有消息了，她便赶过来看看。谁知，老太太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满屋子臭味，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于是，她就来路上拦车，想央求人家把老太太送到殡仪馆，却是怎么也拦不下，也许是司机看到了她头上的黑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都嫌不吉利吧。
“你明明知道司机会嫌不吉利的，干嘛还戴着黑花呢？”王海十分不解地问，觉得她脑子肯定不好使。
“我不能骗人家，做人要讲诚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王海撇着嘴冷笑道，“你倒是讲诚信了，可没人给你停车啊！”
“那也不能骗人家！”小菊说，“停不停车是他的事，可我不能骗他。人无信不立，这句话你该听说过吧。”
“那……”王海摇摇头，再问，“你怎么不叫殡仪馆的车呢？”
“死个人要花好多钱的，殡仪馆要价又那么高，我哪有那么多钱呀！”
“你家老太太住哪里？”王海又问。
小菊抬手一指：“那边，就在小樽湾的旁边。”
王海眼睛一亮，说：“我把你送回去，然后你给殡仪馆打电话，让他们派车来，不用扛尸。这样费用不高吧？”
“不用扛尸还可以。”小菊站起来要走，却突然停下，扭头问王海，“他们不扛尸，谁扛？”
“我扛。”王海笑着解释，“我以前就是扛尸的，不怕。”
“那你要多少钱？”小菊问。
“不要钱，免费帮你。”
“你这么好？为什么？”小菊诧异地望着王海。
“不为什么，就是帮你。”王海跟人家臭贫，“我是中国人，中国有个**你听说过没有？他经常帮人，不要一分钱，不喝一口水，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人老好了！我就是**的传人！”
在返回的路上，王海见到一群民防队员，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但那些人一见小菊的头上顶着一朵黑花，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便不加盘问就放他们过去了。
王海帮小菊处理了母亲的丧事，就在小樽市殡仪馆里提出要租住她母亲的房子。小菊看看王海，又看看背在他身上的照相器材，一句话也没问就答应了，却要求陪他一起回去。
王海又骑着自行车驮着小菊前往海豚湾，快到小菊摔倒的那个地方，小菊跳下自行车，说：“别往前走了，就从这里上山。”
王海诧异地问：“这里离你妈家还好远呢，再说自行车怎么办？”
“把车子往山上推推，然后靠在石头上。放心，没人偷的。”小菊笑了笑，又说，“前面我可以过，你过不去，有民防队员把关呢。上一次是因为有丧服在身，人家没有盘问，这次恐怕不行了！”
王海扛着自行车上山，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把车子放下，然后就跟着小菊翻山越岭，走了差不多五个多小时才来到小菊的母亲家。然后，小菊就陪着王海住下了，并主动献身于他，还说要好好地伺候伺候他这位恩人。但两天之后，王海觉出，与其说是小菊伺候他，还不如说是他伺候小菊呢！妈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但不管怎么说，他能住在海豚湾附近，还有女人陪着，也就没心思去想谁主动谁被动这种芝麻小事了。
王海在小菊妈妈家住了两天，总想找机会去看看海豚湾，但每回都被小菊以各种借口拦下，王海的心里就有点起火，动不动就大声吼小菊，小菊却装作没听见，依然笑容可掬，依然投怀送抱地伺候他。
一天傍晚，天刚刚擦黑，小菊就纠缠着王海要上床。
王海一把推开她，说：“我累了！”
“那就早点睡吧，我不纠缠你了。”小菊抿嘴笑道。
“太早，睡不着！”王海气呼呼地说。
小菊趴在王海的背上，一双手从领口伸进去，在王海的身上乱抓乱摸，一边说：“早睡早起。明天早晨，我带你看海豚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