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关守将唐勋得知李至被围,不敢怠慢,立刻写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上奏凉王,另以飞鸽传书告之丞相李晏,同时让人联络犹狰,并派斥候日夜哨探葑嘉方向的动静。
凉国国都汴京。
越姬公主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整理,想到不久前凉王以考婿为名兵伐雁门、徊风两关,心中不免又开始思量。一方面父王对自己的宠爱那是毋庸置疑的,另一方面李至和犹狰一个俊才一个帅才,父王是喜欢犹狰多一些,而自己则更偏向于李至。想到自己身为凉国最得宠的公主,婚姻之事也由不得自己选择,不禁感到生于帝王家也是一种无奈。对着窗前的月季花发了一会愣,越姬公主轻叹一声,收拾心情问身边的贴身侍女:“前线可有什么消息?”侍女见越姬有些愁容,回答道:“犹狰大将军和李至公子均与祁、燕两国对峙中,暂时没有什么进展。”越姬沉默不语,把玩了一会月季花瓣:“犹狰大将军军威无匹,居然也没有建功,倒是有些奇怪。”侍女忙回应:“公主,这不奇怪,据朝堂打探得的消息,犹狰大将军上奏王上的奏疏说得很清楚,雁门关被袭多次,戒备森严,急切建不得功。”越姬一笑:“原来这样,我还以为大将军故意以此疏远于我。”侍女陪笑:“怎么可能,公主想多了,就算是这月季花,在公主的容貌面前也是自愧不如,犹狰大将军铁血男儿,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见。”越姬听得舒心,笑道:“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平安回来吧。”
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另一名侍女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神色焦虑向越姬禀报:“公主陛下,前线有最新消息了。”越姬神色一顿:“快说。”侍女忙回答:“今日早朝,牧马关唐勋加急文书,李至公子被葑嘉围住了,朝堂之上众大臣商议半天救援之法,暂时还没有结论。”越姬脸色一白,一不小心,把月季花的花瓣给碰掉了。沉吟半响,对贴身侍女说:“你往丞相府走一趟,问一下李晏丞相,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贴身侍女领命而去。
凉国丞相府,李晏此时的心情可谓跌落到谷底,儿子被围,生死难料,出征之前,自己再三叮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可能也怪他自幼被奉承惯了,有些自大,难免生出了与葑嘉他们一较高下的念头,殊不知,这念头会害死人啊。今日早朝,众说纷纭,王上也是一时难以决断,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拖得越久就越是难办。正在思量应该去找什么助力解救李至,管家禀报,越姬公主侍女到,李晏忙让管家把人请进来。
双方见过礼,侍女把越姬公主的担忧与问候转达给力李晏,并询问,是否可以帮上什么忙。李晏被问到了伤心处,顿时落下几滴老泪,动情说道:“公主厚恩,我李家无以为报,即使不肖子以身殉国,也难报公主大恩万一。”侍女陪哭,忙劝慰道:“丞相多虑了,李至公子面相福泽深厚,不是短命之人,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不敢转述公主,以免公主伤心。”李晏忙收拾心情,整顿形容:“说得是啊,是我受宠若惊,失了形态,莫要见怪。战场之事,夜长梦多,为今之计,当速做救援决断,方为上策。而能够最快救援的,一是犹狰所部,二是牧马关所部,此二处援兵,均需王上决断。”侍女点点头,称领会得了,又与李晏说了几句体己话,告辞回宫禀告越姬公主去了。
又过了两日,前线各种情报开始汇总到凉王越衡案上,牧马关那边被葑嘉派兵骚扰,不敢妄动;犹狰被雁门关牵制,暂时脱不了身;燕国南寨也暂时安稳。只是最近,京城流言四起,说是李至勇猛无双,以寡敌众才被葑嘉所乘,而雁门关完全是守势,犹狰故意见死不救云云。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但无风不起浪,造成的结果,还是需要善后的。越衡越想越心烦,忽然通传越姬公主求见,于是把越姬唤了进来。
“父王近日被军情所扰,越姬恨为女儿之身,不能替父王分忧解愁。”越姬见了凉王,对凉王施礼。凉王扶起越姬,笑道:“你来看我,宽慰于我,就是为我分忧了。京城流言四起,你可曾听说?”越姬回答:“孩儿听说了,关于大将军犹狰见死不救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哦,此话怎讲?”越衡感兴趣的问道。越姬笑道:“如果因为所谓考婿之说,而见死不救,对犹狰大将军毫无好处,毕竟皇室的婚姻岂能因为一场考验就能完全决定,所考量者众多。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况且雁门关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我猜犹狰大将军应该是被牵制了。”越衡听完,点点头,笑叹道:“我家越姬见识非凡,可惜不是男儿之身,否则我越家说不准就会多一个英雄出来。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理。”越姬款款回答:“孩儿对战事不甚了解,不过李家乃国之栋梁,与犹狰互相制衡对我王室最为有利,所以,李至必救,而且要速救。”越衡再点头:“父王知道你比较倾心李至一些,不过,你的说法却是合情合理合利,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这就召集群臣议事,早做决断。”说完,就让殿前公公去召集相关人等去了。
待各色人物到齐,凉王为避免因为流言的缘故,众人议起事来畏言畏行,先定了议事基调,李至必须速救,然后询问下面的大臣如何救法。兵部尚书建言,让牧马关和犹狰同时支援李至,夹击葑嘉,众大臣均附议,李晏又进言牧马关外,葑嘉有兵至,为防万一,可从后方抽调兵马至牧马关,以保证兵力,凉王一一准奏,并以加急文书,令犹狰、牧马关援救李至。
南寨,燕国大营,葑嘉正与手下将领商议。
“李至所部,坚守不出,再困个十天估计就该粮草尽了;牧马关一带,程斗已和唐勋的哨探有过接触战,且凉军牧马关内又增兵趋势,估计兵出牧马关就在近日了。事态进展跟葑帅估计的差不多。”张猛向葑嘉禀报了军情。葑嘉点点头,目视南面雁门关方向:“牧马关那边,已经给唐勋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他应该会笑纳的。还希望二王子他们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同样的情报,也摆在了齐熙诠和古佑的案上,齐熙诠向古佑询问犹狰所部动静,古佑回答与平常一样。齐熙诠思量半响,说道:“李至粮草将尽,犹狰还按兵不动,此事反常。”明澜轩也附议:“二王子所言极是,犹狰最近很可能有大动作,我们要小心提防才是。”恒奕仁说道:“犹狰要么弃营而去,要么拔营而去,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必须要追的,犹狰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与我们交手都是必然的结果。”古佑点点头:“此仗已无可避免,我这就去整备军队,随时出击。”恒奕仁与明澜轩自请同往,古佑开始不允,明伈兰与齐熙诠也很担心,但二人态度坚决,古佑只好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