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后将祁王感染风寒重症的事情以懿旨告知了百官,着国师明阳与丞相岳卓统领百官辅助两位王子处理朝政,待祁王好转,再恢复朝议。众人领命后,却是有些忐忑,虽然懿旨中对祁王的病症轻描淡写,但风寒重症的危险,众人还是知道的,懿旨里面虽说是辅助两位王子,却没说以谁为首,明显这是个被搁置的争议,既然王上可能好转,那么在这之前还是不要急着表态,以免站错队伍,该干嘛干嘛,这样比较稳妥。有了这些心思,头两天大家倒也是有模有样、有商有量,两位王子为作表率,对众大臣的提案倒也是意见一致,大多准奏,这让心里有些担心的明阳等人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日,镜琉突然让人通知明阳入宫,明阳一惊,不敢耽误,立即动身。到了宫内发现丞相岳卓也在,两人见过礼。二王子齐熙诠低声说道:“父亲病情加重,口不能言,太医正在里面,请国师和丞相稍候。”二人点头。过了一会,太医出来,对一干人等说道:“王上病情加重,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要靠王上自己了。”明阳急步上前问道:“难道就无法救治了吗?”太医躬身行礼:“国师也是通一些医理的,该用的药都已经用过了,王上病情沉重,此时正是在与风寒之症做关键的斗争,所以,只能靠王上自己了。”丞相岳卓也上前问道:“王上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太医沉吟一会,正色回答:“依下官多年行医经验,不到三成。”众人都是脸色一白,镜琉更是身子晃了晃,齐熙贤见状,急忙扶住母亲。倒是明阳沉住气:“不到最后的时刻,大家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乱了阵脚,我等可否进去探视一下王上?”太医思量一会,说道:“可以,但是不要太久,也不要太过消耗王上心神,这对王上身体不利。”明阳点头称省得。
明阳、岳卓及穆雅茹、镜琉之母子一起进入内室,轻手轻脚走近祁王,祁王见明阳他们来了,喉咙里哼哼起来,但却是听不清楚。明阳急切走上前去,问道:“王上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后面众人俱尖起耳朵细听。祁王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勉强听到“明。。明。。”的发音,又见祁王用手指着明阳,脸上有点焦急的神情。明阳见祁王辛苦,忙上前扶着祁王的手,说道:“王上宽心,只要明阳有一口气在,就要保朝纲不乱、社稷无忧。”祁王听了这番话,这才平稳下来,闭眼睡过去了。众人退出内室。
齐熙诠首先发言:“如今父王病重,刚才父王的意思,明显是要托孤给老师,还望老师在此危难之际,力挽狂澜。”穆雅茹也忙出声附和。丞相岳卓低头不语,镜琉与齐熙贤心忧祁王,也没发表看法,场面一时有点冷。明阳沉思良久,说道:“当下确实是非常之时,为江山社稷计,我等需要约法三章:其一、此非常时期,任何兵马调动都需要我、丞相、两位王子四人的联名批准方可奏效;其二、京畿戍卫马盛将军对王上忠心不二、在王上病重期间,不得对马盛将军有升降调离等任命;其三、王上病重,事发突然,我等需做万全准备,储君之位一直未立,此事原本是王室之事,轮不到我等臣子多嘴,但现在王上要处理此事,力有不逮,而王位继承却是关乎社稷安稳,所以若有不测,王位之事需有公论。这三点,诸位以为如何?”镜琉对明阳行礼:“国师之言,合情合理,国师呕心沥血,我等铭记。”穆雅茹、岳卓及齐熙诠见明阳考虑周全,所言合情合理,也是附议。既然规矩定了,明阳与岳卓向镜琉与穆雅茹拜别而去。
一路之上,岳卓问明阳:“我与二王子所见略同,王上应该是要托孤于国师,既然如此,国师何不当场立一王子为储君,如此一来人心可定,社稷可稳,也可少了很多烦恼。以国师的威望,难道还会有人不服么?反正我岳卓在此事上面自是唯国师马首是瞻。”明阳笑笑:“立储之事,非我等臣子应该做的,此事现在于理不合,日后也会留下后患。我随王上多年,哪有什么威望,人缘嘛倒是有一些,丞相玩笑了。就算真要拥戴一位为储君,丞相却是觉得谁更合适?”岳卓思量一会,缓缓说道:“二王子才华出众,大王子严谨端正,两位王子俱才德兼备,这个我倒也是看不出来了。”明阳又笑:“丞相与我所见略同,两位王子俱有王者之姿,谁能继承大统,就要看谁更能服众了。而你我所需要做的,不过是捍卫社稷、保护王室、控制风险而已。”岳卓施礼:“国师高见。”
穆雅茹此时也正在与儿子商议王位的事情:“儿子,依你之见,国师约法三章却是用意何在?”齐熙诠微笑着回答:“母亲勿忧,老师所约之事俱是为了平稳政局,没有什么偏私。”穆雅茹点点头:“这个我也相信,但公论之说,只怕会有点麻烦。”齐熙诠又笑道:“这正是老师高明之处,一来可以避嫌,二来避免大臣们过早站队,否则父王如果痊愈,会比较麻烦,三来也算是给储位设下了一个考题,我自信在笼络人心上要强过我大哥,这个母亲无需担心。”穆雅茹还是有些忧虑:“我对你是有信心的,不过,以国师的威望,说他是你父王之下第一人毫不为过,他的表态至关重要,我只怕你到时功亏一篑。镜琉他们和明阳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齐熙诠点点头:“母亲的担心是对的,所以,能得到老师的支持,王位之事就有了七成胜算,这也是老师现在不表态的原因。老师的人品是信得过的,他不会以私废公,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老师出的这道题做好,千万不要去挑战老师。”穆雅茹这才安心许多,又道:“我娘家那边,倒是可以帮上一些忙。”齐熙诠沉思一会,说道:“既然是要做老师的考题,那就不能借助于外力,母亲娘家那边的助力,只能是最后的手段。”穆雅茹点头称是。
镜琉伺候祁王睡得安稳了,这才起身离开,齐熙贤见母亲出来,问道:“父王可还安好?”镜琉点点头:“呼吸暂时平稳一些了,夜间只怕还有一些反复,我还要在一旁守着。”齐熙贤心疼镜琉:“母亲已经十分劳累,夜间就由孩儿代劳吧。”镜琉和蔼的看着齐熙贤,微笑着说:“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父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齐熙贤低声说道:“我只希望父王无恙,倘若父王康复,我不争这个王位也罢。”镜琉正色喝道:“胡说!王位岂是玩具,你想争就争,想放就放?你和熙诠,生于帝王之家,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们选,岂能由得你们随心所欲。”见齐熙贤受教了,又转为和蔼:“你的心思我懂,你父王也会懂,不过宫廷之中除了亲情,还有王道,你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情,国师他们自会主持公道,母亲对你没有什么要求,无愧于心就可以了。”齐熙贤低头称是,告辞母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