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拿着祁国雁门关的抗议文书,反复看了三遍,问丞相李晏及诸大臣道:“祁国无事生非,污蔑我大凉仗着犹狰大将军战术之能,劫掠平民,让我们赔偿损失,并保证边境安全及日后再无此类事情发生,简直岂有此理。”
兵部尚书进言:“近日,细作回报,祁国雁门关有增兵势头,此外新任平西元帅谭峰也正在率军往雁门关进发,看来祁国是想有大动作了。新任祁王年少气盛,一改以前防守的态势为进攻,应该是立威心切吧。”
凉王问道:“不知燕国葑嘉那边,可有什么异动?”兵部尚书回答:“燕国迴风关没有什么动静,葑嘉历来主张守势为主,此次祁国突然摆出攻势的姿态,估计不是和葑嘉同步的结果。”李晏也出列道:“最近,汴京流言四起,说我大凉除了犹狰就没人了,如果葑嘉此次没有和祁国同步的话,那么,这些流言都应该是祁国的动作。”
吏部尚书道:“不论这些流言的目的是什么,祁国忧虑大将军是显而易见的。”凉王点点头问犹狰道:“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看?”犹狰出列:“臣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凉王一振,追问道:“此话怎讲?”犹狰朗声说道:“既然祁国的进攻态势没有与葑嘉同步,那么我们就应该顺势让祁国出兵进攻,此举一来破坏祁燕两国的合作,二来破坏葑嘉的战略策略,三来我自认祁国单独进攻绝非我大凉之敌手。”凉王点点头,又叹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只不过,倘若让大将军出战,只怕雁门关又龟缩起来了。”
凉王沉思了一会,又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谭峰这个祁国平西元帅怎么样?”兵部尚书回答:“谭峰以往曾和大将军有过一次交锋,完败。”犹狰回答道:“此人擅长穿插突袭的进攻战术,战术指挥中规中矩,与雁门关古佑擅长的防守战术类似。根据情报来看,谭峰是因为岳卓的关系才被授予了平西元帅之职,并非完全因为战术能力。”
凉王点头道:“既然是古佑那种级别的进攻型领军大将,那应该问题不大,除了大将军之外,你们觉得何人可以担此出征重任?”众人低语了一会,李至出列:“末将愿往。”众人止住议论,凉王问犹狰道:“李至将军英勇无畏,上次与葑嘉对阵全身而退,足见英雄出少年。不知道大将军觉得如何?”
朝堂之上,众人都看着犹狰,犹狰缓缓道:“如果再加上牧马关唐勋将军的辅助,李将军应该有所胜算。唐勋将军镇守牧马关多年,经验丰富,稳重老练,我想没有比唐将军更合适的人选了,届时我会为李将军牵制住葑嘉迴风关的兵力,全力助李将军旗开得胜。”李晏和兵部尚书紧跟着附议,凉王准奏,命李至率八万大军,与唐勋牧马关守军合兵,见机而行。
回到丞相府,李晏叮嘱李至道:“此役你的对手虽然不是太强,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凡事多征询唐勋的意见和建议,他经验丰富,少有纰漏。切忌逞强贪功。”李至点头道:“父亲放心,有了上次的教训,孩儿领会得,分得了轻重。”
李晏又说:“想不到这次犹狰居然没有跟你争功,反而主动帮你牵制葑嘉。你如果此次得胜,公主面上就好看了,到时,有些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李至笑道:“公主与我,情投意合,早晚是我的人。犹狰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与我争。”李晏点头:“他不争最好,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他战场上放水,不可以全把后背交给他。”李至回答:“孩儿知道了。”
出征之前,李至见了一下越姬公主,越姬再三叮嘱李至保重,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多加小心才是上策。李至则信誓旦旦,必定凯旋而归,要如英雄一般迎娶越姬。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越姬见李至信心十足,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谭峰率十万大军抵达雁门关之后,得知凉国领军大将是李至,大喜,于是,按照之前与岳卓的商议,让恒弈仁与古佑留守雁门关,自己率军出击。凉军也在旷野之中安营,与祁军对垒起来。
唐勋与李至在中军帐中商议,如今双方军力差不多,且都补给充足,急切分不出高下,就看谁先沉不住气,李至点头称是,吩咐严密哨探祁军的动向,特别是分兵,同时加强各营寨的联络,严防劫寨。
谭峰见李至防守严密,心想这李至并非完全的纨绔子弟,用起兵来,倒也是中规中矩。连续两次晚上派兵劫凉军分寨,都被阻,而后又派骑兵突袭凉军后方粮车,被唐勋率援军及时赶到,两军一阵冲杀、混战,各自退去。
谭峰见急切吃不下李至,于是,让人联系葑嘉,希望葑嘉能施以援手,然而葑嘉很快就回信,说犹狰率军对迴风关虎视眈眈,不敢轻举妄动。谭峰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考虑再三,让古佑率后军前来支援。
就在谭峰等待古佑援军的当口,唐勋却是在建议李至,乘夜偷袭谭峰:“古佑之军未至,谭峰攻势受挫,士气大减,这正是我们严密防范等来的机会,如果等古佑与谭峰合军,这种机会恐怕就没了。”李至考虑再三,决定夜袭祁军营寨。
祁军之前频繁进攻,军士有些疲惫,加上生力军将至,营防有点松懈。被凉军接连放翻几个岗哨,看看摸近祁军营寨,这才警声大起,组织抵抗。黑夜之中,凉军的火矢铺天盖地专往祁军营寨上射去,祁军寨中顿时四处着火,谭峰走出帐外,一面命令弓弩手反射,一面当机立断组织撤退,凉军乘势掩杀,断后的祁军四散逃开,谭峰率军往雁门关而走。
凉军追了几里,却是遇上古佑的急行军,原来古佑见远处有火光,加快了行军,正好接应上了谭峰的败军。古佑带着生力军反冲,谭峰也率军反身厮杀,追杀的凉军抵敌不过,败退而去,谭峰与古佑乘势追杀,追回了不少残兵和辎重,到了离原来营寨不远的地方,与凉军唐勋所率主力遭遇,双方黑夜中一阵混战,凉军兵少,退去。
等到天明,双方清点战损,伤亡皆是上万,祁军的损失要惨重一些,粮食和辎重损失不小。谭峰与古佑合军,重新安营,唐勋与李至远远下寨牵制住,同时让牧马关增派援军。
双方又对峙起来。
谭峰与古佑商议,之前输了一阵,李至年少,必定气盛,现在只要把李至的骄气养足,不愁他李至不进攻。随后,在与凉军的几次接触战,祁军都是战不了几回合就撤走。这果然让李至的信心开始膨胀了起来。
李至把唐勋找来,商议道:“现在祁军几乎都是不堪一击,也许是应该全面反击的时候了。”唐勋安抚道:“古佑用兵历来稳重,谭峰也非泛泛之辈,之前赢的那一阵,就是赢在我们的耐心上面。现在祁军示弱,我担心有诈。”李至沉思半响,道:“祁军自上次被我们偷袭,已经被打怕了,应该是真弱,而不是示弱。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不乘着祁军士气低迷的时候,主动进攻,难道要等他们缓过劲来么?”
唐勋见苦劝不住,只得一面与李至商议周全的进攻方法,一面悄悄派人通知犹狰,说是李至要总攻了,让犹狰准备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