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医院顶层的VIP病房。
男人俊朗的脸上,横七竖八纵横着细密的伤痕,尽管头部一圈都缠着纱布,却还是能看出他的皮肤很好,挺拔的鼻子有着清晰的线条,下巴的弧度也很有型,修长的身材在薄被的掩盖下微微凸显,肩宽腿长。年轻帅气,赏心悦目。
床边,站立着一圈人,都静静的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有人面无表情,有人面色悲戚,还有人转头偷偷的擦掉眼泪。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很快就会醒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
病床上的男人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因为不适应光线,又很快的闭上了,他试探着再次睁开,就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个个目光如炬,他不禁愣住了。
“太好了,逸擎,你终于醒了。”一个面容清丽,妆容精致的女人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脸边,温柔的摩挲,欢喜的眼睛里有泪水缓缓的留下,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感觉陌生又熟悉,不禁嗓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女人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可大家都同样的一脸错愕。
她顿时觉得心口发堵,头脑瞬间轰鸣不已。
“我……我是林夕芮,你的未婚妻啊,”她急切而用力的抓着男人想抽离的手,满眼的不可思议。
显然这个答案是出乎男人意料的,他看着眼前的丽人,使劲想了想,可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
“林夕芮?”他低声重复,目光抵触而茫然。他心里也狐疑,什么林夕芮,我只有一个爱人夏千鹤啊。他刚要开口问夏千鹤,一阵剧烈的头疼席卷而来,身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候,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头脑里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越转越快,越快越深,彻底的将他全部吞没。
“啊——”他抱住头,痛苦的发出叫喊。脑袋像被撕裂一般,疼的难以忍耐。
“逸擎,逸擎,你怎么了,快叫医生。医生——”女人哭喊着,被眼前的男人吓的不知所措。
医生很快来了,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半响,病房门再次打开,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立在门口,问道:“谁是夏千鹤?病人想见夏千鹤。”
“夏千鹤是谁?”有人小声问道。
“还不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姑娘?”
“对,就是那个水性杨花骗子。”
听到这个名字,人群很惊讶,但更是带着鄙夷和不屑。
唯有林夕芮听到夏千鹤三个字,立刻变得面色灰暗,她神思恍惚的看着医生,双膝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身侧突然人形一晃,强壮而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扶住了她。她转头看过去,是唐顿。她和逸擎的老朋友。
“芮芮,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唐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把她扶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林夕芮却根本没空理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龙逸擎和夏千鹤,不禁喃喃自语,“他……他怎么可以不记得我,而记得夏千鹤?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我才是。”她眼泪汪汪的看向医生,声音哽咽的问道:“医生,逸擎怎么会不记得我了,难道他……失忆了吗?”
正迈着步子从林夕芮身边离开的唐顿听到她这样问,不禁脚步一停,也抬头看向医生。
“嗯——目前来看,他可能是暂时性失忆了。但是他的失忆存在很强的选择性,这在医学上并不常见。我建议你们还是找到他想见的人,这样才能有利于他恢复记忆。”医生说完,看了看大家,又叮嘱道:“目前他的情况还不稳定,请千万不要刺激或是激怒他,会造成他思维的混乱。”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唐顿走到门口,又补充道:“我不是夏千鹤,可我认识夏千鹤,也是逸擎的好朋友。”
医生看了他一眼,“可以,你进来吧。但不要大声和他讲话,更不要试图强硬的逼迫他接受一些东西。”
“好。”唐顿随口答应着,又转身看了看林夕芮,她苍白的面色憔悴而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疼。
龙逸擎,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失忆?你怎么可以失忆后只记得夏千鹤?你要林夕芮怎么接受这一切?
病床上的龙逸擎已经倚坐在床头,目光清隽的看着唐顿。
“你是我的朋友?”他用了一个明显的问句,不待唐顿回答,又幽幽的说道:“应该是不错的朋友,你看起来很符合我的交友选择,长得也挺顺眼。”
“你是在夸我吗?”唐顿有些哭笑不得,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算是吧!”龙逸擎挑着眉毛,语气孤傲而清冷。
“谢谢,我很受用。”唐顿心里真是服了,再怎么受伤,失忆,也改不了他少爷的本性。这根深蒂固的清贵气质,还真是融入骨血。
“你应该认识夏千鹤吧?带她来见我。”还是一贯的少爷做派。
“我认识夏千鹤。我更认识你未婚妻林夕芮。夏千鹤我不知道在哪?可林夕芮就在门外。”唐顿有些愤愤不平。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一醒来就急着见别的女人,而去伤未婚妻的心。难道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直温柔体贴,照顾在侧的人是谁吗?
“林夕芮?不认识。”龙逸擎完全感受不到唐顿的愤怒,继续要求他,“我要见夏千鹤。立刻,马上。你去安排!”命令的口吻,毫无商量的余地。
安排,安排个鬼啊!唐顿心里已经气的开始骂人了,好好的未婚妻不闻不问,反而心心念念一个骗子,龙逸擎,你的脑子是不是被撞残了。还一副又酷又拽又脑残的模样在这里胡乱提要求。
他真是想骂醒他,可医生叮嘱过,现在不能刺激他,唐顿忍了忍。想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好,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找到她。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你们之前有很多的不愉快,我不能确定她是否愿意来见你,或是,即便她真的来了,也很可能不会对你友好。”
唐顿觉得还是应该提前给龙逸擎打好预防针,以免夏千鹤真的把他刺激得更加的思维混乱。
面对唐顿的善意提醒,龙逸擎根本不屑一顾,“怎么会?我的千鹤最懂我。”
我的千鹤最懂我。
唐顿彻底凌乱了,完全还不懂龙逸擎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段。把夏千鹤赶出别墅,淋在雨里,辱骂,叫嚣一辈子不想再见到她的人,难道不是龙逸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