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领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过完年,我便递交了辞呈。心心大概也不会再来H市了吧。这个城市于我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只要她过的好,我愿意彻彻底底地退场。
决定出国的事情我告诉了翟萍,当年如果不是遇上了心心,毕业后我早已飞去大洋彼岸。如今就当是完成未了的心愿吧。翟萍听了之后,只说这样也好,不然当有一天心心发现了真相,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将心比心,回想起当初翟萍约我见面,告诉我的那些话,至今心里仍然会抽痛。我不要心心去经历那样的伤,这对她太残忍。她应该永远生活在阳光下,幸福快乐。
我收拾了一箱东西寄去给了翟萍,都是这些年我买给心心却不曾送出的礼物。翟萍回复我说,会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些礼物一个一个地以她自己的名义交给在心。那个满天星的投影灯是当年我从外地买回来想要哄她的礼物,夜晚在房间里打开灯,就可以看到满屋子的星光。还有月光石吊坠、心状的玻璃瓶、白色的小吊灯、甜心抱枕……有时走在街上看到与光或者她的名字有关的,我总是忍不住买下来。心心,以后有这么多的光照耀你,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了。
出国的手续办的很顺利,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我与朋友们在餐厅聚会,那时距离欧昀轩发生车祸已经有好几天。新闻上只爆出那么一个标题,具体细节都未披露,关于心心的消息更是无从知晓。我第一时间打了翟萍电话,手机关机。
当晚,我失眠了,我决定暂缓出国的事情。翌日,我买了一张飞往A市的机票。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可是我想看看心心,哪怕只是一眼,只要确定她无恙就好。
在机场候机时,我给翟萍发了一条信息。抵达A市后,按照翟萍发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欧昀轩住的那家医院。医院的走道上,我看到了心心,本来不想让她发现我,可是看到她苍白而消瘦的脸,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些天她到底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心心……”我走上前轻声唤她。
她看到我,忽然间泪水溢满眼眶,像是很多年前,曾经不管杨阿姨如何责骂她,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在我面前,哪怕只有一点儿委屈便会泪流不止。我笑过她是个爱哭鬼,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扁着嘴说,那是因为是我才这样。
是的,在我面前,她可以不用伪装,不用坚强,不用压抑……在我面前,她永远是最真实,最不讲道理,最无理取闹……
和心心告别后,我走出医院,翟萍依然站在门口处,似乎在等我。
“心心没事,她真的长大了。”刚才我们在天台上说了很多话,我真切地感觉到她跟以前不同了,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大人。我曾悔恨过没能参与她蜕变的过程,不过如今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她说她会好好的生活下去。我相信她!
翟萍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来了,她不会有事的。”
我微微一笑。
“什么时候出国?”翟萍问。
“原本计划是今天的。”
“那……”翟萍眉心拧了一下。
我轻松地吐了口气,笑道:“这样也好,走之前能再见她一面,我也可以放心了。”
“其实我早就想联系你的,只是我知道不该再麻烦你,所以…..”翟萍抱歉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你跟她说了出国的事么?”
“没有,你也别告诉她。”
翟萍默默地点头,道:“也对,免得她起疑心。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选择出国,是为了在心吧?你害怕离她太近,她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的真相,就像当初她为了不打搅你,就算再怎么想念你,她也不愿来H市。”见我沉默不语,翟萍继续道:“你说如果有一天在心知道了一切,知道你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找到你,跟你在一起呢?”
“她不会!”我十分肯定地道,“心心她很善良,她不会为了自己去伤害任何人,知道了只会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这就是你必须走的理由,对吗?”
我回过身,朝着住院部的天台望去,心心,记得要幸福!
“你去国外以后,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翟萍道,“在心慢慢开始淡出荧幕了,我想以后她大概会完全隐退吧,你以后可能不会在新闻上搜索到她的消息了。”
“我会联系你的,谢谢!”
这样就很好,偶尔知道心里惦记的那个人过的很好,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谢谢,再见!”
心心在A市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以后我在大洋的另外一端,即使见不到她,只要我还可以呼吸,她就不会太远。
等待一个人时,总是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这样可以省下以后很多的时光可以相伴。如今我反而更喜欢时光飞逝这个词,所幸一辈子不会太长。
机舱外一片星光璀璨,书上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地上的一个人,我想我看到过最明亮的那颗已经深深收藏在心。